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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南坡山下


山顶之上已经扎了营,当他们来到山顶的时候,见到营门口的徐湘正与众人在一同等着他们。

  两人双腿已经麻木了,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上前,面对徐湘就是一跪。

  “少爷,我们回来晚了,还让少爷在等待,实在是十分愧疚,请少爷责罚。”

  徐湘将他们一人一手扶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你们表现得十分棒,从上山开始,总共有一千九百一十六人,现在登上山顶的也是一千九百一十六人,这让我对你们十分满意!”

  “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开始列队吧,我简单说两句,我们就开饭!”

  荆述闻言,大声喊道,“列队!”

  所有人迅速按照原有的队伍,在营地之上站好了队,虽然现在的他们都已经是精疲力尽,但徐湘刚才的称赞让所有人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首先,我很欣慰地看到,你们所有人都登上了山顶!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如果说第一次看到了你们的精神劲头让我对你们充满了欣赏。那今日的表现让我对你们,已经十分满意了!”

  “所以,从今日起,我正式接纳你们,成为我徐长沙的战友!”

  徐湘在台上缓缓走动着,继续说道,“可能有很多人会问,我为什么要用上战友两个字,来形容你们与我之间的关系?”

  “战友是什么?我们共同走上战场,那么就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就好比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但是多根筷子放到一起,就很难折断!战阵之上,战友就是你的后背,是你生命的依托!有了战友,你们便都不是孤军奋战,你们最终也将所向披靡!”

  “那既然我们成为了战友,我希望你们做到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即便是战友身受重伤,亦或者是壮烈牺牲,我们也绝不抛弃他们,因为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力量!哪怕身陷险境,被敌人包围,我们也绝不放弃,因为胜利是我们唯一的信仰!”

  “我,徐长沙,今日在穹峰之顶,立下誓言!我绝不会抛弃我任何的一个战友,哪怕是就此死在战阵之上!我也绝不会放弃任何胜利的希望,哪怕是要献出我自己的生命!”

  “不抛弃!不放弃!”

  “不抛弃!不放弃!”

  所有的士兵都大声吼道,声音震慑苍穹,将这山峰之中已经熟睡的鸟兽惊起一阵风云。

  此刻的这些战士们,心中点燃着熊熊的烈火,如永不熄灭的烛火,将这片黑灰色的世界给慢慢照亮。

  也正是现在这里的一千九百多人,成了后来威震天下的大楚帝军的中流砥柱。

  “从现在起,我正式担任你们的主教官!而你们的荆队长,就是负责你们日常训练的副教官,游轻灵将是你们的武术教官,徐丂将是你们的带队教官!以后你们不要再称我为少爷,军中只有士卒与教官,再无主仆!”

  “是!教官!”

  “徐丂教官!”

  “少爷.....”徐丂刚回应,就被徐湘给瞪了一眼,吓得立刻就闭了嘴。

  “我再重申一遍,以后军中没有主仆。还有,上级叫下级之时,要大声地答到!听到没有?”徐湘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是!”

  “徐丂教官!”

  “到!”这一下徐丂变聪明了。

  “安排下去,让大家吃饭吧,想必都已经饿了。”

  “是!”

  徐湘说完之后,将游轻灵与荆述叫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跟他们布置接下来每天的训练任务以及行军计划。

  一直到深夜,将二人打发离去之后,他才静坐下来,掏出一些纸,开始在上面画着什么。

  一直到他带着队伍离开中宁城,秦知微与霍灵灼就像是应付他一般攻着城。他就知道,这二人在敷衍他呢!

  不过,他暂时也奈何不了她们,谁叫自己的确没有实力呢!

  她们两个人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又或者是暂时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这么快就掌握了游龙令。

  所以,徐湘迫切地想要尽快组建自己的势力。

  在他的人生信条之中,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他不打算接手任何这个时代所固有的军队,他打算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而现在,后来的大楚帝军的雏形已经在他的纸上了。

  要想组建强军,并没有这么容易。

  现在帮轩辕定夺回宁都是最迫切的事情,现在有长孙氏的一万骋风军还好,是目前轩辕定所拥有的实力,而大夏龙雀所拥有的势力,他也没有打算完全去收服,只能利用,亦或者是潜移默化将其收入自己的麾下。

  但是,无论如何,忠诚于他,必须要是第一位。否则,他宁愿不要!

  他对自己军队的最初设想是组建一支现代化的热武器军队,但是现在明显还不行,条件完全不允许。

  骋风军虽然装备了现代化兵团的武器,但是并非是用现代的训练方式,也决定了他们发展限制。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天气也转暖,但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山峰之顶也有近千米高,越到夜里是越为寒冷。

  营帐之外寒风簌簌,篝火被风吹动着左右摇摆。

  篝火的光芒将一个人影印在了营帐之上,徐湘往外看了一眼,问了一句:“谁?”

  “少爷,是我。”营帐之外传来了杨点锋的声音。

  “噢,老杨啊,别在外边站着了,进来吧。”徐湘将笔给放下,见帐帘被撩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冷得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杨点锋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木盆之中还冒着一丝热气,他将木盆给放在徐湘的跟前,说道:“少爷,天色已经很晚了,您洗漱一下早些休息吧。”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早些休息吧。”徐湘点了点头,现在的确已经是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

  徐湘起身,走过去将手伸进木盆之中,感受到温水传来的温度,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拧干毛巾,洗了一把脸,然后将靴子给脱了下来。

  一股臭气从脚上溢了出来,他连忙将脚泡在木盆之中,今日他也爬了一天的山,双脚出了不少汗,一直到现在才脱下靴子,臭是在所难免的。

  见杨点锋还没走,徐湘问道,“老杨,你还有什么事么?”

  杨点锋面露迟疑的神色,在徐湘疑惑的注视之下,像豁出去了一般问道,“少爷,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徐湘指了指旁边的地毯,说道,“坐!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吧。”

  “马守信与星火隐卫如此对待少夫人,您为何还要留着他的性命?”杨点锋的脸上似乎带着浓浓的恨意。

  徐湘与姜沉鱼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在他心中,姜沉鱼的地位已经跟徐湘不相上下。起初他只当姜沉鱼受伤是因为意外,没想到真相却是马守信故意为之,所以心里已经恨死了马守信。

  “你觉得马守信是因为恨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徐湘问道。

  “难道不是?在星洲的时候,他对殿下您一直就抱有敌意。马守信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您干嘛还要顾及他是不是大王子的人?依我看,还是直接杀了!”

  “你觉得,没有我那大哥的默许,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湘冷冷一笑,除了他之外,徐府的所有人都以为马守信只是因为怨恨徐湘,才会加害姜沉鱼,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徐泓暗中指使的,连徐丂与杨点锋都不例外。

  “殿下,您......可不要瞎猜啊!大王子与您情同手足,怎么会?”杨点锋满脸的不信。

  “我没有瞎猜。”徐湘风轻云淡地说道,然后用旁观者一般的语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杨点锋。

  杨点锋是他身边最值得信任的,无论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也无论他多么落魄与危险,他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杨点锋听完了徐湘的叙述,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说道,“殿下,既然大王子这么不顾兄弟之情,我们就不要再回楚国了!”

  “不,我终究会回去的。”徐湘摇了摇头,脚已经泡得差不多了,他抬起脚用毛巾擦干净脚上的水渍。

  “您还回去干嘛?即便您能安然回到楚国,他也会暗中对您不利的!”

  “没事,我好久没有去见我这王兄了,等忙完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就回去,好好会会他。”徐湘说道,“再说了,我父王与母后都战死在星洲城外,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回去拜祭一下他们的。”

  说起楚国的前任国君,杨点锋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孝道至上,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他默然起身,端起徐湘的洗脚水,“那我就不打扰少爷休息了。”

  “去吧。”

  

  这座山峰名为宁山,高度有千米左右,他们是从山峰的北面绕着环山小路到达的山顶。而山顶的南边则相对而言毕竟平缓,这宁山的南坡便是中宁城与同心城的交界处。

  过了这南坡之后,便是一片山林,海拔约有三百多米,同心城的人将之称为杀生林。

  杀生林,顾名思义,只要是生灵,进入这片茫茫的山林之后,便难以活下来。

  导致这片山林鲜有人迹出没,山林之中多有猛兽出没,再则是这山林之中的土地极为稀松,冬季的大雨将部分地方变成了沼泽。

  住在同心城外的百姓,即便是前往山林砍柴,打猎,也只在方圆五里之内。

  越是深入,则越危险。

  去年的大灾之年,同心城外的十几个村庄粮食歉收,百姓们有些大胆的人就打算深入山林之中去打些猎,但却很少有人能够走出来。

  这一年过去之后,由于没办法获得粮食,饿死的饿死,离开家乡的离开,这些村庄之中便空空荡荡的,只有这些一排排久不修葺的草屋、木屋,能够证明这里曾经生活过一些百姓。

  宁山的南坡虽然比北坡平缓,但是不像北坡呈螺旋状可以慢慢爬上山峰,它是呈阶梯状,一层一层的山脉断层。

  所以,要想从南坡爬上山,就显得极为困难,而下山则只需要用绳索,十分容易。

  一大早,在吃过早餐之后,徐湘带着这近两千人从南坡下山。

  “主教官有令,所有人必须在正午之前下山,才可以吃饭!所以下山的速度快一些,同时也要记着我们都是战友,要互帮互助!不抛弃,不放弃!”荆述开始下令。

  “不抛弃!不放弃!”士兵们大声回应,开始有条不紊地绑好绳索,一个山阶一个山阶地下山。

  下山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要快一些,还没有到正午,他们便已经下了山。

  山下是大片荒芜了的田地,而不远之处还隐约可以看到村子的影子。

  徐湘令士兵们原地休息,并让徐丂带十人前往村子里面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徐丂就带着人跑了回来,还带过来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子。

  那男子脸上和衣服上都是泥土,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都打了结,上面还能看到不少虱子在他头发之上爬来爬去。

  “嘿嘿嘿......”那男子目光呆滞,傻傻地笑着,不像一个正常人。

  “徐丂,他是谁?”杨点锋皱着眉头问道,心里对徐丂有丝不满,怎么能将一个如此邋里邋遢的人带到少爷的面前呢!

  “这是我从那个村子里带来的。我找遍了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只在一口破井处见到了这个疯子。所以,便将他给带了过来。”徐丂回答道。

  徐湘打量着那个男子,那男子也面露好奇的神色打量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徐湘在这个男子的眼睛里面看到的是空洞洞的一片,跟傻子没什么两样。

  “荆述,你挑选一百人负责警戒,其余人原地休息。明莺,老杨还有徐丂,你们跟我去村子里看一看。”徐湘决定去这个村子看看情况。

  “那徐教官,这个人......”徐丂指了指那个男子,问道。

  “一并带上。”

     说完便朝村子走去,还没有进入村子,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这股恶臭之中带着一丝腐朽的气味,令他十分不适。

  村子的门口竖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宁坡村三个字,而村口上的牌匾已经掉了一半,上面已是布满灰尘。

  “少爷。”杨点锋递过来一块布,徐湘接过用布捂住鼻子,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整个村子空荡荡的,死气沉沉,两边的一排排的草屋,被风吹着摇摇欲坠。

  村子中央有一个木制的屋子,看起来稍微要比其他的屋子气派一些,这间木屋的前还搭着一个木蓬,木蓬的前方竖着一个旗杆,上面还挂着一方破碎的布旗,隐约还能见到布旗之上写着“茶肆”两个字。

  而木蓬中,一些桌子凳子东倒西歪的,地上到处都是瓷碗的碎片,除此之外,一些破碎的麻布被风吹着,露出一块块白骨,显得格外瘆人。

  徐湘皱着眉头走进木蓬,他用布捏起一根白骨。

  “少爷!”杨点锋见自家少爷去捡起白骨,吓得连忙叫了出来。“少爷,您要干嘛?让属下为您代劳就是了。”

  徐湘没有理会他,仔细看了看这些白骨,随后又放了下来,“这些人已经死了不超过三个月,像是中毒而死的。”

  “啊?”杨点锋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对于这个充满了死气的村子,他还是有些忐忑,说道,“这些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不如少爷我们继续赶路吧?”

  徐湘摇了摇头,从这个村子里的房屋数量上来看,至少有一百来户,像这样的村子应该算得上是大村子了。

  整个这么大一个村子,除了那个傻子,一个活人也没有,这有点不正常啊。

  “徐丂,将那个傻子带过来。”徐湘站起身来说道。

  “好!”徐丂点头,对身后的那几个士兵说道,“将他带过来!”

  那傻子仍旧是傻笑着看着徐湘,哈喇子已经开始顺着嘴角往外流。

  “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吗?”徐湘尝试着与他进行沟通。

  “嘿嘿嘿......”傻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娇小清脆而又充满敌意的小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你们是谁?快放开我爹!”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见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用衣服兜着一些青翠的果子,充满着敌视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小女孩的身高不足一米,看起来大概有七八岁左右。长长的头发也脏乱不堪,脸上更是布满了灰尘与泥土。

  “丫丫!丫丫回来喽!有吃的......嘿嘿嘿......”那傻子见到小女孩突然傻呵呵地说出了话,那两个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就被他挣脱。

  他们正要去将那傻子抓回来,徐湘开口说道,“别抓他了。”

  傻子飞快地跑到小女孩的跟前,像是向央求父母给零花钱的孩子一般,围着小女孩转着,眼神一直盯着她衣服兜着的青果,嘴里念着,“丫丫,丫丫,吃吃!” 

  小女孩像眼神之中充满了溺爱,拿出果子,递给了那傻男子。

  傻男子接过果子,欢快地咬了一口,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开来。

  “爹!你慢点儿!”

  虽然她的眼神一直望着她口中的父亲,但是却对徐湘等人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对徐湘这些不速之客充满了警惕。

  徐湘缓步朝她走去。

  “你......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小女孩终究只是小孩子,面对大人还是有些害怕,微微往后退缩着。

  徐湘见自己似乎是吓到了这个小姑娘,连忙停下,说道,“小姑娘,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坏人的脸上可没有写坏人两个字!”小女孩似乎并不信任他的话,仍旧是往后退。

  徐湘忍不住一笑,没想到这个小女孩才这般年纪,居然还如此聪明,懂得自我保护。

  “我真的不是坏人!你看,如果我是坏人的话,对付你这么个小孩子,我还在跟你浪费什么时间?”徐湘脸上挂着一副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解释道,殊不知他的这个笑容在小女孩眼里就跟怪叔叔一般。

  “而且......你看你这个样子,我即便是个坏人,也从你这儿得不到什么东西对吧?”

  小女孩的脑瓜子的反应可没有成年人这么快,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只得说一句,“你不是坏人的话,就不要欺负我这个小孩子。你应该快点离开这儿!”

  “不是,我们路过这儿,想要找个活人问一些事情。”

  “那你不用问了,这里除了我和我爹,全部都死了!”小女孩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忧伤。

  “都死了?怎么死的?”

  “大叔,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怎么会知道?”

  “大......叔?”徐湘的脸上冒出了三条黑线,我看起来有这么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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