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细门洛敏
胡远是临淄城本地的读书人,年少的时候考取功名无望,为了生计只能去做账房,当时就来到了祥福客栈。
他做事心细,思路又活络,人际关系处理的也还不错,深受当时的老掌柜喜欢。
老掌柜见他踏实肯干,而且脑子灵光,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胡远。
老掌柜百年之后,他便顺气自然地当上了祥福客栈的掌柜。而且他在临淄的人缘还不错,客人们都愿意到他的客栈吃饭,在他的经营之下,祥福客栈蒸蒸日上。
徐湘一行人来到祥福客栈的时候,他立刻就判断这伙人非富即贵,当时就拿出了最好的酒菜。
可没想到,徐湘天天要了很多酒水,却从来没有要付银钱的打算,而且他发现之前跟着这位贵公子的人这三天也没有再出现过。
当下心道自己可能看走了眼,但是却又害怕得罪贵客。
于是,从旁侧击,跟醉熏熏的徐湘说起酒钱和住店的钱。
哪知,徐湘却说他身无分文,胡远一气之下便将徐湘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枚质地还算不错的玉佩,便没有见到一个铜板。
于是便有了先前徐湘被赶出祥福客栈的一幕。
这一日,胡远拿着徐湘的玉佩,走到了临淄城最有名的当铺“细门”。
这个当铺在他出生之前就存在了的,生意做得十分大,据说整个大夏稍微大一点的城都有他们的分号。细门财大气粗,不仅整个铺子装饰得跟贵族的府邸一般奢华,连跑堂的伙计也都是穿着绫罗绸缎。
他虽然穿着上好的蜀锦,但是走进细门,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土包子。
这里的顾客都是王公贵胄,名响全城的大商人。他低着头,径直朝九号典当台走去。
台前坐着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绿色的丝绸,那丝绸可是上等的货色,即便是他也只能买得起一尺,给自己夫人做了一个手帕。
“林爷。”胡远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
那少年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今儿个是什么风把胡掌柜给吹来了?快坐吧。”
这少年名叫林子孝,平常经常在他客栈二楼喝酒,所以两人自然是认识的。
“我有块玉佩,林爷帮我掌掌眼?”胡远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块青色蜀锦,放在典当台,轻轻展开那块蜀锦,露出了一块玉佩,正是他从徐湘那里得来的那块。
林子孝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玉佩呈椭圆形状,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上面雕刻着繁琐的纹络,正中心处有一凸起的菱形褶皱。
林子孝手摸到那菱形褶皱之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随后从典当台上拿起轩辕镜。
这轩辕镜就是后世的放大镜,他感觉这菱形褶皱有些异样,肉眼是无法看清楚的。
透过轩辕镜,他见到那菱形褶皱就像是一座雕刻在玉佩之上的一座小山。而山上盘踞着一条龙,晶莹的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他放佛看到那条龙缠绕着小山游弋。
“游龙令?”他小声嘀咕着,眉头深深地皱起。
“什么游龙令?”胡远耳尖,听到了林子孝的话。
林子孝抬头,“胡掌柜,您稍等片刻。我去拿给我们掌柜的看看。”
“这......”
“胡掌柜,您放心,我林子孝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那......好吧。”胡远对这块玉佩并没有报多大期望,他希望能换个一千大钱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从林子孝的态度上来看,他估摸着或许还能值更多的钱。
他并不担心细门会昧下他这块玉佩,细门店大,却从不欺客。
林子孝微微行了个礼,随后走进内堂。
不一会,林子孝走了出来,冲他说道:“胡掌柜,请您到内堂,我们掌柜的有请。”
胡远心中一喜,看来这块玉佩是大有来头,不然细门的掌柜不会将自己请进去。他估摸着,自己可能要发达了。
走进内堂,里面的装饰反倒没有外面这么奢华,走廊都只是用的普通的楠木,柱子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神龙,让他心生一种崇敬。
穿过走廊,便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各种花草,这些花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花草之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这条小路连接着一个池塘。
这池塘约有七八丈宽,池塘里种满了荷,不过此时春时,荷叶还不茂盛。
池塘的中央修建了一座亭子,这条青石小路正通往那亭子。
“林爷,你们掌柜这院子种的花草,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煞是好看!我能摘一朵吗?”胡远想着这花儿这么美丽,可以摘一朵送给他的夫人。
“万万不可!”林子孝连忙摆手,“这些花都是我们掌柜亲手所种,即便是东海的大王子过来,掌柜也不肯给。”
胡远暗自乍舌,这些花连大王子都喜欢,定然不是凡品,说不定还是什么值钱的药材。
一直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亭子中,他见到亭子里有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穿着一身洁白的广袖留仙裙,梳着两个羊角辫,脸上的肌肤就像是玉石雕琢的一般,十分精致,她手里拿着那块玉佩,静坐在亭中。
林子孝在亭中停了下来,胡远四处张望,除了这个小女孩这亭子里就没有其他人,不是说细门的掌柜要见自己么?
“胡掌柜在看什么?”小女孩声若银铃,这声音传入耳中就像是仙乐一般,让人心生愉悦。
“胡掌柜,不用再找了,这位便是我们细门的掌柜,洛敏姑娘。”林子孝开口说道。
这让胡远惊讶地下巴掉了一地,这细门的掌柜居然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在下祥福客栈胡远,见过洛掌柜!”胡远是聪明人,知道人家细门家大业大的,他们的掌柜是怎样的,不是自己能够打听的。
“坐!”洛敏开口,示意胡远坐下。
胡远行了个礼,在石凳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块玉佩定是不凡,不然这小女孩不会这么重视,当下就等着她开口。
洛敏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胡掌柜,这块玉佩的主人不是你吧?”
胡远一阵心慌,看来这块玉佩果真是大有来头,难道是这小女孩或者她的熟人的?难道她认识那个客人?
“洛掌柜说笑了,这块玉佩是我家传之宝......”
“胡远,祖父胡燃,端王在位时任刑门书记令,从七品衔,胆小懦弱,定王谋反案中波及被罢官,从此仕途无望。曾经的富贵如烟云般消逝,你父胡鑫只能耕读于田间,连续考了十一次未中,郁郁而终。承你先父遗志......”洛敏悠悠地开口说着,将他的底细给掀了个底朝天,他越听越是心惊。
额头上冒起豆大的汗珠,他肯定这细门不会专门去收集他的资料,收集他的信息就只在林子孝走进内堂这一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调查他的资料如此详细,可见细门的势力是有多么恐怖。
洛敏说完,脸色又浮起一丝笑容,不过胡远此时却如芒在背,他不知道细门调查他是不是跟这块玉佩有关,但是他肯定的是自己如果还不说实话,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胡掌柜,你不用紧张。”洛敏又开口安慰忐忑的他,又对林子孝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轻轻放在胡远面前的石桌上。
“这里有一千两大夏银票,如果你将玉佩的主人下落告知,就是你的了。”洛敏左手轻轻敲着石桌说道。
一千两银票?一两银票就相当于一百大钱,一千两不就是十万大钱了?这跟他预期中当掉这块玉佩的一千大钱相差整整一百倍啊!
胡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看着桌上的那沓银票,他的双眼露出贪婪的神色。
洛敏敲桌子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回响着,他开口:“这块玉佩的确不是我的。”
洛敏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先前住进我店里的一位公子的,当时他住了三天,花了三千大钱,身上却一文也没有,无奈之下我只能拿他身上仅有的这块玉佩抵债!”胡远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讲了出来,生怕没有讲明白惹得这位姑奶奶不高兴,毕竟谁知道她跟那位客人有什么关系?
“那位公子的下落呢?”
“我将他赶出店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那姓名总知道吧?”
“......那位公子的姓名我不知道。”胡远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洛敏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逐渐冰冷,连忙补充道:“不过,他的那个下属当时来的时候我登记了,记得是叫杨点锋。”
“杨点锋?子孝,去查查。”
“是!”林子孝应声离开。
“那......我可以走了吧?”见林子孝离开,胡远开口问道。
“嗯。”洛敏回应了一声,便一直看着手中的玉佩,不再理会。
胡远松了一口气,起身转身就要离开。这细门的掌柜一言一行都让他感受到无比大的压力,即便是面对朝中的那些大臣也没有过的。
“等下!”没走几步,洛敏突然叫住了他,吓得他一阵胆颤,杵在原地。
“不知洛掌柜还有什么吩咐?”他回过头,小声问道。
“银票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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