第四百九十九章 趁虚而入
皇宫内,在皇倾箫和凰殇昔离宫的第一天,皇沾燊便有了行动,暗中召人前来镜花宫。
这时的静贵妃风寒已全好了,这会儿面色红润地躺在贵妃椅上,看到皇沾燊和凰沾露过来,朝她们招了招手,便将手收了回去,放在自己的的腹部。
皇沾燊首先大步走过去,在静贵妃跟前说着什么,两三句就把静贵妃逗笑了。
凰沾露轻移莲步缓缓走去,对静贵妃行了个礼,便在静贵妃的指引下坐到她的身侧。
母子三人有说有笑,宫女们见状心中也放松了不少,在静贵妃让他们去准备午膳的时候,她们很放心地退下了。
门被关上那一刻,三个人的眼神顿时把被掩饰的阴戾展现出来。
皇沾燊首先说道:“母妃,趁着皇倾箫此次出远门,看样子最快回来也得两个多月,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啊!趁他不在,将他留在朝中的人马全部都拉拢带我们这边!”
静贵妃听着,只是眯起眼睛,并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凰沾露沉吟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皇兄,你觉得太子殿下会那么蠢留下人来给我们拉拢吗?”
皇沾燊正欲开口,静贵妃却点了点头,阻止他要说的话:“沾露说得没错,太子是怎样的人,你和他交手这么多次,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他既然敢请缨前去救灾,在朝中不安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会让我们钻空子的,哪怕故意弄出什么来,他留在朝中的臣子,自然也会为他妥当出理!”
皇沾燊噤声,随即看向自己的妹妹,看看她们有什么好的打算。
凰沾露瞥了眼自家没出息的皇兄,和静贵妃商讨道:“母妃,既然太子早有打算,那么我们在朝上做什么都会被他们截下的,但是我们又不能坐以待毙,您说要用什么法子才好?”
静贵妃眯着眼睛,放在腹部的手和搭在贵妃椅柄上的手分别搭在了皇沾燊和凰沾露的手背上。
她缓缓道:“既然不能拉拢过来,那便除掉好了,省得本宫看见也心烦。”
皇沾燊和凰沾露对视一眼,随即皇沾燊说道:“母妃,这个想法儿臣和沾露不是没想过,可是儿臣派人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臣子的家中被安排了人潜伏,甚至躲在暗处都有人,
而且他们很安分,除了进宫早朝便是回府,不会随意踏出去,家中家眷亦是如此,儿臣找不着可以下手的机会。”
静贵妃敛起眉,思忖半响之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本宫听说,五公主进宫的时候,带来一直陪伴她的丫头?”
皇沾燊点了点头,“是的,那个丫头儿臣在龙鳞皇朝就已经见过,看样子是一直都陪在凰殇昔身边的。”
静贵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凰沾露则是露出一个狡猾的笑,“皇兄,妹妹听说你也从龙鳞带来了一名侍妾,据说那人,还是凰殇昔身边的人”
皇沾燊眼中一亮,顿时明白了凰沾露的意思,“母妃,儿臣身边的一名侍妾确实是龙鳞的,也确实是凰殇昔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凰殇昔留在紫荆那个贴身丫头的妹妹!”
静贵妃眼中也划过一抹阴笑,“哦?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燊儿,你确定你身边的那个侍妾是跟了你的人?”
皇沾燊奸笑,重重点头,“母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了,那丫头将凰殇昔背叛得很彻底,凰殇昔已经将她彻底放弃了,正因为这样,她走投无路之下逃出皇宫,才让儿臣的人带到了紫荆来。”
“燊儿,你这一点做的不错,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我们的帮手,你可以利用她来”
“儿臣明白!”皇沾燊眼中满是自信和阴狠。
凰殇昔他对付不了,那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他不信也对付不了!
而在乾承宫祈祷凰殇昔能平安归来的琐玥,根本不知道有一只魔爪正在朝自己走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乾承宫的一草一物,一侍一婢,脑神经和身体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程度,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稍稍放松了些。
倒在了床上,感到身心皆是疲惫。
呼这么累,活在皇宫这么辛苦,她真的很配合自家主子能活得那么自在。
每次看到自家主子都是懒洋洋地模样,现在换成是她一个人在皇宫里,她简直要被自己弄疯了
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天色,知道时辰差不多了。
不过幸亏主子有个疼爱她的父皇,连带让她也让父皇重视了些,起码是知道她这个存在,并且叫得上她的名字的。
自从凰殇昔跟皇倾箫去救灾之后,似乎是父女连心,两人都关心起她来,凰殇昔一再嘱咐她注意安全,而皇虚筌则是召她每日定时去给她泡杯甘露茶水。
琐玥整理了下心情,便迈步往还巢宫走去。
皇虚筌此时已经下了早朝,正在处理政务,双眼犀利如鹰,批改时雷厉风行,字迹矫健有力。
琐玥行了个礼,便退出去替皇虚筌收集甘露。
琐玥自然明白,皇虚筌是爱屋及乌,同时也在保护她,告诉其他人不要妄想对她下手,而且每日都去,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
皇上,真的很疼爱她家主子。
皇虚筌忽然抬起脸看向她,琐玥接触到皇虚筌的眼神,身子猛地一震,这犀利的双眼盯得她有些发毛。
但是好歹也是跟了凰殇昔很长时间了,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垂下眼帘,尽管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听起来还是不免有些颤意。
“皇、皇上,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皇虚筌也不说话,板着一张脸老脸看着琐玥,一直就这样盯着她看,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琐玥有些忐忑不安,第一次一个人面对皇帝,虽然这紫荆帝相比东陵梵湮来说,没有那么阴森,也没有那么森冷,只不过威压之下,她还是害怕的。
心中跳得杂乱无章,就在她再想发问的时候,那边的皇虚筌忽然笑了起来,琐玥不由得抬起脸,表情有些懵。
皇虚筌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和善的,他朝琐玥招了招手,意思叫她过来。
琐玥踌躇了片刻,才艰难地挪动脚步走过去,她不敢走得太近。
皇虚筌看着站得老远的琐玥,觉得有些好笑:“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朕难不错还能吃了你?”
琐玥只好又往前挪了几步,不过这几步相当于没有动弹。
皇虚筌也不为难她,冲他摆出一副自己觉得是温和近人的表情:“你叫琐玥?”
琐玥战战兢兢地点头。
“姓琐?朕怎么没听过这个姓氏?”
琐玥扁扁嘴道:“奴婢不姓琐,奴婢姓连,不过被夫人带回来的时候放名字没有把姓氏放上去,夫人说等找到奴婢的娘亲再放。”
“连琐玥?是个好名字。”皇虚筌眸光一闪,重复道:“夫人?”
琐玥咽了下口水,说道:“是的,就是主子的娘亲”
皇虚筌眸光黯淡,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跟了夫人多久了?”
“十三年了。”
“也一直都跟着朕的女儿吧?来,你跟朕说说,他们以前的事情。”
琐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怎么还会不明白呢?皇虚筌是想从她嘴中问出点什么。
琐玥也不是个愣头青,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将在龙鳞的某些特别的事情都藏着不说,把琴雪沁和凰殇昔如何相依为命以及凰殇昔如何在后宫艰难的生活都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皇虚筌听着虽然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是那双紧锁成“川”字的眉却在告诉他人,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觉得说得差不多了,琐玥收了声,说道:“皇上,您要再不让奴婢出去,恐怕是手机不了甘露了。”
皇虚筌挥挥手,意示她出去吧,他现在心情很乱,他需要静静。
他的爱人,他的女儿
琐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然后便退出去了。
走出寝宫的时候,她回首往里看了看,最后紧攥手中的青花瓷杯,步伐坚定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主子让她留在皇宫,交给她重要的任务,她不能让主子失望,希望她说的七分真三分假的话能够顺利引起皇上对主子更多的愧疚。
希望这样能帮到主子。
难道能有靠近皇虚筌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千载难逢的把握。
让主子回来的时候能够顺利接手,做得更好。
是的,琐玥跟在凰殇昔身边已经很久了,她多多少少也从凰殇昔中学到一点,最重要一点就是——忠诚。
琐玥双手捧着青花瓷杯,步伐带着几分轻松,她低着头一步步慢慢往御花园走去。
走了几步,有个黑影从头顶的方向盖了下来,前面有具身体挡住了她的去路,琐玥身上的警惕瞬间大开。
她猛地后退几步,倏然抬起脸,双眼警惕地注视对方,在看清对方的长相时,琐玥的语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连茗碎勾起嘴角,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睛带有几许不屑上下打量琐玥,最后口吻轻鄙道:“怎么,这条路你开的?你能走,本宫为什么不能走?”
琐玥:“”
本宫?一个侍妾也敢这样自称?茗碎,到底是变了。
琐玥不想和她说话,视线收了回来之后,便紧握着青花瓷杯,饶过她想走过去,岂料连茗碎挪了挪步伐,又挡在琐玥身前。
琐玥抿唇不想搭理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而连茗碎又挡了过去。
琐玥将气憋在胸口,主子不在,没人保得了她,她不想惹事,况且她也不想给主子惹事,于是她将身子一侧,让出了一条道。
“二皇子的侍妾如果想走,那便让你走。”
一声侍妾,成功让连茗碎变了脸色。
连茗碎瞪着琐玥,朝前走了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口吻有些趾高气扬:“哼!侍妾又如何?我好歹地位比你高!”
琐玥目光淡淡,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她蓦然勾了勾唇角:“哦?是吗?你当真这么觉得?你到底还是要看一个男人的脸色,而我你知道主子对我有多好吗?”
连茗碎的脸色再次发生了变化,没有出声,就这样定定地看着。
琐玥不愧是跟了凰殇昔有些时日的,彼时唇角勾出的弧度,竟和凰殇昔平日里那似笑非笑颇有几分相似。
似乎透过琐玥看到了凰殇昔那张脸,连茗碎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琐玥似乎看不到她难看的脸色一般,轻笑,带有讽刺的意味:“听说过爱屋及乌么?我每日都要去还巢宫替主子陪陪皇上你觉得呢?”
连茗碎使劲绞着手帕,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眼看着琐玥好像还要再说什么,连茗碎猜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狠狠地踩着步子往前走,撞到了琐玥的肩膀,而琐玥手上名贵的青花瓷杯就这样“啪嗒——”摔碎了!
琐玥愣愣地看着碎落一地的青花瓷杯,俨然被吓到了,连茗碎瞥了眼茶杯,冷冷笑了声。
语气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呀,真不好意思,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
琐玥霍然抬起脸,冒火的眼睛怒视连茗碎,她却丝毫不畏惧地抬起下巴,摆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高傲姿态。
琐玥脸色是白的,指着地面的碎片,一字一句道:“你要做事的时候你看看情形再做!我要给陛下收集甘露,陛下让我用他最爱的青花瓷茶杯来装的,你居然你居然就这么打碎了!你知道这罪可以将你定死刑了吗!”
连茗碎闻言,脸也褪成了白色,她怔怔地低下脸去看地面的碎片,她似乎听谁说过紫荆帝最终爱的就是他身边的青花瓷茶杯,别人都不舍得让碰一下。
如今如今居然被她撞碎了!
连茗碎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她嘴唇颤抖,不住的往后退去:“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你自己没拿稳才摔下去的,你休想将这件事怪到我的头上!我现在就去找二皇子!”
说着,人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琐玥看着连茗碎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她的妹妹,何时竟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当初触犯子贵人被遣去洗衣坊,后来是主子亲自将人给带回来的,之后,她哪里不是过着富贵的生活,身份都比普通宫女高贵不少,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她认命地蹲下来,一片又一片地把碎片捡起来放在掌心,哪怕手指不小心割伤了,也还是坚持将所有碎片都捡起来。
起身,她往回走。
还巢宫内还在与奏折奋斗的皇虚筌,听到动静不悦地抬起脸,在看到琐玥这么快就回来之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但看到她两手掌心的碎片已经被划破的手指,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他沉声问:“怎么摔的?”
琐玥垂下头,因为做错事,她本能地把话说得很低,“是、是奴婢不小心撞到了人,把,把茶杯摔了”
不等她说完,那边沉沉的声音又道:“是你撞到了人还是别人不长眼睛撞到你身上?”
琐玥身子一颤,咬了咬唇,说道:“是、是奴婢撞到了人,求皇上恕罪,饶不死之罪!”
皇虚筌眯起眼睛盯着那明明瑟瑟发抖却还是要护着别人的琐玥,她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脑中忽然闪过了凰殇昔的身影,皇虚筌心中一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也不过是一个茶杯罢了,这种款式的茶杯朕还有很多,你尽管摔便是!”
琐玥明显被皇虚筌这话给愣住了,还有很多?不是说
“皇上,奴婢不懂您的意思,这茶杯不是您最珍爱想那个吗?”琐玥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皇虚筌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骂她蠢的意思。
“朕的东西自然是好好珍藏的,随意拿出来用还宫女侍卫都能拿,不小心像你这样摔了怎么办?朕可是只有一个!”
琐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茶杯不是皇虚筌珍爱是那个。
不过想想也是对的,谁会那么无聊没事干整日把珍爱的东西拿出来让人随便摸随便拿,除非脑子出毛病了!
琐玥松了口气。
皇虚筌瞥了瞥她手指的殷红色,他又把视线落回到奏折上,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去太医院里让太医上点药,别留下疤痕了,不然朕的女儿要是怪朕了,朕就把你推出来。”
琐玥心中满是欣慰,皇上若然是爱屋及乌,也只有十分疼爱凰殇昔,才会如此对她大方了。
琐玥应了一声,便带着碎片退了出去,将碎片处理完之后,她才不缓不慢地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她,丝毫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三条大毒蛇给盯上了,同时,正有两个人正在暗处跟着她
直到她从太医院出来,往回走时,有两个人影挡在她身前,将她往暗处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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