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八【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剑、南宫诺、池少钧三人义结金兰，“渼灵三士”之名亦由通善坊传遍整个长安，继平康坊斗得花魁，与上官雅玥才子佳人传为佳话，渼灵三士勇斗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张忆桓之后，李剑——李修剑之名在长安城内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选举再次未过之后，李剑经常与上官雅玥、南宫诺、池少钧一起饮酒作诗，比武论剑，已不再多想功名利禄。只是人生无非就是生活，生活便需要钱粮。李剑从锦州赴京所带的盘缠已经所剩不多，其便每日于东市写诗作画，帮人写字以赚取日常开支。

        半月之后，池少钧执意起身赶赴范阳应招入伍，他坚信自己一身武艺才能，一定能从镇兵开始为自己赢得该有的前程功名，超越那些京都内鱼肉百姓的豪绅地霸。

        李剑与南宫诺于金光门外河边小路上，折柳相送。

        看着池少钧远走的背影，有点惋惜，才刚刚一起相识相知的“渼灵三士”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远走一人。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李剑也只能祝愿：“希望二哥此行能够顺利平安。”

        身旁南宫诺接着说道：“希望如此吧。二弟为人耿直，锋芒毕露，又争强好胜，戾气太重。之怕此番入伍之行亦将艰难重重。”南宫诺长李剑与池少钧二人，又是率领二百之众的大侠，自然江湖阅历丰富，相处一久，自能懂得人心，接着又问李剑：“倒是三弟，果真能放下心中苦闷执念，任侠一生？何不于二弟一样，再放手一搏，去边镇入府为幕僚？”

        “呵——”李剑淡然一笑，接着说到。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召募府蓟门，军动不可留。如今边陲重镇，节度使手握军政财三大权，朝廷又是奸臣当道，内轻外重，隐患重重。既不能为朝廷鞠躬尽瘁，亦不可为功名利禄助长外患。”

        南宫诺虽不是书生文人，但李剑言中之意，南宫诺亦是听得明明白白。替李剑惋惜道：“难得贤弟如此识书明理心系国家，只是生不逢时，无可奈何。”

        “倒也无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更何况如今有娘子兄长常伴身侧，快意任侠，亦是人生快事。”

        两人一边说，一边由金光门走回了城内。李剑一人走回东市，摆摊于曲间，赚取银两。虽是曲间小贩，但李剑之名已是众人皆知，每天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李剑之墨宝。一天下来也能赚得几十枚开元通宝。

        李剑正站与曲间为人挥毫，突然走来一男子，身着绸缎半臂衫，头戴鹖冠，手持横刀，行至李剑身旁，朝其唤到：“李郎！”

        抬头一看，李剑喜出望外，朝男子大呼：“柳兄！郎何以至此？”

        男子正是李剑于锦州家宅中一同长大的柳真，从小被李剑之父收养以为家侍，却与李剑称兄道弟情如伯仲。

        “郎君离家一别已是一年有余，早前令尊收到郎君家书，特命小奴赴京照全郎君，并送上一百两长安城恒通柜坊书帖，以供郎君开支。”说罢柳真拿出一张写有恒通柜坊的纸质书帖，递给了李剑。

        许久不见，两人聊得甚欢。李剑收拾完东西，领柳真来到平康坊为柳真接风洗尘，并介绍上官雅玥认识。

        坊间内，李剑与柳真相觑而坐，上官雅玥坐于侧，三人饮酒，聊家常，不亦乐乎。闲聊之间时间很快便过去，柳真准备日夜兼程赶回锦州向李剑父亲复命。李剑依依不舍，骑马相送长安城十里外，时间已至黄昏，两人决定在附近找一家邸店，暂且住上一宿，再聊家常，隔日在此别过。

        暮色降临，两人在小店内饮酒聊天，聊及过往以慰愁肠。小店里卖酒的胡姬，易物的客商，住宿的路人，饮酒餐食的客人络绎不绝。

        突然店外马车声喧哗，不一会走进一位手持长矛，身背弓箭，穿戴明光铠，腰佩横刀的校尉，领着十位身着步兵锁甲，身背弓箭，手持长矛的镇兵走进小店内。镇兵五人一队，两队镇兵中间护着一位身着半臂衫的男子。

        此男子便是欧晏，领头的正是负责护送欧晏进京授官的宣节校尉刘成。刘成领着欧晏行入店中，坐在李剑与柳真对面，店中小二赶紧上前招呼。

        还没等刘成、欧晏等人坐稳，店外又走进两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身后背着一把五尺长的双手剑，另一个一副倭国浪人打扮。这两人正是前不久李林甫宅中出现的明苏陆晨及苏秦，两人沉默不语，进店便直接坐在了刘成、欧晏旁边一桌。

        店小二又赶紧前去招呼明苏陆晨二位，问道：“二位郎君需要什么？”

        明苏陆晨二人并未搭理，只是抬头挺胸，双手交叉于胸前，正襟危坐。店小二见状，甚是感觉异怪，便跑回柜台与掌柜唠叨着。刘成紧盯着二人，其已经感觉到明苏陆晨二人的杀气，手紧握着腰间的横刀刀柄，并用眼神告诉身边欧晏与镇兵“戒备”。

        过了好一会，苏秦先开口说话，粗狂的声音向刘成等人问道：“随行中可有郎名曰欧晏？”

        刘成眼神凶狠地望着苏秦，语气也并不平和，说：“有又怎样？无又如何？”

        苏秦解下了系在背后的双手剑，只听“咚——”的一声双手剑剑头砸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凿开了一个洞，用来绑剑的黑色亚麻布脱落一地，露出了其中寒光闪烁宽大无比的双手剑。其轻狂地说：“有就将此人留下，或者让其说出其他九把名剑之下落。便可放尔等一条生路。”

        李剑一听心头一颤，其不久前在平康坊斗花魁时听身旁的校尉提起过九把名剑之事，唐明皇李隆基欲寻得古传十大名剑，寻得名剑其一者皆可赏黄金千两，加官进爵。不想，真有此事，而且近在咫尺，李剑与柳真对视皱眉，皆感觉气氛不对，柳真也握紧了手中横刀，以防发生意外。

        刘成听完苏秦所说，立马便知晓二人来意，不仅一手握着手中横刀，并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身旁长矛，用眼神告诉欧晏“一有动静立马冲出去”。然后严厉地回答苏秦：“哼——郎君口气不小，既已知晓吾等来历又何必明知故问。只是一路至此，问过郎君同样问题之人少说有八九十，皆已殒命于本校尉利刃之下。”

        “呵——”苏秦一声冷笑，接着说道：“校尉果真尽忠职守，只可惜命不久矣！”

        说罢，苏秦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中双手剑一剑向刘成一桌人劈了下去。还好刘成等人早有防备，苏秦一动，众人便已躲开，欧晏在镇兵的守护下冲出了门外。只是木桌却被苏秦一剑劈成了两半。

        店家与小二吓得一声尖叫，立马缩进了柜台后面，店中客人亦是四处逃散。而李剑这边，柳真也立马拔出了手中的横刀站在了李剑面前做防守架势。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的明苏陆晨，听见柳真拔刀的声音，立马撇头盯住了柳真。

        刘成见状立马举起长矛向苏秦刺去，苏秦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身手也很敏捷，其以长剑为支点，一个燕子翻身便躲过了刘成的长矛，冲到镇兵面前一个横扫千军，直接将挡在最前面的两名镇兵手中长矛斩断。

        刘成立马冲了上去，与苏秦在店外交战。而明苏陆晨依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盯着李剑与柳真二人。

        就在此时，门外又闪过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冲了出来，手中一把波斯弯刀银光四射。在微弱的月下，晃动的烛光下，李剑认出了那个正冲向守着欧晏镇兵的黑影——不久前于金光门大街上见过的大食国娘子——安禄山宅内自称摩尼教圣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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