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偶遇熟人
忘忧楼后院。
一黑衣人落于文卿栀身前，行礼后呈上纸片，“宫主，白虎宿主的信。”
文卿栀点头打开。
宫主，一切准备妥当—白虎
看来贝缌国之行就快结束了！
她眸中带笑，手中的纸条早已化为粉末，随风散去，身边的暗卫也消失在眼前。
算算日子，转眼一月有余，进入初冬了，不知文凤国的冬天是否依旧是遍地栀子花。
突然银针骤现，凝聚了七成内力向从天而降的黑影飞去。来人躲过，内力落在院落中的桌子上，四分五裂。
文卿栀飞身向前，和他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招招致命。
宇夜伤还未痊愈，如今一边小心躲过她的杀招，一边怕伤到她，所以功力削弱不少。
文卿栀突然收手，“看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折腾成什么样子？”
宇夜眼里有光，嘴角不觉上扬，“你明明可以杀了我。”
“不至于。大事未成就树敌太多，不是明智之举。何况你中毒已深，我不动你，你也活不了多久。”
伤人皮肉不如伤人心，摧人心志，一击必杀，招招毙命。
对于她说的那些，宇夜不在乎，直接说明来意，“你该兑现承诺了。”
文卿栀一手托腮，一脸愠怒地望着他，“我不记得有什么承诺可兑现的！”
还提那晚的事，真想打爆他的头。
“你心知肚明。生意之人就该有个信字，你这般往后恐难成大事。”
宇夜笑了，他就喜欢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文卿栀面色一凛，无所谓道：“跟你需要讲诚信二字么？你没有，我更没有。”
“你有没有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宇夜的笑冷了几分，眼里绿光透过面具，有些阴森恐怖。
“你不仅骗我容貌，之前所说的名字亦是假的。木卮为男子名，你现为女子故为栀。虽听那位辰王唤过你，但自始至终你从未向我说明过。所以种种事情合在一起，你欠我的不只一个承诺，是两次救命之恩。”
文卿栀一惊，和他相处脑细胞都会死绝。说话像下跳棋，陈年旧事抽丝破茧，分分钟语出惊人。
见她没说话，宇夜以退为进，“所以，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么？我不过是想吃你亲自做的菜肴一桌，其余一笔勾销。”
“好！”似怕某人反悔，文卿栀立即答应，随后眼神黯淡，“可夜已深，大家都在睡觉，我上哪儿去找人给你做？”
之前的事儿她确实做的有些不厚道，不过一想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文卿栀立即就释怀了。
江湖中，有秘密才能活的长久。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样送走这尊大神。以他的武功和情报来源，迟早会查出蛛丝马迹。
而且，烨辰提过这个人是武龙国人。
宇夜皱皱眉，有些不耐烦了，“我记得你说的是亲自做，不是找人做。”
“可是，我困了。”
对上无赖之人就要更加无赖。
宇夜抬头看一眼凌空的弯月，并未被她的说辞遣走。
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面具上泛起微红的光晕，下颚处棱角分明，修长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扑上去咬上一口。
这一幅美男图让欣赏的人随口吐出“妖孽”二字。
宇夜转头看向她，“嗯？”
前者回神，连忙改口道：“我是……我是夸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
说着眨眨眼。
宇夜直接戳破她的意图，“我真有你说得那般好？还是为了抵赖？”
呃，被发现了。
文卿栀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站起身商量道：“你看这样如何。今夜我请你去吃货斋吃，这个承诺以后自是有机会兑现。”
“以后”“有机会”等等词，深一层意思就是不了了之，都是推脱之言，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以后还能不能遇见。
夜彧没有说话，明显是应下她的建议，手臂轻轻一揽，将无所防备的女子带入怀中，运功离开了院子。
看一眼愤怒的女子，他淡淡解释道：“这样更快，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回来休息。”
文卿栀觉得说的有道理，随后又摇头，“本姑娘自己可以，而且你不觉得很冷么？”
她本身就穿得单薄，在夜空中更冷，所谓高处不胜寒。
宇夜没放手，把她搂得更紧，顺便将自己的衣袍全部包住了她。
“喂！”文卿栀奋力露出小脑袋，表示抗议。
叔可忍婶不可忍，他是占便宜上瘾么？
无视某人的控诉，宇夜怼道：“你自己说的冷。”
黑夜无垠，玄月凌空，一对佳人才子相拥而过，如临仙境。
吃货斋里。
两人刚坐下，就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
瞟到斜后方的一桌人，文卿栀颇为无奈。幸好刚刚随便买了个面具戴上，否则这顿饭是吃不好。
烨辰、淑玲、烨穹、孙书、烨淑菁几人围坐一桌，正闲谈喝酒。
烨辰一眼就认出了戴着半边面具的文卿栀，心里隐隐不舒服。
他们又在一起，和昨夜同她进宫，之前她在街上叫他相公的男子。
“皇兄认识？”注意到烨辰的视线，烨穹问道。
“他们看起来不简单。”端起茶杯，烨穹吹了吹补充道。
淑玲顺着目光仔细打量，接着也问道：“辰王哥哥，那不是你府中的侍女么？怎么深夜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这儿？”
“玲儿认错了，她早就出府办事去了。”烨辰淡然一笑。
淑玲才不信，远处的女子明明就是那个侍女，想着烨辰百般维护，她心里的愤恨更加浓郁。
辰王哥哥为什么一直护着一个相貌丑陋、身份卑贱的女子，她不甘心。
文卿栀没有理会身后强烈的目光，招招手点菜，“一个小份的鸳鸯火锅。青鱼片、里脊肉、鹅肠、兔肉丁、菌菇、龙须菜、豆芽、竹笋片各来一份，一壶青梅酒。”
点完看向宇夜：“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宇夜失笑，点了这么多还让他随便点。
店内有勤俭节约的宗旨，如果吃不完会加收一成的费用。如果全部吃完会有小礼物相赠，也可打包带走。
他听说这是吃货斋内所有店铺都需要遵循的条例之一，很显然是她这个老板的主意。
“再加一份红糖糯米粑和水果拼盘，一壶青梅酒。”
“怎么都是我爱吃的？”文卿栀狐疑地看着他。
与他认识多日，他绝不是一个喜欢甜食的人，上次让他吃一口像是要他命一样。
不过点了正好，她确实忘了。
文卿栀想了想，她记得忘忧楼的人也喜欢吃甜食。
“再要玉米烙、绿豆糕、南瓜饼、烧鹅卤鸡翅各两份，稍后打包。”
“好的，请稍等。”店小二高兴地说完就立即走开了，这可是个大顾客。
“以后一定要去游历山水，吃遍八方。”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儿，她的理想生活从未变过。
“哈哈哈！有志气。”宇夜大笑，眼神扫了扫她身上，挖苦道：“吃这么多都不见长肉，浪费粮食。”
如此挑衅的眼神和伤人的话让畅想中的人顿时黑脸，警告道：“别让我把你扔出去。”
店内另一边，烨穹四处张望，时不时称赞店中的菜肴。
“当然，如今的1/2人生店和忘忧楼堪称烨州最受欢迎的店。不过五哥，怎么不见你出手？”
烨淑菁不相信烨穹今日请他们几人真的是单纯来吃饭的。
“菁儿表妹说的对。我听爹爹说，最近贝缌国几州之间就有一家一样的店，深受百姓喜欢，生意好的不得了。”身旁的孙书点头附和。
烨穹早就知晓这些消息，短短一月，此店生意越做越大，连他手中的店铺也深受打压。
如今之计要么吞掉，要么合作。否则，他在朝廷上、在父皇眼里的威望都会受影响。
他派了很多人去打听幕后之人，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今夜亲自来看看。
淑玲本欲借太后除去那个侍女，但那个贱婢的手段实在高超，竟说服了太后。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王府侍女深夜与陌生男子私会，一旦让众人知晓，这个贱婢的清誉就完了。
“辰王哥哥，五皇子，出门在外都是交朋友，我们不如去认识一下那两人吧。”淑玲提议道。
“好，我正有此意。”
烨辰本想阻止，被烨穹抢先一步，几人移步到文卿栀两人桌前。
“这位姑娘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淑玲靠近，盯着吃的正香的文卿栀。
“呵呵呵，你搭讪都用这个方式吗？不好意思，可惜我是个女子。”文卿栀没看她，举杯喝了一口酒。
“搭讪？”淑玲懵了，这是什么语言？
“这位公子，一起用膳交个朋友如何？”烨穹上前一步，紧盯着一身气势凌人的黑衣男子。
宇夜眼里只有身旁的女子，淡淡道：“我家夫人不喜欢。”
然后贴心地为文卿栀夹了一块红糖糯米粑放在碗碟中。
一番举动行云如水，文卿栀并无半分反应。因为早已见识过他的没皮没脸，况且这套说辞更好脱身。
烨辰放在她身上的眼神久久未动，直到淑玲投来异样的目光。
被几人不停打量，文卿栀表面平静，内心万马奔腾。
“在家靠家人，出外靠朋友。”烨穹继续游说，“想必公子的夫人是不会介意的。”
文卿栀闻言抬头，终于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说话的男子身上。
“抱歉，我还真介意。”
宇夜眼里尽是宠溺，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所以并没人注意到烨辰眼底的杀意。
“你们什么身份，也配？不要给脸不要脸。”
仅仅一句话，孙书就被激怒了，指着两人大吼道。
“姑娘这番作为实在引人注目，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么？”文卿栀缓缓而言，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感觉。
“幸好已深夜，否则姑娘一直保持的美好德行皆毁于一旦。姑娘说我给脸不要脸，你可真爱说笑，我有脸为什么还要你的？而你仅有一张脸，若给了我，你岂不是没皮没脸了，那姑娘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宇夜喝着青梅酒，听着身边的女子拐弯抹角的骂人，忍不住笑出声。
他即刻为她添上一杯，轻声道：“夫人说了这么久口渴了吧？相公为你斟酒。”
面具下的表情无法看清，但文卿栀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和眼底的暖意。
无奈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配合地接过一饮而尽。
果然出门在外，谁都是戏子。
孙书愤怒，招了招手。店内的气息似风般卷动，突然出现的黑影直击文卿栀后背，
烨辰准备出手，却收到文卿栀的眼神后退了回去。
“砰”的一声，桌子碗碟四处乱飞。桌边的一男一女早已退至一旁，女子安然无恙地被护在男子怀中。
宇夜仔细瞧了一眼怀中的人，眼底的血色愈来愈浓。掌心聚力，瞬间移动，刚刚那人一下倒在孙书身侧。
“蛛网之人。”
几人惊叹于宇夜的身手，听他一说更惊讶于孙书。堂堂将军之女竟与蛛网有交易，看来孙家也涉足江湖势力。
孙书脸上尽是惊恐，她从这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烨穹向前一步挡住了她，微微行礼道：“咱们不打不相识！我替这位姑娘给二位赔不是，今夜二位的一切花费都由我付，你们看如何？”
“不如何，我只想要她的命，不想死的滚。”声音冷如利刃，如同来自地狱的恶灵。
孙书往几人后面躲了躲，声音带着哭腔，“五皇子、辰王救救我。”
怀中的文卿栀捏了捏紧紧扣住她腰的大掌，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是在烨州，还在她的店里，要是把事情闹大，她的店就完了。
“夫人，你说呢？”宇夜收起身上的戾气，没有松开她。
他是真想杀了孙书。敢伤他的人，是谁给的胆子？看来是该探一探蛛网的老巢了。
文卿栀丢给他一个白眼，手移到背后，使劲掐他的腰。面对几人，脸上笑意不减，“原来是五皇子、辰王和七公主，失礼。既然五皇子开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店家，再打包十只烤鹅，二十只螃蟹，各种点心一份，和刚刚的一起记在五皇子账上。”
小嘴一开，挑的都是贵的。
烨穹嘴角猛抽，这一顿至少花了他五十金叶。不过想了想，他今日救孙书一命，孙家就欠他一个人情，也算值得。
烨辰就知道她绝不会吃亏，花别人的钱吃美食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剩下的三名女子和店内伙计从惊吓中回神，一脸嫌弃。
宇夜一刻也不想放开怀中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心生痒痒。
“相公，我累了，我们走吧。”
刚刚底气十足的女子朝男子怀里缩了缩，声音变得轻柔，似真的疲惫不堪。
娇弱的模样，温柔似水的声音，水汪汪的蓝眸。
宇夜眼里哪还有其他人，抬手轻轻将她脸庞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搂着人出了吃货斋。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烨辰若有所思。
这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刚刚他出手的速度太快，都没看清是何时出手的。似乎，烨州出现了他不知道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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