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三【争名夺利,势必大乱】
江南东道温州府嘉城县平阳,几十坐零散的小木房临龙溪而建,这便是“龙溪剑庄”。庄内除了木房,最多的就是铸剑炉,庄正中间最大的宅子便是庄主欧晏的宅子。
新任淮南节度使王云的人已经来到了山庄迎接欧晏赴京为官,为首的是王云的亲信宣节校尉刘成,刘成在衙役的带领下领镇兵走进山庄,来到了欧晏宅子宣读了唐明皇的圣旨,并接欧晏赴京授官。
欧晏将刘成一行安顿好,休息一日,隔日便准备动身赴京。当晚,欧晏领着其独女欧菲绫向龙溪剑庄欧家剑冢走去,离开了村庄,两人来到了村庄后山的树林内,又行走了百米远,走进了一个山洞。
洞口极其隐蔽,走进洞口几阶石坎,一直往下走进洞内,面对一扇庞大的青铜双开门,门中间雕有一个圆形的太阳,向左、右、下方散发着光芒,光芒的形状犹如老鹰左右的翅膀和下面的尾翼。
青铜门的左边石墙上同样雕刻着此物,石墙下左右两侧摆有两个高脚青铜火盆,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中间一个打扮奇特的老翁盘腿而坐,老翁双鬓斑白,头上用白色的亚麻布包成圆环状,一席白色的长袍,腰间白色的亚麻布缠绕三圈。老翁见欧晏到来,起身,口音有点奇怪的说道:“郎君来了。”
欧晏向老翁鞠躬,说道:“法王!”
欧菲绫也鞠躬说道:“夫子!”
说罢,欧晏从胸口的布衣里掏出一铜器,铜器通体成圆形,但四周有八个三角,往青铜门中间那圆形里的凹槽一插,再一转动,青铜门便打开了。门内石墙上,插有各式各样的剑,中间有一圆柱形石头,上面摆着一块九块长条的铜板。
三人走向前,欧晏拿起石柱上的一块铜板,上面写着“巨阙”,还刻有剑的大致模样,以及其他资料。欧晏语重深长的对欧菲绫说:“为父历经一生心血,寻得老祖宗欧治子所铸七把宝剑,将其中之一龙渊赠与王仲,怎料王仲竟献与圣上。如今圣上重金悬赏此九把宝剑,名利所驱,只怕世间将再无太平。”
欧菲绫不解地问道:“父君何不将此九把宝剑一通献与圣上?”
欧菲绫还只是碧玉年华的小娘子,久居龙溪小里,不经世事,不懂险恶。欧晏叹气说道:“世人难逃名与利,此剑本是平凡物,奈何圣上千金附。为父倘若拿出其余九把名剑,只怕欧氏全族将万劫不复。”
说罢,欧晏将刻有“巨阙”的铜块递与欧菲绫,接着说道:“此九块名剑通宝上记载了其所在位置。为父将它藏于剑冢之中,剑冢之青铜门坚不可摧,唯得此“阴阳符”方能打开此门。”
欧晏一边说一边将插在青铜门上的“阴阳符”取了下来,双手一掰,阴阳符一分为二,一半为实心圆形,一半为空心圆环,两半各有四个角,合二为一便是开启青铜门的“阴阳符”。一半自己收了起来,一半递给了欧菲绫,说道:“为父赴京后,绫儿定要收好另半块铜符,名剑之事绫儿权当不知。”
三人转身准备离开剑冢,欧晏离开之前对身旁的老翁嘱咐道:“阿加波法王,息女绫儿自幼与尊者学艺,更是唤尊者为夫子,鄙人赴京之后,息女还望法王照顾周全!”
被欧晏唤作阿加波的法王听后,将右手至于左胸前,鞠躬答道:“郎君与我有救命之恩,令媛便是我子女,我定将舍命照顾周全。”
罢了,欧晏父女离开了剑冢,隔日,欧晏在刘成等镇兵的护送下远赴长安。
长安城内李剑仍在苦苦等待选试的结果,日冕上的光影已经过半,本应是朗朗读书声的崇仁坊却突然书声骤停,变得嘈杂起来,坊间小曲中三五成群的书生正兴致勃勃的向坊外行去。坐在二楼栅栏边的李剑颇感好奇,走出房,向正在往外走的郎君问道:”敢问兄台,何故众郎君匆匆外出?”
路人回答道:“平康坊南苑头牌都知上官雅玥设斗诗宴,斗胜者可与上官雅玥独处一室抚琴吟诗,众人皆去斗花魁。”
李剑听闻过此名曰上官雅玥之人,除贵妃杨玉环外,此人便是长安城最出名的娘子。曾有达官贵人赠黄金百两,只求一夜春宵,却被上官雅玥拒之门外。李剑时常去平康坊,欲见其一面,却也从未谋面。
今次上官雅玥主动抛头露面,找文人对诗,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剑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拿起银袋,白折扇,便向平康坊走去。
行至平康坊门口,坊口却被慕名而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坊口的白墙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两句七言绝句诗:青楼花坊娘子印,皇宫烟阁将军信。木牌旁站着一位坊内娘子,为围观的人群解释道:“本次宴会只邀十位郎君入席,现在还剩一席。凡能对出下句诗的郎君,交白银十两便可入内。”
赋诗,对于才华横溢的李剑自然不在话下,旁人正在议论之间,其便脱口而出对出了下句:美酒佳人儿女情,名剑古琴江湖音。
人群回头望着李剑,连连称赞。坊内的娘子向李剑挥手说道:“郎君上前来。”
李剑递给了娘子十两白银,便被娘子引进了坊内,而坊外未能入内者皆叹气惋惜。
行入南苑阁楼,二楼最里一间房内,内设十席,旁有觥纠伺候,上官雅玥跪坐于十席之中。闻名不如见面,上官雅玥一身碧色衫裙,肩披粉色长帔,头梳百合髻,红绳缠丝,金饰步摇插头,一朵粉色牡丹插于发尖,真宛如仙女下凡。虽身材瘦弱并不是世人喜爱的那般丰韵的美,气质却也让人着迷。
李剑立于房门,看傻了眼。上官雅玥温润的说道:“烦请郎君入席。”
上官雅玥如夜莺如泉流般清脆的声音,让李剑回过神来,急忙入席。观席间另外九人,各个衣着绫罗袍衫,不是戴幞头就是戴鶡冠,腰间皆佩戴金玉束带,不是达官贵人亦是名门望族纨绔子弟。反观自己,却是一身布衣,木簪束头,仍未及冠。
美酒几循后,上官雅玥提了第一个诗题,“诗经”,一人吟唱一首。
说罢,众人一个接一个朗朗上口的咏起诗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至李剑咏吟,其并未像他人一般挑得诗经里众人皆知之句,倒是轻轻吟了一句最为直白的诗歌:“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上官雅玥听完,朝李剑回眸一笑,羞涩地说道:“好一句‘彼美孟姜,洵美且都’。郎君虽未及冠,却是如此风流倜傥。”
随后上官雅玥又出一题,以“琴声”为题,每人即兴赋诗一首。美人面前,才子尽显其华,只是李剑才华出众,酒兽下半,几番诗斗下来,李剑脱颖而出,与上官雅玥在众人面前文斗花魁。最后也是李剑赢得头筹,得偿所愿,与上官雅玥独处一室饮酒做赋。
众人皆喝彩,才子佳人,理应传为佳话。只是也有人不服,旁边一蓄有胡须之郎君,起身对李剑大呼:“即便斗得花魁又如何?尔等一介布衣,岂配与娇娘共处一室?”
坐在李剑身旁之郎君,头戴鹖冠,一身宿卫打扮,见此人如此蛮横无理,斥责道:“郎为何许人也?竟如此口出狂言。”
“吾乃张忆桓是也,家严官拜兵部侍郎,受相公周全,此番铨选吾必授兵部员外郎。郎君区区一宿卫,焉敢强出头乎?”
李剑身旁的宿卫一听这位自称张忆桓的家父官居要位,又与相公李林甫要好,便不敢再说话。李剑知晓这又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拉拢讨好口蜜腹剑之李林甫而铨选内定授官之纨绔子弟,只是李剑又岂是甘心屈与淫威之人,其举觞而饮,不卑不亢的说道:“治国安邦,须有真才实学赤子之心,靠裙带关系,早晚命丧朝廷。待我一朝得功名,必将尔等结党营私、贪污腐败之辈肃清朝野。”
张忆桓听闻李剑语气如此狂妄,轻蔑地笑称道:“哼——莫说尔只是垂发小儿,纵然尔才华横溢,可比卧龙凤雏经世之才,也未必能过选试。”说罢,张忆桓扬长而去。
声旁宿卫,虽是不敢作声,但也看不惯这般作威作福之人,宽慰着李剑说道:“郎君切莫在意,切莫灰心。想要功成名就,并不只科举选试一条路而已,今日郎君夺得花魁,必定名扬长安,定会有惜才之人前来找。再不济,而今圣上下诏书,凡替圣上寻得古传名剑者,也可加官进爵。”说罢,众人皆离席。
独留李剑与上官雅玥,李剑再举一觞,一饮而尽,惆怅感慨道:“小人得志,君子寡道,一朝重臣腐败不堪,只为争名夺利,恐李唐江山,势必要大乱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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