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离宫门只有十步之遥，卓尔和不凡的脸上均是释然，突然不凡脸色一变，用尽全力将卓尔推开，反身提剑撑地，卓尔踉跄着站稳身子，抬眼间，不凡已经和赶来的决煞缠斗在一起，兄弟二人招招致命似是拼尽全力，不远处北辰陌幽深怨怼的目光掠过打斗的两人，定格在卓尔身上。仿佛一把凌厉的刀尖抵在卓尔的后背，让她脚下如同生钉，不敢移动半步。

        卓尔躲闪着北辰陌的目光，看向正在打斗的不凡，不凡因为经历苦战，体力已是用尽，渐渐落了下风。眼见着不凡的左腿上被决煞的锯齿刀拉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急喷。他一跛一拐，浴血苦斗。

        卓尔有些恍惚，脑海中关于不凡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臭屁的不凡——“你是找不到我的。因为我每次藏的地方都不一样。”

        不耐的不凡——“笨女人，你连负荆请罪都看不出来！我就告诉过苍术，这样对你没用的！”

        深情的不凡——“这八年来我们一起训练、习武、厮杀。但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刀剑相向，那天，谢谢你出手相救……”

        突然一声闷哼，不凡跌落在地上，惨白着脸色捂着胸口，唇边不停咯血。决煞回头看了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北辰陌，狠了狠心，刺出对于不凡来说致命的一剑。正中心口，一剑毙命。

        不凡看着决煞来势凶险的一剑，不做任何避让，神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神的亲吻。这一天他等了很久，终于来临了。本以为可以不用再刀剑相向，看来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哥哥，不凡在心底默念。

        “噗——”刀剑入体的声音，不凡却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茫然的睁开眼却看到卓尔出现在他的面前，替他挡了这致命的一剑。

        决煞看到卓尔挡在不凡身前，可是剑一出鞘已无力回撤，慌神间，一朵妖娆的血色之花在卓尔雪白的衣襟前绽放。卓尔艰难的回过头，看着表情震惊的不凡，冲他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对不起，不凡，我错怪你了。”

        卓尔的脸瞬间煞白，透明到毫无血色，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破败的跌落尘埃到地上，却被赶来的北辰陌接住，轻轻搂在怀里。他们的背后，不凡握了握伸向卓尔的手，无力的垂下。虚空里只滑下一道遗憾的弧线，不凡闭上了眼睛。

        北辰陌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卓尔，凝聚掌力，朝呆愣的决煞一掌奋力击出，决煞猝不及防，倒退几步，半跪在地上，血溅五步。北辰陌准备再次出手，欲要赶尽杀绝，却被怀里虚弱的卓尔轻轻扯住衣袖，气若游丝的说道，“住手，不要在杀人了！”说完，卓尔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卓尔依旧躺在若水殿的大床上。胸前被厚厚的纱布的缠绕，堵得她呼吸困难。

        “你醒了！”苍术看到卓尔动了动，立刻走近床边，扶她起来。

        “咳咳，不凡怎么样了？”卓尔看着苍术，强忍着因说话牵动胸口的痛楚。

        “他没事，在偏殿昏睡，还没有醒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心力耗竭罢了，休息下就会好的。”苍术看着卓尔，咬了咬唇回答。

        “那么，决煞怎么样了？”卓尔轻吁了一口气，复又问道。

        “看样子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被皇上下令关进了水牢。”苍术叹了口气，倒了杯水，递给卓尔。

        “苍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知道这次是我鲁莽了。”卓尔最受不了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了。苍术的样子让她着实难受。

        “为什么你总关心别人，却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呢？”苍术皱着眉，小心地看着卓尔的脸色。

        “我很好啊！为不凡挡剑的时候我还特意偏离了心脏的位置，这一剑下去，顶多失血过多罢了，没那么严重。来，再给我添一杯。”卓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拿着喝空的杯子，递到苍术面前。

        “你怀孕了！”苍术没好气的拿起茶壶为卓尔续茶。

        “什么——诶呦——好烫啊！”卓尔抚着手上的烫伤，看着苍术，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怀——孕——了！”

        得到苍术肯定的点头，卓尔哭笑不得，“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孩子？我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母亲呢？不行，我要离开！我不能让孩子在这个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出生，不行，我要走！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卓尔捂着发疼的胸口，翻身下床。

        “走？卓妃，你想去哪里？朕陪你去！”北辰陌推门进来，脸色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像之前的事情是一场噩梦，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北辰陌的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南宫绝，他俊朗的眉眼难掩焦躁，在看到卓尔安然无恙后才安定下来。

        “卓妃，只要你安心呆在宫里，呆在朕身边，朕可以念在你以往的功劳上，对今天发生的事既往不咎，饶过所有人。如果你不……”北辰陌故意顿住话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卓尔。

        卓尔站着嫌累，索性窝回床里，完全没有被人威胁的自觉，双手托着脑袋，“北辰陌，话说你为什么让我呆在你身边，你爱我吗？”

        爱？北辰陌红了脸，被如此直接的卓尔惊吓到了。迟疑着开口，“爱。”南宫绝看着床上天真浪漫的卓尔，时光流转，却早已物是人非。如果自己当初再勇敢一点，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可惜，如果终究只是如果，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卓尔不以为然，“当初我问你是否喜欢我，你还在迟疑，而今问你是否爱我，却是如此肯定的答案。北辰陌，你当真以为我傻啊！”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北辰陌大声争辩道，胸口因为怒气不断起伏。北辰陌努力平复胸中的怒气，卓尔就是这样，总能三言两语挑拨起他隐忍的怒气。她又聪明又狡猾，却时不时的会干些蠢事，正中他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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