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以死谢罪
徐府书房之中，徐丂与刘麒善坐卧不安地在等待着。
他们听说徐湘回府了，心里都万分紧张。因为带姜沉鱼离开宁都的事情给办砸了，导致姜沉鱼受了伤。
不用想就知道，徐湘估计是十分生气了。
徐湘来到书房，两人立刻下跪，“见过殿下！”
徐湘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房中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对晴儿说道：“晴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的。”
晴儿微微欠身，说道：“少爷，您想吃点什么？”
“粥吧。”他随口说道，晴儿应声离开，徐湘又补充了一句：“多准备两个碗。”
“起来吧。”徐湘这才看向他们二人，随意地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坐。”
“属下不敢！”两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不敢？”他冷笑一声，“这天下哪里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情？坐吧！”
见徐湘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只得紧张兮兮地坐了下来。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未出现，两人的内心十分忐忑。
徐湘看着刘麒善，身材十分魁梧，年约三十左右，看上去有些憨憨的，不怎么像是那种阴险的小人。
“你们两个认识的对吧？”
徐丂连忙说道：“殿下，在离开星州之前，我与刘队长在星火营曾一起受训。”
徐湘微微点了点头，“噢，难怪。”
“殿下，少夫人的事情，是属下考虑不周，导致少夫人受伤，如果殿下要追责的话，我刘麒善愿一力承担。”刘麒善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与其等徐湘开口，还不如自己先主动担下这个责任。
“这件事等会再说。我肚子饿了，先让我吃完饭。”徐湘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两人便不敢再提，书房里一片寂静，徐丂与刘麒善坐在徐湘的面前，如坐针毡。
好在晴儿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厨房里早就准备了各式的早餐，她只需要盛好端过来就行了。
晴儿端着粥过来，打破了屋子里沉闷的气氛。她将粥盛到碗中，然后躬身离开。
徐湘端起粥就喝，他的确是饿了。
剩下的两碗粥在徐丂与刘麒善的面前，两人也不敢喝，只是低着头，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们怎么不吃？不饿么？”徐湘的那一碗粥已经喝完了，见他二人还未动，便问道。
“殿下，我......我不饿。”徐丂紧张万分地说道。
“殿下，属下也不饿。”
徐湘用绢布擦了擦嘴，放下绢布，然后开口，“来吧，咱们谈谈正事。”
“刘麒善，我大哥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王上现在很好，他听说您在宁都，特意派了属下过来迎接您回大楚。”刘麒善连忙回答道。
“我大哥是一定要我回去，还是说让我自己做决定？”徐湘又问道。
“王上在属下临行前特意吩咐了，请您务必回大楚。王上有重新夺回大楚失地的宏图大志，他需要您回去帮忙。”
“嗯，我知道了。”徐湘淡淡地回答道。
“那这么说，殿下您是同意回楚国了？”刘麒善有些欣喜地说道。
“当然同意啦，大楚是本王子的国家，自然是要回去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如果殿下是担心无法离开宁都，大可不必，属下有办法能够离开宁都。”刘麒善连忙说道。
“哦？有什么办法？你们这次过来的人，可损失惨重，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本王子安全离开宁都？”徐湘面带一丝好奇地问道。
“殿下放心，这次除了我们这一队星火隐卫，还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麒善突然神色有些异常，及时止住了话头。
“还有什么？”徐湘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追问道。
“没......没有什么。”刘麒善紧张地说道。
“说吧，除了你们这一队星火隐卫，还有谁过来了？”
在姜沉鱼的药中放入麝香，如果不是晴儿的失误，就是刘麒善故意为之。
刘麒善只是一个星火隐卫队的队长，他安敢做出这种事情？那就只能说明，他的背后可能有人，所以一开始徐湘并未摊牌。
即便查出是刘麒善做下的这件事，如果不将暗中指示他的人给找出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刘麒善作为星火隐卫的一员，自小就在星火营长大，他所听命的对象只可能是楚国王室。
所以，这背后之人，必定是自己那便宜大哥的心腹。
那个心腹之人来宁都，也绝对不是只要将自己给接回去这么简单。
“没有谁......殿下，您想多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刘麒善连忙想要糊弄过去。
可徐湘哪有这么容易被他这样的小人物给糊弄过去，于是便说道：“怎么？我大哥派过来的人，连我都不肯见？那我为什么要回去？”
“这......”
“徐丂，你知不知道，是谁？”
“殿下，除了刘大哥之外，楚国应该没有派其他人过来吧？”徐丂摇了摇头，他似乎也不知道。
见徐丂也不知道，徐湘无奈地说道：“这样，你去跟他说，如果今日正午之前，他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离开宁都。”
“殿下，真的没有其他人，是您多想了！您再认真考虑一下，先王已经战死在星州城下，大楚皇室只剩下您与王上了啊，您应当与王上同心协力，将北蒙敌寇给赶出大楚的土地上啊......”刘麒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滚出去！”徐湘冷冷地说了一句。
既然星火隐卫是派过来接他回楚国的，那为什么他们一直待在宁都不走？不去找自己？
接自己回楚国这件事，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而且，在他的记忆之中，徐湘与徐泓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徐泓会这么好心来接他回楚国？
刘麒善无奈，只得躬身离开。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也不打扰您了。”徐丂已经感觉到徐湘这次回来之后，似乎是变了许多。
以前的徐湘，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能够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
但是这次见到徐湘，令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以前那个友善，纯真的殿下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子殿下。
“徐丂，你还记得在临淄的时候吗？”
“殿下说的是什么事情？”在临淄的时候，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蛮多的，他一时间弄不清徐湘打算跟自己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房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地说道：“在破庙之中，我承受了你一碗米油。那个时候我告诉我自己，这一碗米油，我徐湘来日定当百倍，千倍还给你。”
徐丂一愣，没想到这件小事他还记得。
“殿下言重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徐湘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今后咱俩，就互不相欠了。”
徐丂本还以为徐湘是在回忆曾经，没想到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驱逐自己吗？
他惶恐地跪在徐湘的面前，“殿下，不知道徐丂做错了什么，惹得殿下发雷霆之火！您要怎么惩罚属下都行，请殿下不要驱逐徐丂！”
“你觉得本王子会容忍一个背叛我的人，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吗？”徐湘冷冷地说道。
“殿下何出此言？徐丂未曾背叛过殿下半分！请殿下明察！”
“明察？”徐湘冷冷一笑，“离开宁都是你向少夫人提议的吧？你们想借明氏的手杀她，这还不算背叛？”
徐丂一愣，不知道为何徐湘会这般想，连忙解释道：“属下对殿下未曾有半分背叛！离开宁都的确是我向少夫人提议的，可是属下也万万没想到会被明氏的人发现行踪。”
“好了，你不必解释。去吧！”徐湘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听他任何解释。
徐丂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十分失落，绝望地说道：“既然下觉得是徐丂背叛了殿下！那属下愿以死向殿下谢罪！”
说完，猛地拿起桌子上的粥碗，将其摔碎，捡起碎片，朝自己的喉咙割去。
徐湘没想到徐丂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连忙喝道：“你要干什么？”
可是，已经徐丂充耳未闻，粥碗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喉咙，顿时血流如注，徐丂斜着倒了下去。
徐湘连忙起身，将他给扶起，用力按住给割破的喉咙，大声吼道：“快来人！”
他没有想到徐丂会是如此倔强，而正在这时，一个身影飞速地冲了进来，徐湘一看，是许久未见的霍灵灼。
霍灵灼见状，连忙将徐丂身上的几处大穴给封闭住，然后又给徐丂输送了一口真气。
“总算是及时，保住了一命。徐公子，怎么回事？”她示意徐湘将手拿开，问道。
随后，又拿出一个小药瓶，在徐丂被划破的喉咙处倒了一些药粉，血流的量立刻就小了起来。
“我哪知道他怎么这么犟，我也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徐湘有些自责地说道，虽然他心里明白，徐丂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但是他却还是不能原谅他，所以才想要让徐丂离开，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倔强。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徐丂他是无辜的，他也是被人给利用了。”霍灵灼又扯了一些布，将徐丂的伤口给包住，说道。
这时，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徐湘连忙将刘三才给叫住，“刘伯，快将徐丂扶去休息。他醒来之后，你跟他说，我原谅他了。”
“是，少爷！”刘三才唤了几个仆人，将徐丂给抬走。
徐湘洗了手之后，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霍灵灼，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徐公子昨夜回来之后，就做下了一件大事。”
徐湘料到昨日之事司晨会告诉她，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你说说吧，前天夜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鱼姐姐的事情，是马守信一手策划的。”
“马守信是谁？”徐湘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霍灵灼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马守信是你大哥的亲信，你忘了？你十岁那年过生日，你大哥把你心爱的那只小兔子给杀了吃了，还是马守信动的手。你知道以后，就要处死他，最后闹到了你父王那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你才慢慢失去了你父王的恩宠。”
“啊......原来是他啊。”徐湘愣住了，这种隐藏在记忆最角落的地方他怎么会知道，但是为了不让霍灵灼看出他的异常出来，便解释道，“唉，都这么多年了，倒是不记得这个小角色了。”
“的确是，只不过现在人家也不是小角色了。他现在可是你们大楚的殿前三品谏议郎了。”
“那也还不是一个小角色？”徐湘微微一笑，随后又问道：“他现在在哪？”
“嗯，殿下打算拿什么来交换？”霍灵灼面带微笑，之前她一直称呼徐湘为“徐公子”，这次她称呼他为“殿下”，是为试探之举。
徐湘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告诉我他在哪，换取一次你重新选择的机会。如何？”
“重新选择什么？”
徐湘从怀中掏出两块游龙令，在她面前晃了晃。
霍灵灼的脸色一变，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知道了些什么？”
“什么都知道了。”
“你不会秋后算账？”霍灵灼看到他掏出了两块游龙令，就知道徐湘已经真正掌握了游龙令，那也就是说她的生命已经掌握在了徐湘的手中。
“不会。”
“属下地龙司统领霍灵灼拜见掌令大人！”霍灵灼佟然下跪，恭敬地说道。
“起来吧。”徐湘淡淡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霍灵灼起身，说道：“马守信现在在朱雀城区古昌街的一座民宅，属下的人已经暗中将其监视了。”
“好。今日午时过后，如果他没有过来见我，就将他带过来见我。”
“是！掌令大人！”霍灵灼此时已经十分忐忑，昨夜听司晨所说，她已经开始怀疑徐湘是不是已经掌握了游龙令，如今两块游龙令已经说明了一切。
之前，她接近徐湘就是想要在徐湘掌握游龙令之前，控制住他。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掌握了游龙令。那自己的所有脱离大夏龙雀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
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霍氏一族要紧。
徐湘也打开了员工数据表，看到霍灵灼的忠诚度已经由51变成了52，不免微微一笑，看来，霍灵灼似乎是还抱有其他的想法啊。
“没关系，我就跟你玩玩。”徐湘心里说道，现在她只是表面忠心于自己，既然她还想挣扎一下，那就让她挣扎挣扎呗。
“掌令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守信是受我大哥的命令到宁都来的吧？有没有查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徐湘又问道。
“楚王现在急于夺回失去的城池，但是士气与民心都不高，所以，他想借掌令您的命，为他提高士气。”
“哦？具体说说看。”徐湘此时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是有了莫大的兴趣。
“马守信的最初计划是打算将您接回楚国，然后到了楚地北蒙控制的城池，暗中派杀手杀您，伪装成是北蒙的人。这样，徐泓就向天下宣布是北蒙的人杀了 楚国的二王子，楚国的士兵知道了之后，肯定会十分愤怒，以此可以提升士气。现在，姜褍占据临河城，将北蒙支援的路给切断，是楚国反攻的大好时机，所以将您接回去对徐泓十分重要。”
“只是，马守信过来的时候，您已经离开了宁都。所以，他的计划有没有改变，这就不得而知了。”
徐湘冷冷一笑，“哟，这么大的手笔啊。”
“霍灵灼，你说如果我跟他回去，怎么样？”
“如果殿下需要，地龙司的三万先遣军可以护着殿下回到楚国！”
“三万先遣军都派来？山海关不要了啊？”
“额......对地龙司而言，掌令才是最重要的！”
“不必了，反正也不急，等我见过马守信之后再做决定吧。现在宁都城中的先遣军有多少？”
“一万四千人。”霍灵灼回答道。
“其他的势力呢？”徐湘又问道，想要搞清楚宁都现在的局势，她知道的最清楚。
“现在林崇有一万五千人，基本上都在青龙城区，而其他的贵族和世家有三万人左右。明氏本身有五万精兵，再加上梓潼关吴凯带过来的一万人，总共有六万人，新投诚过去的萧家有七千人左右。现在大家的兵力差不多，局势一直是这么焦灼，如果没有其他的军队进入宁都，这个僵局至少能够维持三个月。”
“你抽调一万先遣军出来吧，秦知微那边有两万人，你们一起去攻打中宁城。”
“啊？攻打中宁城干什么？”
“迎接陛下！”徐湘望向中宁城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掌令大人您......是说陛下？轩辕定？”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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