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喝水塞牙缝
藏木于林，可混淆大多数人的视线。
可是有时候越普通，越引人注目，因为世人往往都对自己在意的人和物特别敏感。匆匆一瞥，便能记住全貌，当然在意分为喜欢和仇恨。
由于男装逛街多有不便，文卿栀今日选择了女装，想着戴上面具的高冷装扮可让人忌惮一番，不料事与愿违。
她刚走到吃货斋门口，就恰好与扶着烨毓霖走出的淑玲碰个正着。
装作毫无波澜地转身避开，可是淑玲就像狗闻着骨头一样，盯住了就会死咬不放。
“你，站住！”淑玲喊道，身边的侍女收到眼色后立即拦住了文卿栀。
面具下的一张脸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停在了原地。
接着淑玲缓缓地凑到烨毓霖耳边小声道：“皇姐，她就是那日进宫比试的侍女。事后玲儿亲眼看到她和武龙国的三殿下在一起，辰王哥哥为此发了好大的火。”
烨毓霖闻言顿了顿。
辰王非常在意这个侍女，而且已被迷了心智，不仅带她入宫，还当众拒绝赐婚。现在居然还和一个他国皇子不清不楚，万一是细作，就太可怕了。
何况如此相貌、身份怎配的上一国王爷？令世人看笑话。
“你就是辰王身边的侍女？”烨毓霖眼里尽是不屑。
她不懂辰王为何会看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参见三公主、玲和郡主，回三公主，是的。”文卿栀转身，硬着头皮上。
“皇姐，听闻是从文凤国来。”淑玲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女子身上打转。
这个淑玲一定和她八字犯冲。果然恋爱脑的脑子里的筋全搭错了，逮着谁就咬谁。
文卿栀十分无语。
“哦，文凤国人。”烨毓霖轻声重复了一遍。
“咦？她为何也戴面具？”淑玲语气微变。
她想看看一直魅惑辰王的狐狸精长什么样。若是真如传言所说毁容了，那就让她当街揭开，看日后还有何颜面待在烨州，待在王府，待在辰王身边。
要是文卿栀知道淑玲心里在想什么，文卿栀一定会一巴掌呼过去，骂谁狐狸精？
这番说辞正合烨毓霖的意，“把面具摘了！”
烨辰，这笔账我记住了！
“三公主，我幼时被大火烧伤，面目丑陋狰狞，怕吓到旁人，故一直以面具示人。”文卿栀解释道，言语中不乏哽咽之声。
“烧伤？”似想起烨辰，烨毓霖动了恻隐之心。
“皇姐，此人聪慧过人，何况一个文凤国人短短时刻为何与那三殿下……”
淑玲故意说了一半。
此时的文卿栀脑子飞转。今日匆匆出门，她只戴了面具，没易容。若当场揭下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烨辰身为皇室之人自然轻易脱身。而她，一个侍女只能任人宰割。
“小小侍女竟敢抗命，难不成之前的说辞皆是胡诌？来人，帮她揭下！”看她没有行动，淑玲趁机唤来随从。
文卿栀正想利用公事借口离开，让烨辰自行去解释。突然一声爽朗的笑插入，她抬头看去。
“哈哈哈，想不到以商为主的贝缌国也能在大街上看到随便动武的场景，三公主、玲和郡主好。”
夜彧嘴角带笑，依旧一袭黑衣，皇子气势恰到好处。
“三殿下误会了，此女子才艺非凡，想必烨州百姓也想见识一下绝世容颜。”淑玲的话软糯相宜，与刚刚的样子大相径庭。
“哦？刚刚她已说了面容被大火烧伤，相貌丑陋，若真有绝世容颜又怎会以面具示人？郡主如此，怕她今后都会活在世人的议论声中。我想无论人还是事物，还是希望在别人眼中保留美的一面，不知三公主以为如何？”
夜彧直接戳穿淑玲的恶毒想法，丝毫不留一丝情面。当然，最后的话却抛给了烨毓霖。
“三殿下随意，逛了许久我的身子有些乏了，先走了。”烨毓霖瞥了淑玲一眼，走了。
淑玲心有不甘，但她的心思被人看穿并说出。若执意势必遭人议论，所以不得不跟随离开。
“多谢！”文卿栀弯腰行礼。
“相貌丑陋不过是我帮你解围的说辞。其实我也好奇你的真实面目，要不就当谢礼给我看看！”夜彧眼里闪烁微光，五分真诚五分幽默。
他可不信被火烧、相貌丑陋的一套说辞，她可是近日才出现在烨辰身旁的。
文卿栀嘴角微抽，拒绝道：“那我就不谢了！”
夜彧没料到她会直白说出这样的话，随后大笑道：“小栀不是一般女子，那就陪我逛逛吧。”
文卿栀点点头。被刚刚一闹，她也没有想吃东西的胃口，转身和夜彧去了忘忧楼。
“为表达谢意，想看美人呢？还是赌呢？我请。”文卿栀看向身旁的人。
“美人啊？除了你还真没让我感兴趣的。”夜彧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是吗？不知我一个侍女有何让三殿下感兴趣的？”
他今日的举止实在怪异，不惜得罪贝缌国皇室。虽说她不同于别人，但也不至于令人如此相帮。
她可不会简单的以为是被看上了，毕竟能被派来担当联姻大事的人怎么如此头脑简单？
“有，实在好奇你与前面那人的关系！”
夜彧缓缓开口，嘴角勾起微笑，眼里的趣味盎然，趁着说话间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熟悉的清香萦绕鼻尖，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迎面而来的银衣男子停住脚步，气息在一刹那变得冰冷。
文卿栀没想到夜彧会这样幼稚，要知道对面的人是烨辰，而非头脑简单的淑玲。
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想让烨辰怀疑她的身份引起误会？
“放开我！”
“放开她！”
不容置疑的两个声音同时传来，一个声音忍着怒气，一个声音透着好笑。
“辰王，巧啊！”
可是这样的默契让始作俑者有点不爽，特别是她看到来人的下意识抗拒。
所以，他不介意将火烧得更旺些。
夜彧头稍稍低头，附在文卿栀的耳边酸酸地说道：“你，果然是他不一样的存在呐。”
文卿栀轻笑一声，头一偏，面具下的眼眸波光粼粼，“这样很好玩儿？那我就陪三殿下好好玩玩儿！”
说着全身放软，足尖装作被迫踮起，眸中含泪，举止抗拒。在周围的人看来，他们在亲吻。
不对，应该说是夜彧在大街上强抢民女。
这小小的举动，令眼前的人心里波澜阵阵。
当文卿栀脸凑上来时，夜彧本想后退，因为他不想玩儿过火，也怕她真的生气。
但文卿栀立即上手抓住了他，朱唇微启，诱人心魄，“不是感兴趣吗？还是三殿下心里藏着佳人？我也好奇堂堂武龙国三殿下在烨州大街上强迫辰王府的侍女，百姓怎么看？辰王又会如何？”
混合着花香的气息随着女子不快不慢的语调飘进夜彧的脑中，这一刻被威胁下的他竟笑得甘之如饴。
文卿栀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松开他，想撤离的时候，被夜彧立即制止。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搂过她的腰，直接贴上了她的唇。
软软糯糯，馥郁芬芳。
被突然亲的女子脑袋一片空白，但仅仅片刻迅速作出反应，用力一推，擦擦嘴瞪着他，“三殿下请自重！”
她从小生活在国外，这种逢场作戏的场面随处可见。不过，这可是在赟大陆，在大街上。
她的脸上显过一丝红晕，不过很快消失。
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记得从情报显示，夜彧非常抗拒女子接触，所以今日是吃错药了？
夜彧没放过她呆住的神情，心情大好。
平时只有她整人的份儿，哪有露出过这表情。不过随后嫌弃的眼神令他不爽，若不是远处暴走的人已到眼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开。
心里藏着佳人？确实如此。
夜彧站在原地，似在回味，“怎么样？牺牲我的色相让你的辰王殿下吃醋，小栀，我可是又帮了你一回。”
“三殿下，她是你碰不得的人！”烨辰一招而去，煞气丛生。
夜彧飞身躲过，眼底有几分戏谑，“哈哈哈，辰王果然情根深种，但我瞧着她似乎不属于你！”
烨辰浑身戾气，出手越发狠劣。
“辰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夜彧收敛起笑意。
文卿栀没什么介意，在她看来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眼下重要的是这两人在忘忧楼前这般阵仗，是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么？
她看着分毫不让的两人，大声道：“辰王殿下，我有事回禀。”
说完就朝忘忧楼走去。
两人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收起了内力。
“不论如何，她绝不可能属于你！三殿下应当知道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烨辰瞧一眼已经进楼的女子，丢下这句话追了上去。
夜彧站在原地，盯着远去的身影，眸中如深谷中流淌的溪水，深远幽静。
绝不可能么？
“小栀，快来漱口！”烨辰一坐下，就递上一杯香茶。
“辰王殿下，好茶漱口，你真有钱！可我现在是你的侍女，实在不敢当。”文卿栀接过茶，打趣道。
“刚刚……”烨辰没理会文卿栀的揶揄，反正四周没人。
“他不过是想借我来试探你的武功，顺便挑拨关系。”文卿栀想了想夜彧刚刚的举动，得出这两个目的。
烨辰自然想到了夜彧的目的，但他更好奇她的态度。面对肌肤之亲，身为一国公主怎会如此不在乎？
她绝不可能喜欢上夜彧，他们是敌人。
烨辰却不知他的自信会让他在以后的某个时刻后悔。因为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也没有绝对的朋友或敌人。
“出事儿了？”文卿栀见他表情凝固，问道。
烨辰回神，然后脱口而出，“算也不算。”
文卿栀吹了吹花茶，“是皇宫？”
淑玲怎会轻易放过她？既然烨毓霖不顶用，她只有找更厉害的靠山。
她慵懒的姿态掩不住芳华，烨辰不禁赞叹：“我家小栀就是如此聪慧。今夜太后单独召见你！”
文卿栀不理会他的嘴贫，故意道：“太后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是辰王的哪个青梅竹马？那你说我该直接跳坑还是反击呢？”
烨辰听着她的话，随即笑了，“小栀是在吃醋吗？”
文卿栀不理会他，淡淡道：“我说过，若你的青梅竹马、莺莺燕燕些再有什么动静，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怕会辣手摧花。”
烨辰没有说话。
他在想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聪慧过人、武功高强、不理世俗、随性洒脱，这可不太符合世人对冰卿公主的评判。
瞥他一眼，文卿栀补充道：“难不成辰王还要我怜香惜玉？”
接着眼眸微动，话锋一转，“三殿下可真慢，辰王等你等的茶都见底了！”
“呵呵，我以为小栀确实茶香四溢，好味道！”夜彧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唇，落坐一旁。
茶香四溢，好味道！短短几字将他的风流本性显露无疑。
烨辰一手扔出茶杯，凝聚几分内力，“三殿下那就赏脸品品这好茶！”
推送途中，文卿栀默默加了几成力。
夜彧本想接住，奈何茶杯承受不了，到达时已破碎。茶水四溅，尽数倒在他的衣袍上。
文卿栀淡笑，“原来三殿下喜爱以茶沐浴，这般迫不及待！”
烨辰拍拍手，附和道：“文墨，稍后送些好茶到三殿下住处，以表我的诚意。”
“是，殿下！”
夜彧也知今日得罪了两人，无奈笑道：“多谢辰王，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不送！”烨辰恨不得将这个人的眼睛挖掉，他的目光一进门就全在身边的女子身上。
“小栀放心，今夜我会去的！”待夜彧走远，烨辰看着文卿栀说道。
“嗯，有劳殿下了。”
文卿栀才不会拒绝，这是他的地盘，有个帮手总是好的，谁知道宫里的那群女人又耍什么花样。
“记得多加小心。”烨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有特殊情绪。
“好。”
她不喜欢探查别人的秘密，没多问，两人就静静地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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