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云变幻真小人
玄能见西夏“一品堂”来者不善,魏子和施诡计,一招打得虚净当场吐血,少林派今天的面子栽得大了。自己作为少林方丈,上场挽回局面责无旁贷。
玄能站到魏子和身前,并不言语,缓缓伸出右手。他恨这人心思诡异,对虚净用上了阴招,便不屑于与之搭话。缓缓出招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手,来,出招吧。意在显示光明正大。
魏子和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吸至膻中穴开始闭气,两只手状若抱物,接着左手划个圈,右掌用了十二分功力,向玄能拍来。
他知玄能多年苦习禅门正宗武学,功力深厚,不敢怠慢,因此出手便是自己的看家本领“混元两仪功”。此人年轻时曾遍访中原高人拜师学艺,机缘巧合,得一位青城山道人传授武功,数十年来勤习不辍,曾凭此“混元两仪功”在西夏寿鹿山连毙五名高手,开创了“寿鹿帮”大好局面,端的是非同小可。
玄能并不慌忙,运起内力,伸手接了他一掌。双掌相交,只听魏子和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玄能立在原处,神色自若,他点了点头:“你是道家内功传人,为何投入一品堂?今天我要替道教清理门户。”一言甫毕,身形暴涨,袈裟内袍袖鼓起,双掌齐出,如千手一般,分拍魏子和周身。
魏子和刚才和玄能对了一掌,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不敢答话。见玄能出掌,仓促间忙运起“混元两仪”,想再接下玄能双掌,却见那双掌飘忽,恍惚间如千手如来一般,不知哪一掌是实的,哪一掌是虚的。
玄能为了替虚净报仇,挽回少林不利局面,用上了自己苦练数十年的“大慈大悲千叶手”,这门少林绝技因变化繁复,加上对内力要求极高,历代少林僧人练成的寥寥无几,玄能自入寺后,在练功方面心无旁骛,毕数十年之功,才得“大慈大悲千叶手”大成。出掌时如千百只手的幻影,对手根本无从接招。
魏子和武功虽高,又怎和这位在“大慈大悲千叶手”上浸淫了数十年的少林方丈相比?周身已被玄能掌力笼罩,却无从接招,忽觉后心一凉,已被玄能印了一掌。
“大慈大悲千叶手”能拍石成粉,魏子和虽有“混元两仪”功力,也消受不住,只觉瞬时五脏六腑倒了个个儿,一口血张口欲喷。玄能却未停手,他心知今日和西夏一品堂已势成水火,面前此人也必是一品堂内有数的高手,今日即便不取他性命,也要废掉他的武功,今后也为少林减少一个强敌。于是拍出第二掌,欲震伤他的周身经脉。
乔峰在人群中看得明白,心知一品堂此人算是交代了。他也在心里暗赞玄能“大慈大悲千叶手”的精妙,但他自见到玄能,认出他便是昨日地室中要对虚空动手的老僧以后,对玄能不由得暗自戒备,眼下自己当静观其变,局势乱起来,自己才能从玄能等人的举动中,寻找为少林解局的线索。
魏子和情知不好,当下把眼睛一闭,眼看着玄能一掌堪堪拍到魏子和的肩胛,这一掌拍下,魏子和必残,江湖上就少了这一号人物了。便在此时,玄能忽然觉得一股内力接下了自己这一掌,眼前人影晃动,赫然是那济王李清策。
李清策露了这一手,不光少林众僧哗然,连乔峰也颇觉意外。原本他一直留意段延庆的举动,担心这“四大恶人”之首出手相助魏子和,但段延庆一直原地拄着双拐冷眼观瞧,并未有所动,没想到李清策身为西夏皇族,竟有如此之高的身法和内功,轻松接下了玄能赖以成名的“大慈大悲千叶手”,然后气定神闲地负手站在玄能面前。
旁边的乔峰看得明白,李清策施展身形,瞬间接近玄能,接下玄能掌力,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乔峰虽自忖也可做到,但必不能像他那般轻灵潇洒,此人的轻功竟与三弟段誉的“凌波微步”有几分相似,出手招数又与二弟虚竹有类同,不由得心下暗暗诧异。
玄能张口正待说话,忽听得耳后有轻微的“嗞”的一声,紧接着一股凌厉的内劲向脑后袭来,当下无暇思索,拍出千叶掌化解那股内劲,突然眼前又是一花,面前的济王李清策已近身前,伸手抓住玄能腹前“气海穴”。那“气海穴”乃人气周转之地,被抓住则破气血淤,身体失灵。李清策提起玄能的身子,身体微晃,一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
先偷袭玄能的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玄能全力抵御段延庆之时,被李清策轻易得手。这一下变故如电花火石般,谁也想不到堂堂西夏济王和“四大恶人”之首,出手竟然如此下作、凌厉。那一品堂众武士训练有素,待得少林众僧反应过来,段延庆和其他武士已在数丈开外,随李清策身后欲往山下去了。
玄嗔、玄隐、玄镜武功虽高,却自忖掌力无法发至数丈之外,无可奈何。乔峰尚未明辨玄能是敌是友,他身负扫地僧所托重任,打定了主意不轻易出手。那灵真却是六十年修为的高僧,已抢先一步,“摩柯指法”绝招“三入地狱”已滋滋有声,弹向李清策后心。
李清策手中抓着玄能,正提气纵身,此时必要停下来抵挡,却见旁边段延庆伸杖点出一名西夏武士,正扑在李清策身后,吃了灵真这全力一击。顿时在后背上开了一个血洞,噗地倒地,眼见是不能活了。李清策、段延庆一行人却头也不回,飞步下山,片刻间已不见踪影。
少林众僧面面相觑,敌人手段之毒辣,应变之快,端的是匪夷所思。光天化日之下,少林方丈被敌人公然掠走,实乃令人难以置信之事,对于少林寺来说,无异于塌天大祸。
呆了半晌,三名玄字辈高僧聚首低语了几句,玄嗔来到灵真的面前,行礼道:“少林生此巨祸,此时已是风雨飘摇。我等众人实束手无策,还请师叔代为主持大局。”
原来三名玄字辈僧人在一起合议,方丈玄能被敌人掠走,寺内千余僧众群龙无首。而他们三人平素在寺内都是常年只管念佛习武,思虑单纯,是无论如何也担负不起眼下少林这副担子的。眼下之际只好请灵真师叔代为主持一下大局,处置好眼前之事,然后在后辈僧众中再物色一名合适的接任。灵真终归是佛门师叔,由他暂为主持虽出于无奈,却也并非过分离谱之事。
灵真思忖之下,无奈只得应了。众僧回寺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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