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一月胎儿【虐】
凰殇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夜晚,外面的暴雨已经没有停歇,整整下了十多天,整个皇宫都被这场大雨打得沉闷。
诺大的凤榻上,摆着一把拆纱布留下的干净无锈的见到,而剪刀旁边,是一卷纱布。
凤榻上的凰殇昔慢慢地爬起来,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十分虚弱,身体好像没什么力气一般,她脸色很差,唇瓣也有些白,大抵是那晚暴雨下,她病了。
门被轻轻推开,琐玥进来见到凰殇昔想起身,立马奔过去将她扶好,嘱咐道:“主子,你怎么能那么不小心,身子有孕竟也敢跑到大雨地下去!”
什么?
凰殇昔让琐玥的话给弄懵了,“琐玥,你方才说什么?”
琐玥重复一遍,“主子,你有孕了!你在大雨地下昏倒了,太医过来为您诊治的时候诊出了喜脉!主子恭喜你!这可是龙鳞第一个皇子!主子啊,您下次不能再那样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那是您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凰殇昔脑子还是懵的,孩子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概念中,她也意识不到,她这个年纪会有孩子。
但是她似乎忘了,在古代,就连十一二岁的孩子都可以成婚,何况她这早已嫁为皇后的人呢?
“孩子几个月了?”
说到孩子这个话题,琐玥显得十分兴奋,在她眼里,有了孩子,想让凰殇昔和东陵梵湮和好,并不是什么难事。
“太医说呀,已经一个月多几天了,这头三个月尤为重要,主子可以好好保重身子,琐玥待会儿就过去让御膳房的人好好准备准备。”
她的娘说过,她们逝族人,只能怀上魅族的孩子,她一直以为东陵梵湮不过是个普通的皇帝,却从没想过,他的娘是魅族人,而他也是魅族人。
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竟,糊里糊涂的,有了孩子。
“琐玥,你没有告诉陛下吧?”这个时候告诉,显然是不利的。
琐玥掩不住的兴奋,“主子,你放心好了,在得知您怀孕的时候,琐玥早就派人告诉皇上了,这样的喜讯怎能不说?这有了孩子,或许主子和皇上的隔膜就能消除了!”
凰殇昔笑,显得十分无力,她虚弱地说:“琐玥,你做错了”
“什么?为什么?”琐玥不明白,她这么做错了吗?错在哪里了?这样难道对主子和皇上和好无利吗?
“皇上驾到——”这时,门外相爱了一道尖锐的声响。
“主子,怎么会不好呢?您看,皇上来了!皇上来看你了!”琐玥精致的小脸扬起灿烂的笑容。
凰殇昔无言以对,来看她?真的是这样吗?
东陵梵湮过来,那双寒冰似的能迸射出冰柱的双眸似乎已经凝结,一张冠盖京华的脸庞阴沉而又阴森。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周遭都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气息。
窗外一道闪电击过,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的可怕,紧接着书一阵响彻云霄的雷鸣,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异常诡异。
琐玥对于东陵梵湮的到来是心怀喜悦的,可是当她看到一旁风赧紧绷着一张俊脸的时候,心情莫名地跌了下去。
再看向凰殇昔时,她似乎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
“朕的皇后,怀了谁的孩子?”
凰殇昔一听,唇边的苦涩更甚,心,已经沉到深渊的底处,“东陵梵湮,你说除了你,又有谁能让我这样?”
一声轻蔑的冷嗤,令得凰殇昔心中不甘的火熊熊燃起,凭什么?这个男人凭什么一次次这样对她?
“东陵梵湮,我告诉你,作为你的皇后,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也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凰殇昔的倔骨就摆在这,谁能让我屈服?谁能让我心甘情愿!”
伶俐的凤啸在凤鸾宫内响彻。
但东陵梵湮似乎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上面,他低低地意味不明的冷笑,让人觉得莫名胆寒。
“朕的皇后,逝族人只能与魅族人才能怀上孩子,你说,朕该信你什么?”
“东陵梵湮,你敢说你不说你不是魅族人?!”东陵梵湮的话一落,凰殇昔就紧随着咆哮。
东陵梵湮面色不变,眼中的失望和冷意已经到了极点,再也没有比此刻更低的时候了,“朕若说,朕不是呢?”
凰殇昔的心整个陷入了深渊,再也没法出来了,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在皇陵的时候东陵梵湮会不相信她。
因为他说他不是魅族人,他不知道魅族人的能力,他只知道自己不是魅族人,他只知道自己不可能与她怀上孩子
呵呵她如今还有什么可说呢?
东陵梵湮啊,你我之间,就差那么一步,而这一步,却是我们永远也跨越不了不了的鸿沟。
她曾觉得,由他如此,此生足矣,而现在,完全不过是一番笑话。
唇边的笑越来越深,她笑,笑他,笑自己,笑自己的无知。
明知道自己和他并无可能,却还是还是一厢情愿义无反顾,最后落得和飞蛾扑火一样的下场,形神俱毁。
她能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自己。
那癫狂的笑言,十分悲凉,窗外的暴雨下得更大了
她从床上起身,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她悲寂而又苍凉,“所以,你现在是要来杀了我吗?我背叛你,过来杀了我”
她笑,笑着笑着,眼角露出了泪,两道清晰的泪痕划过她病态白的脸庞。
东陵梵湮不言,冷眼看着她的癫狂,龙鳞早有传闻,龙鳞皇帝绝情绝义,这个冷情无心的皇帝,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软的。
长指挥动,等候多时的药送到他手上,“无非是个孽种,留来何用?乖,把药喝了,不要让朕动亲自动手。”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么对娘娘啊”琐玥大惊,想要冲过去,却让风赧牢牢地抓住了。
她小小的举动,激不起那边两个人的注意力。
浓浓的汤药,凰殇昔看在眼里,便知她经历的一切,终究成为一场泡沫。
还是那句话,他并不信她。
那颗心不知已经有多千疮百孔。
她走近他,勾唇冷笑。
亦心死。
东陵梵湮,这一碗下去,你我之间,便毫无瓜葛,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你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
伸手接过汤药,她只要一饮下去,他们之间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个好啊,真的好啊
羁绊结束了,她就不必如此,她如此痛苦,又为了什么呢?
她活得如此艰辛,她伸手把她的心奉献出来,结果又是怎能呢?还是让他肆意践踏了去?
她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犯这个贱,她为什么要把心拿出来。
所以,她落得如斯田地,怪,只怪她。
怪她走错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她痴心妄想,以为这个帝王的心她能暖了,可是她终究是忘了,帝王是没有心的,她怎么做,都捂不暖一个没有心的人。
宫门深似海,无情帝王家,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母亲一直让她离开皇宫,离开皇宫
原来,如此。
高傲如她,本有的尊严,若再失去,她便一无所有。
她没有伸手去拭眼中不断下流的眼泪,癫狂地笑了起来,却极为悲凉,她桀骜地对上东陵梵湮的双眸,眼里迸射出不甘,不羁。
“东陵梵湮,我没有爱,我没有爱你,我只是输了罢了,我的孩子,只有我才能决定他的去留!”
她一把摔下药,猛然抓起床头一旁的干净的剪刀,琐玥瞪大了双眼,嘶吼着:“主子,不要!”
刃锋尖锐,没入腹中!冉冉鲜血染红了她一身洁白的寝衣,一双有着“玉手绝琴”美誉的双手,残忍地毁掉了一个生命,彻底将这双玉手染成血淋淋的红色。
残忍!刺眼!
干净的剪刀进,血红的剪刀出!
一月胎儿,在他冷情之下于她手中化为一摊脓血!
凰殇昔身躯摇摇欲坠,怀孕的身躯本就是脆弱的,已经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早便支持不住,可她仍桀骜地站着。
眼中的恨意滔天,心中的怨念无穷。
“东陵梵湮,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凰殇昔最不喜欢别人欠我,这条命,是你东陵梵湮欠我的,你给我牢牢记住了!总有一人,我会从你身上找回这条命!”
“从今日起,凰殇昔搬进建宁宫”东陵梵湮只留下一句话,就绝情离去。
建宁宫,便是冷宫。
他是怎样来的,就怎样走,只不过走的时候,他带少一碗药
凰殇昔笑着看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终于站不住了,重重地跌在地面,倒在血泊之中。
“哈哈哈哈哈”她癫疯地在笑,捂着腹部止也止不住的鲜血,许久之后,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哽咽的声线,“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
他们错,就错在,建立在他们之间的爱情,没有信任的基石。
没有,除了塌,别无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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