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从接到手谕、书信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杜竑躺靠在椅子上不想说话。他脑子很乱, 父亲、弟弟, 朝臣, 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宝玉就站在门外,想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杜竑歪歪头就能看见他的背影, 年轻人穿着月白长衫立于门前, 挺拔坚定的背影。杜竑收回目光,觉得身边的贾宝玉比他自己坚定多了,我不能这样被打垮。可我要怎么办呢?
我听从外公的建议, 体察父皇的意图,严惩暴民?还是继续剿抚并重,安抚百姓?可怀柔处置, 父皇不高兴,齐王……我那好弟弟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我不在京,不知道会下多少舌头!
杜竑按着自己的眼眶,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在抽疼, 这让他特别烦心。宝玉从小高手里接过热茶放在了他身边, 低声劝他喝些热茶, 然后去吃晚饭的时候, 杜竑看着这个人依旧明亮的眼睛和他的嘴唇,他拉住了贾宝玉的手, 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贾宝玉与杜竑相识已经有六年多了, 考虑到他们彼此的年纪, 六年可是个不短的时间。宝二爷万万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被皇太子按到椅子上,而且看他的表情……杜竑好像是想亲他。
然后,大概率这家伙想要睡了自己,宝玉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过杜竑的心思,他想睡我!
宝玉看着杜竑微红的眼眶,堂堂太子此刻显得很委屈,好像是宝玉不让他睡他就要哭出来。而小高,高太监假装自己没长眼睛,此刻端着茶盘就退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他主子关上了房门。真是个好奴才,宝玉心中冷笑,他看着杜竑,目光毫不退避,一寸一寸的从他的额头看到他的喉结。
皇太子喉结动了一下,似乎对这种赤/裸裸的目光有些不适,但他没有闪开目光。他按着宝玉,就在椅子上,他的手伸向了宝玉的腰带。
“时辰还早……”宝玉给了杜竑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他按住了杜竑放在自己腰带上的手。可杜竑今天真的被刺激到了,他出乎意料的强硬,要拉开对方的腰带。
“殿下为何想要这么做?”宝玉仰起脖子,任由太子打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听杜竑在他耳边喘息着说:“孤为皇储。”
唔,好理由。皇太子就是皇太子,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这天下的一切合该是他的。宝玉按着杜竑的肩膀,一瞬间起身将太子反压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同一时间他用自己的腰带堵住了皇太子的嘴。
“殿下,我不和皇太子上床,我只睡杜竑。”宝玉狠狠地咬了一口东宫的耳朵,满意的看着那白净的耳垂上有自己的牙印。他亲吻着一脸惊惶的杜竑,拉开了皇太子的腰带。
在外面就有一点不好,想要的东西未必找得到,不过这难不住曾经纵览花丛的宝二爷。这个下午对于年轻的皇太子来说格外的漫长,而对于这辈子刚刚开荤的贾珏来说,只是转瞬之间。
“小高一定在外头想,殿下这会真是龙马精神,得偿所愿。”宝玉看着覆盖着匀称肌肉的骨骼,捏着杜竑的脊椎:“那几个小太监滋味好么,殿下?”
皇太子身上成片的青红色痕迹,杜竑俯卧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有意不想和宝玉说话。宝二爷倒不是很在乎,他们俩如今这个行为,用很多年后时髦的说法是:炮友。
何况看起来一炮泯恩仇,皇太子没打算追究他,要不然他刚刚不会那么全情投入,紧紧地抱着宝玉。准青年贾宝玉翻身下床,推开了房门,尽忠职守的高太监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门口,尽心尽力的护卫着东宫的隐私。
小高替他们殿下高兴,皇太子并不喜欢俊俏的小太监,或者是脂粉气十足、故作女儿态的戏子,皇太子的目光常常停留在年轻矫健的侍卫身上,尤其是贾珏。小贾大人被太子看重,可不仅仅是爱惜他的人才,虽然高太监是个阉人,但他能明白太子目光中的含义。
今日得偿所愿,所以他们殿下才这么龙马精神……小高笑着想,起码东宫的气氛会好一些。太子也会有个好心情,至于太子妃、孺人们或者小贾大人,小贾大人不会拒绝皇太子的。一定不会!
“能弄点热水来吗?”
突如其来的暗哑声线差点将小高吓得叫出来,他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披散,只能用“姣好风流”来形容的贾宝玉。小高眨眨眼睛,半晌没有一个得体的回答,宝玉耐心的重复一遍,请他弄点热水来。
小高僵硬的答应,叫人准备热水,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宝玉,宝玉微笑着回望他。就算小高根本没有这方面经验,他也知道,这……行吧,也算他们太子得偿所愿了。
哈哈笑着退开的宝玉回到了屋里,看吧,如果是皇太子出来要水,说不定小高还要恭喜他一下。如今这个风气,男人玩个什么戏子、小厮,甚至养个娈童都无所谓,但不能在下头。这不是什么感情,这是权力,宝玉的笑容消失了,杜竑拉开自己的腰带,因为他觉得,作为皇太子他有权这么做。
宝二爷反制东宫,是因为他不认可对方的权力,而且宝玉觉得自己也有同样的权力。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脸,加油贾珏,等东宫醒来,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个给你。”小高木着一张脸,递给宝玉一盒药膏:“镇痛消肿的东西。不行,”他瞪着宝玉,“我得亲自……”
宝玉伸手将人推出屋子:“不用你,有我就够了,去吧,歇着去吧高公公。”门被关上了,小高站在外头,又不能喊,也不能骂,气的肝疼。他们殿下,不知道在里头受了多大委屈!
杜竑还在睡觉,看上去还在睡,宝玉凑近太子的耳朵,伸手把他的耳垂揉揉捏捏。宝二爷满意的看着通红的耳垂,亲亲杜竑的发顶,皇太子真的还在睡觉。看上去这段时间他休息的一点都不好,体力消耗殆尽之后,杜竑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什么时辰了。”杜竑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好像用嗓过度似的,他轻咳两声,嘴边就出现一杯温水。皇太子被人伺候着坐起身,靠在某个人身上,然后将水喝下去。
宝玉此刻显示出十二分的耐心:“申时末刻,我早就传下话,说太子殿下身体微恙需要休息,所以也没人来请见。”
杜竑皱着眉,他觉得身上有些凉丝丝的疼痛感,他做了什么?还是他被做了什么……皇太子苦思冥想终于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而准青年脸上都是可恶的笑容。对,白日里他想睡了贾宝玉,然后贾宝玉反过来将他制服了。
有点丢人,这是杜竑的第一个想法,可随即他的第二个念头就是,一种强烈的解脱感。他不必在做那个无所畏惧、骄傲冷静的皇太子,他将自己完全的交给另一个人,他喘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像一个活人。
“殿下想把我拖出去阉了吗?”宝玉笑着问,准青年下巴上刚刚冒出些胡须,他在杜竑的脖颈上磨蹭:“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杜竑张口结舌,他能怎么说呢?“我没生气,实际上挺舒服的。”还是“我想睡了你,而不是让你睡我!”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他迟疑的喘着粗气,而宝玉搂着他微笑。大魏朝的皇太子居然是这样一个薄脸皮,他骄傲又有道德感,这样的人在那样一个位置上会很辛苦。
最后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好像一切语言都是不必要的,他们只是抱在一起又睡着了。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宝玉这样对杜竑说。
杜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他轻松的从床上爬起来,不需要面对因为他的私生活而焦虑的东宫属下,不需要看父母失望的表情,也不需要面对妻妾渴求的脸。他不需要为难自己让别人满意,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满意,杜竑揪着宝玉的衣领:快起来,该说正事了。
事实证明,皇太子在心情好的时候,工作效率一等一的好。杜竑没有昨日的痛苦和纠结,他放下一切杂念对宝玉和杜煦说道:“孤意已决,剿抚并重,我们和灾民首领好好谈。杜将军,你将孤的意思告知山东总兵,让他继续围住肥城,不要动武。”
杜煦应诺而退,宝玉却被太子留下,皇太子低声笑道:“你把你那块通灵宝玉系在我身上做什么?”
十六岁的贾珏现在也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里,他以为自己能保持理性,但是失败了。这辈子的头一次贤者时间让他有点失控,他甚至觉得杜竑是世界上最好,最可爱的人,然后他将自己那块玉系在了东宫的腰带上。
但现在他醒过神,那个人是太子,而自己将最重要的那块玉佩系在对方的腰间,这非常非常的不妥当。宝玉很自然的笑了一下,又从太子身上解下了那块玉佩:“殿下,是我刚才弄错了。”
“……你以后可以送给我。”杜竑温柔的笑着对他说:“如果以后你还愿意送我一次,那个时候你可以送给我。”
外面传来高太监的通报,济南知府来了。两个年轻人迅速的松开对方的手,假装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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