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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殊、云殇、郇涟


南疆的地势说来十分奇怪,即使夕遥有海市山提供的地图却还是在山中迷了路,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再走下去只怕也不是办法,夕遥和墨殊选择了就地安营扎寨,先度过今晚明日再做打算。

        墨殊捡了柴枝生气了火,夕遥瞬间感觉身上一股暖流袭来,此时才真真放松了不少,这南疆的天气确实是湿冷异常,即使已经开春空气中的水分却还是带着凉意,加上空气湿度太大,竟然夕遥觉得有一种冷逼近大晋深秋的感觉,这对夕遥身体来说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墨殊生起火堆,从包袱中取出老船夫给的干粮,想要递给夕遥却见夕遥正对着地图苦恼不已,嘴里还小声地嘟囔:“难道我看错地图了?不可能啊,奇怪了,地图上就是这里啊!”墨殊见夕遥纠结不已的样子十分顽皮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夕遥听到墨殊笑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双清澈温和的笑眼,以为墨殊在嘲笑自己不会看地图,又不愿意被嘲笑,脸色佯装生气将地图递到墨殊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你来看啊。”

        墨殊没有笑笑,真就将地图接了过去,夕遥立马变了脸,以为墨殊真是不相信她看地图的能力,正想跳起来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想还没起身,刚刚拿地图的手就被墨殊放了干粮,墨殊一边低着头看进火光看那地图一边对夕遥说道:“你带路很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夕遥情绪瞬间就被墨殊关切的举动和声音压了下去,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墨殊递来的干粮,看着墨殊看得认真的侧脸,渐渐暖心一笑。

        墨殊看了片刻地图之后,抬起头看向夕遥,正好见夕遥正看着自己笑,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也爽朗一笑,坐到夕遥身边,对夕遥说道:“没错,按地图上来说我们应该是到蛉何镇了。”夕遥看墨殊确定自己没带错路,悄悄抱怨了一句:“死杜越,这给的什么破地图,上面的地方都没有。”

        墨殊笑笑,说道:“杜越给的地图应该错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没有找到这蛉何镇。”夕遥也有些奇怪,说道:“这蛉何镇再小也是个镇,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看不到啊。”墨殊看夕遥疑惑,想了想说道:“我早年听老人说过,南疆虽是个小国,面积远不及大晋、西凉辽阔,但是这里有很多其人其事,任何事情在南疆遇上都可以理解,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因为遇上了我们不了解的某种东西,才没办法找到这蛉何镇?”

        墨殊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夕遥,这一路上确实有很多奇怪的情况,甚至还有蛊虫,按理来说不应该在这蛉何镇外养这么多蛊虫才对,南疆人虽然擅长蛊术,但并非人人会,大多数百姓甚至是分辨不清楚蛊的,在一个镇子外设置这么多蛊,难道不怕伤了自己的百姓?这其中只怕有问题。

        想了半天夕遥也没想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放弃想象,心想明天实地体验吧。然后拿着墨殊递给的干粮吃了起来,墨殊见夕遥吃得认真,笑了笑,开口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南疆?”从夕遥在南疆醒来到她带着墨殊一路走到这里,从来没有问过墨殊为何出现,又为何会跟着她来南疆。

        夕遥似乎被问到了,仔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出乎意料的,夕遥没有回答或者顺着墨殊的问题直接反问他为何而来,只是很严肃的说道:“你做事自有你的原因,我不用说,若你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让我知道。”墨殊没有想到夕遥那么严肃认真的思考了半天得出的是这样的结论,看着夕遥这么信任他,不禁对他之前在西凉故意让夕遥冒险试探夕遥虚实和现在利用夕遥带他到目的地的心思感到十分内疚,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的手顿了顿,实在没忍住,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墨殊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夕遥却立即回应了他:“墨殊,你我之间并不需要说这句话。”墨殊抬头,看着夕遥停下吃东西,认真的看着夕遥,他从夕遥眼中看懂了,他们之间确实不需要说这些,二人看着彼此,却是笑了起来。

        夕遥看着墨殊,虽是笑着,心里却是感叹不已,她认识的少年,哪一个不曾是清风霁月、自由洒脱、胸怀疏阔之人,只是他们的出身让他们不得不背负沉重的使命和无法言喻的痛苦,我想自己见过的这些少年中,最痛苦和背负最多的就是墨殊、云殇和郇涟,只是每个人的性格或者说是他们的选择让他们成为了不同的人。云殇背负着皇帝和父亲手上德林军的期望,所以幼时的他就选择了快速成长,让自己沉稳,让自己强大,好来背负这些期望,自夕遥遇到他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也只有在待姐姐时才会显露他柔弱的像小孩子的一面,他对姐姐,是真心爱,至少夕遥未曾见过他如此对自己,或许他对自己,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疼惜,夕遥不愿意用同情来形容云殇对自己的感情,夕遥还是愿意相信,云殇也曾像爱姐姐那样爱过自己,只有这样,夕遥内心才会好受一些。而墨殊,他没有选择,从他出生他的身份就逼着他成长、不断强大,但是最让夕遥觉得难得的是墨殊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性格上面,他选择了简单、快乐、纯净,即使在杀戮中成长,即使所有的回忆都关于血腥,可是墨殊坚强的选择了在他墨林家少帅身份之外扮演一个简单、快乐的少年,这也就是为何墨殊脸上的笑容永远那么温和、纯净、让人心安。郇涟,是三个少年里最可悲的一个,他有着最快乐的童年生活,在他的印象里父母恩爱,他曾说三个人中过的最自由的一个,曾经的他,比云殇开朗奔放,比墨殊简单直接,甚至比陈钰更要单纯,他是有天赋之人,选择自由成长,直到那次他从變北归来,知道了父母恩爱的真相,心中大厦倾塌,背负起了變北人民自由的大人,他被逼着成长,从此脸上笑容里的纯洁被无奈、愤恨和阴霾取代,心里也该是如此,从此以后,夕遥、墨殊、周放乃至更多海市山羡慕郇涟并想活成他那样的人,心里从此缺了一块,令人忍不住唏嘘。

        夕遥忍不住庆幸和羡慕起墨殊来,还好,他不像云殇那般隐忍自己,不像郇涟那般隐藏自己,不像自己这般,分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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