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零二章
五条悟的脚步缓了下来。
太阳被遮挡在了厚厚的云层后, 天空灰蒙蒙的，透着一股湿冷感，但就算如此，依旧有人在另一个人的眼中显得如此的明亮, 以至于能够从人群当中一眼看到她的存在。
就如他此刻看到的站在商店落地窗外的她。
只是与此同时, 五条悟本就缓慢的步伐直接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夏目伊织的身上。
她微垂着头, 发丝从她脸侧滑落, 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化作白雾, 又渐渐散去, 拿着手机打字的时候, 手指从衣袖口只伸出了一小节, 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烦恼。
也是在此时，天空落下了雪花。
轻飘飘的冰晶花有一片落到了她的鼻尖，令她激灵了下, 仰头看向天空。
大概是突然的落雪令她有些意外, 明明鼻尖都被冻得微微发红, 却伸出了本来一直缩在衣袖里的手, 伸手接住了雪花。等到细小的冰晶花在她掌心化作水渍时，她眨了眨眼, 抿着的唇角有了些许上扬弧度, 冲散了她身上原本带着的那股忧郁而略显压抑的气质。
当她终于察觉到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偏头隔着人群看向五条悟时, 那双墨黑的眸里还残留着些许的笑, 令她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就像曾经每一次, 五条悟做出令她有些气恼的举动, 最后她还是心软纵容了他时的神情。
五条悟没发觉自己也不自觉地轻松了口气。
他不再继续停在原地，快步靠近了夏目伊织，顺从自己想法的握住了她的手，用无下限隔开了那些雪花，将她冰凉的指尖护在自己掌心里。
然而在她的手逐渐被暖和时，五条悟却注意到她看着他的黑眸里盛满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唇边噙着的笑也消失了。
很多时候夏目伊织都是个很好看懂的人。
就算是此刻的她，五条悟也依旧能够看明白其中一部分。
然而他情愿自己没有看懂。
他强制地压下了心中涌出的心慌感，试图在这之前做些什么，用显得过于轻快的声音说着亲近的话语，想要先拉开这种不太妙的气氛。
这种方法五条悟在伊织身上用过许多次，无论是在伊织羞恼的时候，还是她伤心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成功了。
但这次他的话语被打断了。
“悟。”
她一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试图抽出手，在察觉到自己的男友并不愿松开时，她的唇边无声溢出叹息，眼中浮现出无奈，没有继续坚持这个动作，可她也没有如五条悟所以为的那般松动了态度，而是依旧继续说了下去。
“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话语落下时，五条悟难以克制地抓紧了她的手，像是这样就能够抓住他有所察觉的即将失去的东西，然而几乎是立刻，他意识到了自己很可能弄痛了她，于是在她吃痛皱眉前，又放松了些力道。
但他依旧还是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之前是我没有做好。”
在夏目伊织再次开口前，五条悟先一步说出了这句话，他抓着她的手，放软了语气，认真反省着自己的过错。
他说自己当时应该考虑得更加周全一点，而不是确信自己能够赶回来，以至于将伊织一个人留在了那栋房子里。
他说无论伊织想要惩罚他什么，他都愿意接受。
他说以后在对待她的事情上，他会更为谨慎。
“不管再做什么，我都会告诉伊织，好不好。”
说完，他拉着她的手，勾下了自己戴着的眼罩。
原本嚣张竖起的白色发丝垂落了下来，变得顺服地贴在了他那张出众的童颜上，那双漂亮的冰晶般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令他多了些令人心软的可怜兮兮的气质。
当五条悟试图服软的时候，他并不介意让自己运用诸如美色之类的手段，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见不到他这一面而已。
然而夏目伊织只是沉默地听着他说这些，在听的过程里，那双黑眸里不仅没有出现五条悟希望看到的动摇，甚至连原本存在的犹豫也渐渐消失。
“是告诉，还是通知呢，悟。”
她的语气并不显得激烈，反而过于的平静。
“是，你的确会和我说，”她笑了下，“但是你也是一边说，一边这么做了，因为你觉得这是我所需要的。而我只能对你说出我自己的意愿，然后等着你来决定，是进行退让，还是选择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你会听别人的建议，但你并不是那种容易动摇的人，所以一旦你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你就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而我也无法阻止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她的话语仿佛化作了箭矢，在这一刻突破了五条悟的无下限，直接刺中了他。
“……我只是想保护你。”
他的情绪变得低落，明显在夏目伊织这番话里受到了伤害，可又因为他的确做错了事情，所以没有足够的底气，只能够这么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来。
“我知道，悟，”她点了点头，“我一直都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受伤，”她停顿了下，深深呼出口气来，在渐渐散去的白雾中，与他对视着，“但是——”
她的眼中也出现了同样的难过。
“这种保护不该是建立在罔顾我的意愿的基础上。”
她一点一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五条悟垂眸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的手从自己掌心抽离，最后连指尖也蜷缩着收回。
连接着两人的无下限断开，雪花在此时轻飘飘地落在了她泛红的眼角，转瞬化开，余留淡淡水迹，恍惚看去，像是哭了般。
“伊织……”
五条悟的手指动了动，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替她擦去这些痕迹，在他带着暖意的指尖落在她泛凉的面颊上时，她的眼睫颤动了下。
“悟。”
她说，“我们分手吧。”
从五条悟的角度，他看到雪花在她鸦羽般的长睫上化作水珠，于她说话时的颤动中，坠落，落到他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凉意。
而这股凉意也似乎顺着皮肤一直渗透到了他的心脏。
必须这样吗？
五条悟很想这么说，然而在过去他与伊织亲密的时光里，他熟悉了她的习惯、性格，以至于不需要将这句话问出口，他就能够得到答案。
而让他无话可说的是，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尽管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伊织这次不愿意再给他机会，可他知道，虽然她很容易心软，总是会在生气过后很快又消气，然后不再计较他的行为，但一旦她真正做了决定，她其实同样也是不会再改变的性格。
而死缠烂打这种招数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用的，用在错误的地方，只会让情况滑向更加糟糕的情况。
所以尽管五条悟很想拒绝，很想就这么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很想不管不顾地把她约束在自己身边，但最终在失控之前，他止步在了推开那扇门前的一步，将大脑里那些肆意的想法继续锁在了门后。
“……我知道了。那么——”
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水珠，收回手，插在衣兜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夏目伊织。
“分手吧。”
顿了顿，白发的咒术界最强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故作轻快地道。
“当初是我先对伊织说出交往的请求的，现在由伊织说出结束，感觉也很公平嘛。”
“我们分手吧。”
在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到五条悟原本擦去我脸颊上雪花融化后的水珠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着我。
那个瞬间，我总觉得他的眼神过于的晦暗。
只是在我看清楚前，那种眼神便消失了，唯有一丝战栗余留在我心中，只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是在那个瞬间站到了危险的深渊口前。
这之后，我认为这大概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因为我们之间的分手并没有出现那种激烈的争吵，五条悟脸上曾经出现过的难过都收敛了起来，就像我尽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般，他也让自己显得干脆利落地答应了我的话。
我们都在试图维护曾经的美好，不让它在分手的时候变得狼藉一片。
但无论看上去再怎么平静，终归还是有情绪压抑着，需要时间处理，至少我无法做到刚刚分手就若无其事地和前男友面对面相处一天，五条悟大概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在确认了分手这个事实，对视了几秒后，都选择了分开。
“伊织。”
在我转身时，五条悟又喊住了我，我回过头看向他，他双手插着兜，凝视着我，语气显得过于的温柔。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的心抽动了下，细细麻麻的疼从心口泛起，不得不大力眨动了下眼睛，才按下眼角的酸涩感。
“没关系，已经……”虽然尽力平静，但最终我的声音还是难以抑制的颤抖了瞬，以至于不得不停顿下来，平息着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才能扯唇朝他笑了笑，说出最后的几个字。
“……已经过去了。”
无论是曾经的亲密，还是我以为能够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以及之后我受到的伤害，这些都成为了过去。
不管未来会如何，至少现在，我和五条悟的这段恋情，都已经结束了。
“虽然分手了，但是……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
他在最后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在我迟疑了瞬，点头后，他长舒出口气，嘴角挂着笑。
“啊，那就好，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呢，才会在分手后让伊织你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五条悟独自一人去了横滨，又独自一人回到了东京。
他没有立刻回咒术高专，而是去了伊织之前待着的那栋房子。
他先是在客厅站了会，插兜环顾着四周的布置，苍蓝色的眼睛将眼前的一切纳入眼底。
这栋房子并不缺少家具，五条悟此刻却依旧觉得它显得如此的空荡，以及从角落里蔓延出来的阴冷感，由它们汇聚而成充斥在整个房间内的空虚感拼命往他心口上钻。
他慢慢走到卧室的床边坐下，垂眸看着床面上还留着的睡过的痕迹——
而他曾经将那种状态下的伊织一个人留在这里，让她一个人待了那么久。
就算原本他是想要保护她，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变成了伤害。
五条悟叹了口气，朝后一倒，躺在了床上，默默看着天花板。
术式从身上取消后，他的手掌接触到的床面显得过于的冰凉。
而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他还可以抱着自己的女朋友，抚摸着她的背部，亲昵地贴着她，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被分手的确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结果。
五条悟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而实际上，他还是利用了伊织的心软，才能够在分手后还能退回到朋友的关系上。但凡伊织的性格和他一样，他别说维持朋友关系了，恐怕见面就会被糊一脸茈。
五条悟又翻了个身，拿出了手机，开始打字——
情侣分手后复合的几率。
他按下搜索键。
最先跳出来的一行搜索内容是：
情侣分手后复合的几率在百分之八十五。
很好，这个数据结论不错。
五条悟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往下看下去——
但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几率能在复合后一直走到最后，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的情侣再次分手的理由往往都和第一次一样。
五条悟：“……”
狗屁不通的结论。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手机落到床面上时，弹动了两下，黑下来的屏幕突然亮起，铃声也随之响起。
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五条悟盯着手机看了会，实在不是很想接夜蛾校长的电话，因为最近只要接了校长的电话，他都要遇到点事情，可能是跟校长有点犯冲。
但最后他还是接通了。
夜蛾校长的第一句话让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瞳孔都收缩了下——
“悟，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复活了。”
怎么可能？！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抬头才发现本来正在试着衣服的与谢野医生不知何时站到了我面前，弯腰凑近了看我，她伸手在自己眼角点了点。
“黑眼圈有点儿重哦，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最近休息不怎么好的缘故。”
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眼睑，语气有点飘忽。
“欸……这么明显的吗？”
她丢给我一个“不然呢”的表情，提醒我，“这种状态继续下去的话身体绝对会出问题的。”
“嗯……”
我呐呐着点头，其实心里也明白她说的对，但是身体不适加上分手的后续情绪影响，我实在没法让自己的睡眠变得好起来。
与谢野医生看着我，啧了声，一边让店里的导购员把她选中的衣服打包起来，一边坐到了我身边。
“我说，要不你放松一下吧。”
“啊？”我看向她，她撑着下颚回看我，“我的意思是，找些娱乐活动，”她给我举例，“喝酒，唱歌，或者旅游什么的，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行。”
“把那些烦心的男……事情什么的都暂时抛在脑后吧。”
她说，注视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关切。
“你需要放松。”
和与谢野医生分开后，我的确有在思考她的话，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但一直等到快走到家门口了，我都还没有真正决定下来。
正犹豫时，我看到了有人靠着墙壁站着，而他似乎也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朝我看了过来，直起身。
“夏目。”
“中也君，”我有些意外，“你……等了很久吗，”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因为没电关机了，“抱歉，你是有事找我吗，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我才刚到。”
他摇了摇头，示意手中提着的东西。
“之前买给蛋黄的东西，有一部分发现忘记拿了。”
我闻言，露出恍然的表情，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笑着道：“中也君很宠蛋黄哦，感觉时间久了，蛋黄说不定会更喜欢中也君了呢，然后把我给忽视掉了。”
“不会。”
中也君立刻反驳我，“和它相处的是你，所以它更喜欢的只会是你。”
啊……感觉中也君说得好认真的样子，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忍不住这么想。
门才露出一丝缝，蛋黄喵喵喵的奶叫声就从缝隙内飘了出来，等到我推开了一点距离后，它那颗橘色的小脑袋就从缝隙中冒了出来，然后很快的，小小的身体也钻了出来。
它先是绕着我的脚边走了几圈，脑袋蹭着，身体贴着，还不算长的尾巴努力勾着我的腿，然后坐下来，歪头看向中也君。
中也君也看向它，然后屈膝蹲了下来，伸出右手。几乎是在他这么做的同时，蛋黄本来的坐姿也有了变化，圆滚滚的屁股翘起，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伏低前身，然后以一蹦一跳的奇怪姿势扑到了中也君的手中，扒拉着他的手腕，轻轻咬着，又用猫爪拍了几下。
中也君将左手拿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屈起指尖弹了下蛋黄的脑门，在它身体朝后倒时，又及时接住了它。
“噗嗤。”
我在一旁看着不禁笑出声，上前一步，打算把袋子提起。
“我来吧。”
中也君一手提着蛋黄，一手提着东西，站了起来，帽檐下的湛蓝色眼睛看着我，而蛋黄也睁着大大的灰蓝色猫瞳望着我，喵喵的叫着，像是让我把它从魔爪中解救出来。
它的叫声和中也君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东西有些重。”
我忍不住看向中也君提着的袋子。
重吗？
虽然袋子的确不算小，也有小腿高的样子，但是比起我曾经在超市购物提的东西重量来说，感觉……也还好吧，而且已经是在家门口了，不过几步路的样子。
然后我又看向中也君，他与我对视，轻咳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又强调了次。
“有些重。”
“……哦。”
可能……的确有些重吧。
我推开门，中也君跟在我背后进了屋子，等门关上后，他弯腰把蛋黄放回到了地上。
猫菜瘾大的蛋黄试图报复，又扑了过去，爪子勾住了布料，直接挂在了他的裤腿上。
“东西放到哪里？”
比起第一次进来时的状态，中也君现在要显得更加放松了些，在我指出空置的位置时，他神情自若地带着腿上的毛茸茸挂件走过去，把东西放好。
等我从厨房接了杯水出来时，看到中也君正坐在沙发上，帽子和手套都被他取下，放到了旁边。他低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挠着蛋黄的下巴，而蛋黄早就忘了刚刚弹脑门的事情，摊开身体趴在中也君的膝盖上，昂着小脑袋享受着。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眸朝我看来，宝石蓝的眼中闪动着光。
在我放下水杯时，他开口。
“你……最近还是休息不太好吗？”
“……嗯。”
我没有否认，因为中也君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他也将我的状态完全看在眼里，没有必要说谎。
那个时候，从医院离开后，我其实已经没打算回东京了。不只是因为五条悟的原因，也是我打过电话给家入君，知道咒术界正乱着，我跑到咒术高专只会让他们不得不费神再保护我。
而我既然不会再继续住在咒术高专，那根本没必要在东京找租房住。
但是想要找到合适的租房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之前是委托的侦探社，当时也是太宰君用他的口才替我压了价格，可是现在侦探社明显也忙着处理横滨动乱过后的问题，我不太确定他们能否腾出时间接我这个委托。
也是在这时，坚持送我的中也君看出了我的困扰，给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这之后，中也君帮我安置了下来，也因为实体书的销量提升，窝又入账了新的一笔金钱，终于能够将蛋黄接进家中，约好了时间和我一起去接蛋黄的中也君将他买的猫咪用品送到了我住的地方。
再然后，就是我一边让自己摆脱那噩梦的影响，一边等着五条悟。
偶尔会去趟杂志社，有时也会和侦探社的与谢野医生或者直美小姐聚会，或者与中也君聊天见面。他们大概都看出来了我的状态不对——我想说不定都已经猜到了是我的感情问题——或是委婉或是直接表达出了对我的关心，加上还有变得健康闹腾起来的蛋黄，分散了我的一部分精力，让我不至于过于的难受。
只是失眠的症状始终没有好转。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在害怕，害怕在梦中又陷入了那种痛苦的状态里，以至于抗拒着睡眠。
或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令我醒来后又一次有了些许的遗忘，所以依旧无法完整的回忆起当时穿越的过程，虽然那种令人心悸的痛苦还残留在心中，但我下意识地明白，它比我穿越时真正感受到的痛苦要轻了许多。
而那个随着书本出现的声音还有手，我现在想来，总觉得我似乎遇到过，却无法想起到底对应着谁。
不知道他是我认识的人还是偶遇的陌生人，不知道他是存在于我穿越前的世界，还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
“唔。”
中也君听我这么说，低头又轻轻挠了下蛋黄的下巴，声音沉稳。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良好的精神状态以及健康的身体，而睡眠对于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顿了顿，抬眸与我对视，“都说泡温泉可以让人放松下来，也能舒缓疼痛。你有考虑去体验一下吗？”
我看向他膝盖上趴着的蛋黄。
“只是去几天的话，找个可以上门喂猫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中也君说，他搓揉着蛋黄的猫耳，语气依旧沉稳，且十分有章程，“如果你做了决定的话，我这里也有十分可靠的上门人选。”
中也君的这番话打消了我原本的顾虑。
然后我就看到中也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票，我疑惑地接过去，看到上面写着“温泉屋兑换券”，而耳旁也响起了中也君的解释的话语。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得到了对方赠送的票券，他们送了好几张，我一个人也无法用完。到时候我也会过去，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比起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过去，要更加安全些。”
中也君一边看着我说，一边捏捏蛋黄的肉垫，眼神闪动着。
“那……你的想法呢？”
虽然是关心我，但中也君并没有擅自给我做决定，而是在说完这些后，等着我自己的选择。
我低头看着票券，想了想，抬头看向他。
我笑着道：“那我就脸厚一点，收下这张票了。如果真的有事，就麻烦中也君了。”
“啊。”
他轻咳了声，蓝眸里也浮现笑意。
“不会觉得麻烦的。”
怎么可能觉得麻烦呢，中原中也看着面前笑盈盈的夏目伊织，心中这般想着。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慢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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