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此言差矣
“我是让你过来，可没叫你这么过来！”轩辕明月冷冷地说道。
“你这没船的，我也不会轻功，只能想出自己的办法过来了。”徐湘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导致出场分大大打了个折扣。
“愚蠢至极！”轩辕明月冷哼一声，随后走到亭中的石桌之上，将上面的一个茶杯给缓缓移动。
徐湘注意到，这石桌上有好几个茶杯，只有轩辕明月手里移动的那个像是固定在了石桌之上一般。
只听见水声流淌着，池中的水竟然以清荷亭为中心开始向周边流动，直接将亭子周边的水给分开。
紧接着水池的底部出现了一块白色的石头，那石头从水中缓缓上升，而这块石头似乎是有很长，慢慢的一条石桥从水面之上浮起，一直延伸到了岸边......
“那岸边有一个同样的茶杯，可以驱动这个机关！”
艾玛！失策了！
徐湘大为懊恼！当时自己的确在岸边上的一个石墩上见到几个茶杯，以为是轩辕明月喝茶遗留在那边的，便没有想到机关这一层，没想到这个居然是一个机关？
“额.....”
“本想试探你一下是否能观察入微，没想到却如此粗心，只会做这些投机取巧之事！难以堪当大任，你如何担当得起游龙令之主？”轩辕明月无比失望地说道。
徐湘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在房间里面弄了机关，他尚能想到，你这池塘里弄一个机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轩辕明月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说吧，找我何事？”
徐湘；脸上堆着笑脸，然后将自己打算将蒹葭门外的流民给接进来，而中山王却要将所有流民给赶到金昌、茶油二城之事说了出来。
轩辕明月听完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你是想要大夏龙雀向中山王施压？”
随后又冷冷地说道：“很抱歉，你现在还不是我大夏龙雀的掌令，我没有义务要帮你。”
“不是的，长公主，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大夏龙雀对中山王施压，而是想请你帮忙带我见中山王一面。”徐湘连忙解释道，其实他来洛府之前已经分析了，让大夏龙雀插手中山国的事情，只怕不太可能。
现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见一见中山王，让他收回这个决定。
只是他现在在宁都的身份只是一介商贾，怎么能见到中山王？之所以来找轩辕明月，是因为也就只有大夏皇室和大夏龙雀的人，以及忠心于中山王的那位高官才有能见中山王。
连萧满与荀岩之都没有资格请见中山王，当然他与萧满、荀岩之也只是点头之交，人家就算有能力也并不一定愿意帮自己。
而大夏龙雀就不一样了，自己毕竟与他们还有一些关系。
轩辕明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感觉到有些瘆人，她那双眼睛似乎要将徐湘给看透一般。
从徐湘一脸真诚的表情与反应来看，她失败了，她看不到任何不妥之处。
于是问道：“你要见中山王干嘛？”
“我想请中山王收回这个错误的令旨。如果将这些流民都赶到金昌、茶油二城，他们长途跋涉来到宁都，已经是精疲力竭，饥肠辘辘。先不说二城已成废墟，到了之后又该如何生活，如何重建二城。单说这一路之上，只怕有半数之人要死在途中。”徐湘叹了口气回答道。
轩辕明月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她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关心这些流民的死活？”
“怎么？流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开始明白当初为何洛敏对秦重之死毫不在意的表现，原来是遗传自轩辕明月啊！
徐湘内心冷冷一笑。
“没有。”轩辕明月摇了摇头，又说道：“只是好奇，你确定你是楚国的二王子吗？贵族们什么时候会在乎普通平民的死活了？”
“人生来平等而自由，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每个人从来到这个世上开始，无外乎活着而又死去。无论你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在死后都会化为一捧黄土，谁都无法避免。”
“有的人一出生就是贵族，所以他可以衣食无忧，安然渡过这一生。而有的人，生而为民，却只能如牛马一般地活着。可是贵族从一开始就是贵族吗？成为贵族他们付出了多少的鲜血与努力，轩辕氏建立大夏，一统天下，解救了万千黎民百姓，所以人们尊敬他，爱戴他。可是自开国皇帝仙逝，大夏出了多少位帝皇，可是真正深入民心的又有几个呢？”
“非但如此，大夏八百五十三年，明氏兵围宁都，又有几人肯为皇室舍身赴死？这说明什么，民心不可用了......”
“中山王虽掌宁都大权，但又有多少人肯忠心归附呢？如此丧失民心之举，是加速明氏以及宁都的覆灭之道也。”
徐湘的一番话，令轩辕明月陷入了沉思之中，每一句都令她有一种拼命想要认同的感觉。
“既然这是明氏取亡之道，我大夏龙雀大可冷眼旁观，等时机合适，轩辕氏自能驱逐明氏，复我大夏皇威！”轩辕明月开口说道。
“哼，呵呵......”徐湘发出一丝冷笑，这二十万百姓的生命，果然不被贵族们所关注，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自己的权势与利益。
“你笑什么？我大夏龙雀只守护轩辕皇族的安危，天下之纷争何其之多，是管不过来的。”
“既然如此，是徐某打扰长公主殿下了。告辞！”徐湘失望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轩辕明月将他叫住。
徐湘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长公主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这人也真是，我又没说不带你去见明衡。”轩辕明月说道。
“哦？”徐湘回过头，“长公主愿意帮我？”
“我想知道，见到明衡之后，你会怎么做？先声明，我大夏龙雀是不会插手此事。”
“我会说服中山王，撤销这个错误的决定。”
轩辕明月嘴角泛起一抹讥笑，“就你?你现在只是一介商贾，即便拿出你那楚国二王子的身份，我想明衡也不会搭理你的吧？”
“事在人为，有些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好！我带你去见明衡！”轩辕明月突然对他有些欣赏，同时对他如何说服明衡也是有些好奇。
“多谢长公主殿下！”徐湘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礼，表示感谢。
“那徐公子，见到中山王，我该如何介绍你的身份？”轩辕明月又问道，她心里在想着，徐湘会不会拿出他大夏龙雀掌令的身份来唬一下明衡？
“我只是宁都城中的一介商贾而已。”徐湘淡淡地说道，表明自己不会拿游龙令之主来说事。
“如此甚好！走吧！”轩辕明月起身，朝水中的石桥走去。
两人上了岸，曹凤娇在岸边等候，只不过她的脸色却是十分差，见到轩辕明月之后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统领，徐长沙他......”
“凤娇，你去备车，我要去见中山王。”
曹凤娇没有动身，仍旧是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轩辕明月不解地看着她，随后又扫了雀园一眼，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雀园某处的角落，那个地方是徐湘砍下银杉之后还残留的一些废弃的树枝与树干，而原先银杉树所在的位置，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树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谁......谁干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颗银杉树是她在大夏龙雀跟随师父学艺的时候，师父院子里的，长得甚是漂亮，她对这颗树十分喜爱。
师父见她十分喜欢，便在她嫁入洛府之后，将这颗树移植了过来，她细心照料着，才长成了手臂般大小。
数年前，师父过世了，这颗树便成为了她与师父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回忆之一了。
“是徐......徐长沙......砍了的。”曹凤娇十分忐忑地回答道，从轩辕明月的语气，她听出来，统领发火了。
轩辕明月转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徐湘，冷声问道：“是你做的？”
徐湘眼神有些闪躲，沉默不语。
“过了今日，如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必......杀了你！”她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不就是一颗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徐湘心里暗自腹谤，但他却不敢直接说出口，怕说出来之后，轩辕明月控制不住情绪，会动手杀了自己。
马车朝着中山王府而去，徐湘与轩辕明月坐在马车里面，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冷到了极点。
好在洛府距离中山王府也不是很远，没过多久之后，马车便停了下来，轩辕明月直接走下马车，脸色仍然是一片铁青。
徐湘则是跟了上去。
经过通传，徐湘见到了中山王明衡。
明衡今年四十五岁，穿着一身紫色绣锦，一副国字脸，身材十分高大，威武不凡。
明衡的身边则是一个二十左右年纪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浅绯色流云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面容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个翩翩公子的形象。
宾主落座之后，明衡率先开口，“今天是什么风把长公主殿下给吹到我中山王府来了？真是令我明氏蓬荜生辉啊！”
轩辕明月仍然是板着一副脸，心里还是在为那颗被徐湘砍了的银杉树生气。
见轩辕明月这副模样，明衡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问道：“长公主好像不太开心？难道是我明氏哪个子弟不长眼，冲撞了殿下？”
这时轩辕明月才开口，说道：“今日并非本公主过来找你，是这位徐长沙徐公子，说有事与中山王商议。”
明衡一愣，他起初以为跟在轩辕明月身边的徐湘是天雀司的人，所以直接忽略掉了。如今轩辕明月这么一说，他的目光则是望向徐湘，眼神之中充满着疑惑，他对徐湘完全没有印象。
于是便带着一丝微笑问道：“不知这位徐公子是什么人？”
“他是宁都城中一商贾之人，开了一个叫啃的鸡的店铺，中山王可曾听闻？”
明衡恍然，说道：“原来在宁都城美名远播的炸鸡是徐公子所经营的啊！”
随后，又带着一丝好奇地问道：“却不知徐公子有何见教？”
“小民徐长沙见过中山王！”徐湘冲明衡行了一个礼，但却没有下跪。
按照徐湘现在的身份，他只是一介商贾，见到一国君王，自然是要下跪的。不过，徐湘却没有跪人的这个习惯，而明衡则认为一介商贾能够让轩辕明月引荐，其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的背景，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微微蹙眉。
“徐公子不必多礼，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明衡轻轻抬了抬手。
“听闻王上要下令旨，将宁都城外二十万流民全部驱逐到金昌、茶油二城？”徐湘开口说道。
明衡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问道：“是有此事，不知徐公子有何疑问？”
“在下觉得此举有些不妥，还请王上收回令旨！”
“放肆！我父王下的令旨岂能因你一商贾之言而收回！”明衡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怒声叱责道。
“诶！靖儿，容徐公子把话讲完。”明衡抬起右手制止了那年轻男子的话，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又对徐湘说道：“这宁都城外的二十万百姓，本身就是金昌、茶油二城的居民，本王觉得将他们送回二城，并无不妥。”
“王上此言差矣......”徐湘开口说道，“这些流民已经是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来到宁都，却又要被赶回二城，回去之路遥远而又漫长，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半路之上，这些王上可曾考虑过？”
明衡却说道：“此事跟徐公子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吧？本王这么做，自有本王的道理。”
“我知道王上所担忧的是什么，粮食！”徐湘说道，“王上之所以要驱赶这些流民回到二城，是因为今年本身就是大灾之年，再加上巫夜国的入侵，战事很快就要拉开，粮食怎么能浪费到这些流民身上呢！是吧？”
明衡面带着诧异的神色，而又露出一副欣赏的姿态，问道：“徐公子分析得不错！本王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我愿意为王上分忧，替王上解决这二十万流民的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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