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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存活第一百零五日


“陛下,三公主是我朝百姓的掌上珠,更是陛下宠爱的心头宝。历朝历代,从没有一个帝王将亲生女儿嫁至附属国作王妃的。臣认为此举不仅失了公主体面,更丢了我国风范。公主下嫁,按礼制婚后需住在公主府内。三公主及笄已有一年多,公主府至今尚未选址,何谈修葺与居住?陛下亲自替公主挑选驸马,替皇家开枝散叶,作为臣子理应高兴。可公主金枝玉叶,王子贵不可言,婚后该定居何处、婚礼规格等诸多细节毫无章法礼制而言。依臣愚见,此事万万不可!恳求陛下三思!”

        人声鼎沸的太和殿中,左都御史声音异常洪亮,在无头苍蝇乱撞的权臣中迅速起到定心针的作用。

        “恳求陛下三思。”底下伏倒一大片人。

        建永帝看着乌泱泱的一堆人,不怒而威:“子曰四十不惑,你们却将书背到狗肚子,真把朕当老糊涂了。”不待示意,身边的公公立即捧着书信送至麦提面前,“昨晚朕已取得南安王书信,南安王不仅同意,还主动提起麦提婚后随公主定居。”

        众臣相觑一眼,建永帝准备充足,这架势分明不容他们多说半分。他们再跟着造势,会不会触怒龙威被降罪?有些胆小的官员甚至悄悄打起退堂鼓。

        “陛下明鉴,微臣从未有过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世人皆知公主为君驸马为臣,固守君臣之纲。麦提王子同为王储,尚驸马后是君是臣?是君,公主与王子意见不合,该听谁的才不失偏颇?是臣,婚期传扬下去后,周边国家会不会认为我朝狂妄?故臣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拼死进谏。”左都御史却似泰山岿然不动。

        御史身为言官之首,为了维护纲常论理,摘掉自己这颗脑袋亦在所不辞。言官死谏,是职责所在,亦是世代流传的美名。

        “君又如何、臣又如何,此乃他们二人家事。便是告到朕面前、大娘娘面前,一律认理不认人。”见左都御史迅速组织好语言,继续游说,建永帝继续道,“他们两人早已情投意合,互换信物,难不成还要朕去当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御史觉得朕所言如何?”

        三公主秋狝时为任铭浩谋害人姑娘的事仍历历在目,现在建永帝却说三公主与麦提情深似海,还提什么信物,一看就是连三岁孩童都不信的谎话。

        偏生说这话的是堂堂天子,所有不合理的事,到他这儿便是合理。他道三公主与麦提乃情投意合,那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左都御史倒是敢做坏人,毁了这桩婚事,可他承担不起建永帝的怒气。天子之怒可不是书中典故。他能拿自己项上人头去死谏,却不敢用族人性命去博一个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

        想清利弊后,左都御史面上的壮志踌躇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陛下所言极是。”

        连充当出头鸟的左都御史都败下阵来,俯首认同;先前跟着一同附和的群臣更不敢随意插话,一个个如鹌鹑般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心底万分渴求陛下忘了他们方才说的话。

        那边麦提将信中文字翻来覆看了好几遍,一字一句仔细琢磨后,心底已凉了大半截。他不清楚建永帝先前寄去的信说了什么,可他清楚自己在这盘角逐王位的大战里彻底出局——

        他的父王、南安王要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他当一个质子,完全打消建永帝心底的疑虑。

        最是无情帝王家,直至这时,他才深刻理解这句简单直白的话。每个字分开来看十分寻常,组合起来却异常地冰寒彻骨。

        麦提无暇再去愤怒于南安王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卑微怯懦。在这封信上,他只看见从小敬畏的父亲,拿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将他呕心沥血组建的政治团体逐一肢解,任由一旁虎视眈眈的兄弟上前瓜分。

        他不明白,快两个月了,建永帝仍没掌握到自己刺探军情的实际证据,就因那一点似是而非的怀疑,他就要被当做弃子抛弃?未战而败,他不接受、他决不能接受!

        他想要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而不是被当做一个牺牲品呈上去!

        “呵!”三公主不知何时来到麦提身旁,一手拿起金樽,一手举起衣袖遮掩,“恨吗?恨吧。如今你该知道,本公主为何如此痛恨李欣悦了吧。啖其肉、饮其血已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她挫骨扬灰,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麦提此时就是只被触怒的野兽,竖起满身尖刺。他忍不住顺三公主的话去想,若是李欣悦死在那晚该多好,若是她死了,他不会沦为废棋,不会如此被动地接受这样的人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麦提多年来的皇室教养,使得他在情绪短暂失控后迅速恢复理智。他提起酒壶,为三公主斟酒,“从此夫妇一体,公主所想,就是麦提所思。”

        三公主笑而不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慵懒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远处的李欣悦身上,却蜻蜓点水般略过,很快将眼神投向领旨谢恩的麦提背上。

        李欣悦绝不认同三公主这一眼是意外。在偏殿她一直好奇的点,此时彻底被解开。

        若建永帝只担忧安插细作一事,大可嫁个郡主过去;之所以狠心把三公主嫁出去,恐怕是确认了麦提带在身边的先生就是某位被“逝世”的王爷。这时让麦提毫发无损地回去,无异于纵虎归山。他能在几位皇子中厮杀出来,登基称帝,足以证明绝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而眼下能永久留下麦提的办法,只有一个。

        他只需在信中提起麦提遇刺,透露些有关细作的模糊消息,南安一个弱国,加之事实确实如此,岂敢与大夏这个强国对抗理论?自然唯唯诺诺,儿子任由建永帝处置。

        建永帝给麦提布下一步死棋,然而肩负重任的三公主绝不可能乖乖听话。

        三公主自幼有大娘娘、建永帝疼爱,长大后一母同胞的哥哥被封为太子,一时风光无限。在后宫,就连最受宠爱的妃子都要避其锋芒,性子愈发被惯得骄纵任性。

        这样一位娇蛮公主看上任铭浩,想下嫁侯府时,婚事却被敬爱的父皇当做政治手段,将她许配给麦提。而造成这样极其残忍的由头是她李欣悦,麦提又恰好提出他与李欣悦有龌龊,想对付李欣悦,三公主怎会不答应?

        李欣悦冷眼看着大殿中央郎才女貌的一对,这两人日后会不会成为怨偶她不知,她只知自己各方面都要更加小心。

        这场隆重盛大的宫宴不久后结束,回到府上,李欣悦忙拉着父子三人去书房仔细探讨,她也趁这时把跟任铭浩的事向家人坦白。

        李同庚既气女儿被那小子轻易骗了去,又怒任铭浩明知自家是火坑还要拉女儿进去陪葬。在李欣悦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只得恨恨道一句决不轻饶他。

        李德峰倒不意外小妹会陷进去,就是惊讶建永帝对万般宠爱的三公主也如此狠心,又在情理中。三公主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此时建永帝需要她有所作用,她一是长公主,二是受了诸多喜爱,理应为她的父亲、她的国家做出贡献。

        目下,三公主分明只想享受权益,不想付出。这天底下哪有好事尽让她一人遇着?

        几人琢磨小半夜,除了要李欣悦多加小心外,还给李德晟留下保护好小妹的重大任务。李同庚还放话,他若让李欣悦掉一根头发,家法伺候。李德晟秋狝时没护好小妹,让她去鬼门关走了一转十分内疚,当场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叫三公主靠近小妹半尺之内。

        李欣悦的猜测很快传至任铭浩耳中,不知在忙些什么,一连几日都没听见消息。直至立冬这日去大觉寺给阿娘上香,才看到他。她见任铭浩一路走至后山,寻了个理由带着柳青跟在身后。

        少年逆光而立,或是许久未见,又或是一身肃杀的缘故,衬得他异常凌厉冷冽,让李欣悦心头涌上几分陌生。莫名的,她觉得他似乎生气了。

        “怎么啦,是在军营里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李欣悦半仰起头问他。

        昨日夜里京中落了场雨,骤然冷了几分。她出来时套了件袖边带了一小圈绒毛的短沃,此时围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娇俏中带点可爱。任铭浩只淡淡看了一眼,随即撇开视线:“那时看见那个人了?他未着寸缕,你一个小姑娘岂好意思盯着他看!”

        李欣悦,“……”

        瞅了他一眼又一眼,确认他没意愿开口解释,她心虚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懂我究竟哪里惹得你不高兴。”

        “宫宴,偏殿。”任铭浩默了默,忍不住补充道,“那人伤你害你太深,我怕提起名字叫你难受,才用‘他’替代。”

        李欣悦想起任铭浩说什么了,心底缓缓淌过一股暖流。朝他走进几步:“我就躲在床底下,什么都没看见。再说了,就算要看,那我也是要看世子的,瞧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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