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妈妈与姥姥的关系
大学的时光伴随着大家傻傻地狂比剪刀手的拍照、疯狂的聚会以及贩卖各种杂物,在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悲伤泪流的交替中渐渐落下帷幕。
楚萱没有失落,没有留恋,也不打算再考研,临近毕业前,她就开始寻找工作目标。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妈妈,电话那端就传来妈妈严厉的声音:“找什么工作?还不赶紧回来帮我的忙?”妈妈并不希望她留在异乡。
楚萱与妈妈之间,总像是隔着一道墙。
“萱萱啊,你想妈妈了吗?”
“没有啊!”两岁多就不幸没了父亲的小楚萱,被送到姥姥家。姥姥、姥爷是打心眼儿里疼爱楚萱,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什么都给她买,姥姥还每天都陪着她。
姥姥脾气耿直、固执,对楚萱千依百顺,姥爷憨厚、木讷,对楚萱有求必应。可以说,老两口寡淡的日子,因为有了活泼可爱的小楚萱,变得越来越有滋有味了。
姥爷一开始还是老观念,觉得外孙女再好,养得也憋屈,心里不大高兴,但在姥姥的带动下,面对自己的血脉至亲,加上小楚萱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小小主人的小风范,渐渐地,姥爷不但接纳了小楚萱,而且一天见不到,就会想得念叨好多遍。
姥姥就更甭提了,本来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只养了满阳台的花,小楚萱到来以后,时不时地帮姥姥浇点水、施点肥,浇水周期记得比姥姥还要准呢!
看到姥姥扫地,小楚萱也要帮忙扫地,看到姥姥摘菜,小楚萱也要帮忙摘菜,简直就像一个特别明白事理的小大人一样。
小楚萱虽然很多话还说不好,但是特别爱说,一套一套的,有时候都把姥姥、姥爷说得一愣一愣的,没人理她的时候,她会说:
“姥姥我不高兴。”
姥姥问:“那抱抱你行吗?”
小楚萱说:“好的。”
小楚萱对于一切都特别好奇,是典型的“十万个为什么。”姥姥、姥爷每天为解答她的问题就得绞尽脑汁。
每当姥姥问她想不想妈妈,她都说不想啊,因为小楚萱对妈妈的印象就是那个隔一段时间会来姥姥家的客人,虽然每次都是大包小包,但每次即便回来也经常电话不断,几乎很少过夜,更别提陪她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一回来,小楚萱就时常能听到妈妈和姥姥“吵架”。
“你弟弟没得早,咱们家都靠你了!当初家里困难,养不活两个孩子。”冯源妈妈念叨这事已经不止一二十遍。
“妈,这事儿您都跟我提过无数次了。”冯源的弟弟出生那几年,粮食紧张,很多人家都吃不上大米白面,后来不知得了什么疾病,几岁上就夭折了。家里唯一的男孩不幸夭折,成了冯源母亲过不去的心结,时常要在冯源面前提起的。
“唉!两个孩子,养活你就养活不了他啊!”
“妈,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说,弟弟身体不好,这能怪我吗?弟弟夭折,是我害的吗?为什么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他?是要增加我的负罪感吗?我不是您女儿吗?”冯源非常委屈,母亲似乎总想要把弟弟的夭折归罪于自己。
“我给你算过命,算命的说你命硬,克男的。”冯源的母亲低声说。
“妈,我真服了,算命的胡说八道您也听?”
“那你丈夫不是也......”
冯源听到这里,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妈,我的丈夫是人民警察啊!随时准备着为人民群众牺牲的。我嫁给他那一天起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太快了。你这么说,不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我这不也是听算命的说的嘛!”
“什么年代了,你还听信他们那些骗人的鬼话。我是您女儿,您为什么那么相信外人道话,不相信我呢?”冯源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流。
“那家里的男的,一个两个都没了......”
“别说了,妈。”冯源拎起包就喊楚萱:“小萱,跟妈妈回家。”
“不行,你带她走,谁来照顾她?她还那么小,幼儿园都不愿意收她。再说,你不用上班了吗?”
“我请保姆。”
“那我可不放心。”
两个人都扭着脸,僵持不下。
“姥姥,姥姥,你的肚记响呀。”小楚萱小心翼翼地蹭到姥姥面前,拍着肚子,让姥姥听听真的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注:你—我,肚记—肚子,呀—了)
“哦,哦,哎呀,快6点了,还没做晚饭呢,萱萱肯定是饿了,我赶紧给宝宝做饭去。”说完,姥姥赶紧跑到厨房去了。
妈妈还在流泪,小楚萱伸出小小的手,帮妈妈擦了擦,问道:“妈妈,你为什么哭啊?是伤心呀吗?”
冯源看着小小的女儿,听着女儿发音还不标准的话,破涕为笑,“伤心?你个小朋友还挺会用词,你知道什么是伤心啊?”
“伤心,就是不高兴。”小楚萱认真的回答。
“那你有不高兴的时候吗?”
“有啊,不聊的时候你就不高兴了。”
“不聊?”冯源想了想,“你说的是无聊吧?”
“嗯,对。”小楚萱认真地点头回答。
“那你无聊是因为没人陪你吗?”
“细啊!姥姥、姥爷看电细的习候,你就有点不聊。”
冯源抱过女儿,放在自己的腿上,“那以后妈妈和姥姥、姥爷尽量多陪陪你,好吗?”
“嗯。妈妈,你们是吵架呀吗?”
“没有,我们不是吵架,只是在讨论一些问题。”
“哦。”小楚萱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冯源也是没办法,自己开了个门市,卖空调,每天都要在店里,全年无休。因楚萱奶奶家在外地,奶奶又要照顾爷爷,又要照顾楚萱大伯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让楚萱离开自己。
冯源与父母商量着到她这里一起住,可是楚萱的姥姥、姥爷都不愿意过去。不得已,冯源只好把楚萱送回到姥爷、姥爷家,好在也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距离。
本以为隔三差五就可以去看看,但随着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冯源却越来越没有时间,不要说一周,甚至一个月也去不了一次。
每次去,冯源都会给楚萱姥姥带钱,但姥姥从来都不要,每次都说:我有退休费,你自己留着吧,做生意,哪里不都得用钱呢?
最后,冯源只好给楚萱姥姥办了一张卡,说会定期往卡里打钱,让姥姥取出来给大人、孩子买点吃的、用的。
楚萱7、8岁的时候很贪玩,常常在楼下跟小朋友玩得起劲,不回家吃饭。
一次,冯源正好在,看见姥姥喊了好几遍,楚萱像听不见似的,继续跟小朋友们玩儿。晚上八点多,楚萱进了屋子,觉得饿了,就喊道:“姥姥我饿了,想吃饭。”
姥姥赶紧就要去热饭,冯源喊道:“妈,您别给她饭吃。该吃饭的时候不吃,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再单独给她弄。不能这么惯着。”
楚萱正饿着,听到没有饭吃,委屈地哭了起来。
姥姥心疼得要命,赶紧安慰楚萱:“咱不听你|妈|的,你妈说的不对。我们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啊!”
楚萱有点得意地看了妈妈一眼,冯源站起身来,生气地说:“妈,您就是这么惯孩子的吗?您一连喊她那么多声,她就在咱们楼下,是听不见吗?这样算懂礼貌吗?另外,做好了饭不回来吃,回来又得给她热一遍,不浪费电和煤气吗?”
“你管不着,又不浪费你们家的。”姥姥气鼓鼓地去了厨房:“反正不能让孩子饿着。”
冯源对母亲也是无可奈何,从年轻的时候起,她就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姥姥最近心脏总是难受,冯源知道后就让爸爸带她去医院看看。
可是,等到下一次她过来一问,姥姥根本就不愿意去医院,无论姥爷怎么劝说都不去,还说这两天心脏已经没事了。
意外就出现在冯源离开的第三天。那天,冯源正在一家企业里拜访客户,忽然接到爸爸的电话:“冯源,你妈昏过去了,我已经打了120,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呢,你赶紧过来吧!”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冯源赶紧跟客户道了歉,开着车直奔医院。
一阵忙乱后,冯源跟爸爸坐在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姥姥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需要做搭桥手术,医生说让冯源先准备10万。
10万对于现在的冯源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但是,她最怕的是做了搭桥手术后,姥姥将活不了太多年。
咨询的时候,医生也不敢明确的说还能活多久,只说恢复得好的话,还有可能是正常寿命的。
晚上,冯源找了个护工跟姥爷一起在医院陪护,她还要去接楚萱放学。
放学的时候,楚萱第一次看到妈妈来接自己也很奇怪,就问冯源:“妈妈,姥爷今天怎么没来接我呢?”
“你先上车,回家再跟你说。”
楚萱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默默地坐到妈妈的车上,一言不发。
回到家里,进了门,妈妈对楚萱说:“你姥姥病了,很严重,正在医院做手术呢。”
“啊?是心脏病吗?是要做搭桥手术吗?”
“你怎么知道?”冯源奇怪的看着女儿。
“我看姥姥总说心脏不舒服,就偷偷地查了查。”
“嗯,是的。”
“妈妈,姥姥会不会死啊?”楚萱眼泪汪汪地望着母亲。
“不会的,你姥姥做完手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姥姥回来后,你要多劝劝她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多加注意,好吗?”
“嗯,好的。”
晚上7点左右,姥爷那边打来电话,告诉冯源手术还算顺利,已经进普通病房了。冯源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冯源打完电话,转头一看,楚萱正趴在她的房间门口偷听着呢,冯源喊过楚萱,抚摸着她的头说:“没事儿了,姥姥手术成功了。明天放学,带你去看姥姥。”
第二天,楚萱一整天都盼着放学去看姥姥。一到医院,看到姥姥憔悴不堪地躺上病床上,插着氧气管,楚萱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妈妈赶紧推她,楚萱会意,赶紧把眼泪擦了擦问:“姥姥,你好了吗?”
“萱萱啊,姥姥好了。这些天,你要听妈妈的话。”
“嗯,姥姥你放心,我会听话的。”
姥姥住了10天院,周末的时候,楚萱也跟着在医院里照顾了两天。楚萱会喂水、喂饭,也会给姥姥洗洗擦擦,照顾得姥姥很是开心,连护工都夸楚萱可真是个小大人啊!
这次生病以后,妈妈跟姥姥就很少吵架了。只是,他们总是告诫姥姥绝对不能累着。
一晃过了两年,一天,姥姥在家里收拾阳台上的花,准备重新搭个花架,从早干到晚,忙碌了一整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突然,姥姥的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饭。吓得姥爷和楚萱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只见姥姥的脸色越来越白,喘气也越来越困难,已经说不出话。
姥爷赶紧打了120电话,楚萱和姥爷一起将姥姥放平在沙发上,等着120到来。
姥爷给楚萱妈妈也打了电话,很快,120先到了,几名医生看到病人这个情况,赶紧合力将她抬到担架上。
楚萱还不大,姥爷不让她跟着一起去医院,怕到了医院没人照顾她。楚萱的手都在发抖,不知为什么,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瞬间爬上了她的心头。
果然,当晚,姥姥就回来了。
还没到达医院,姥姥就在路上“飞升”了。
楚萱的童年印象里只有姥姥,姥爷这个老头儿相当木讷,不爱说话,只有姥姥每天陪伴着楚萱,每次生病,也是姥姥陪着去医院打针吃药。
姥姥的病逝对楚萱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如同釜底抽薪一般,一度击垮了楚萱的精神世界。然而,回到了妈妈的身边,妈妈却不允许楚萱常常以泪洗面。
楚萱隐忍着对姥姥的思念,只能在无人的地方偷偷哭泣。
楚萱不明白为什么姥姥那么好,妈妈却总跟她吵架,还不允许自己去思念她。在楚萱眼里,妈妈,真是一个无情的妈妈。
姥姥没了以后,性格开朗活泼的楚萱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当然,家里也真没什么人能跟她说话,导致一个小话痨逐渐变得越来越话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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