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眼界、格局
明白吗？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殿下说的这些，在如今这样的世道，现实吗？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殿下基本上从不与那些皇城权贵结交，居然是厌恶，恶心，不屑！
他不喜欢这样的把人分个高低贵贱，众生平等，无人能够高高在上。
“可是殿下想过没有，如果真的要做到这些，就是与整个楚国为敌……”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骇然的看着楚无为，失声惊呼，：“殿下说的是整个雪域天下，而不仅仅是楚国？”
“当然。”
楚无为理所当然的说道，：“若仅仅只是小小楚国，就算做到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疯了。
大监觉得楚无为真是疯了。
他在说什么？
小小楚国？
偌大雪域，千百皇朝，无论是疆域还是整体实力，能与楚国媲美者，屈指可数。
这还小？
也对。
与整个雪域相比，楚国确实很小。
“原来，殿下的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楚国，而是整个雪域。”大监暗道，：“与殿下相比，其他极为皇子的格局，眼界，委实小了些。”
想要做到这一步，何其艰难？
动辄倾覆，不过等闲。
这一次冰原郡之行，殿下是要展露锋芒了吗？
“所以，大监，切不可再抱有高人一等的姿态，更不要把这天下众生视做蝼蚁草芥，否则……”楚无为眼神深邃，目光锐利，强如大监，面对这一道目光，不禁升起一股寒气。
不恐惧，反欣喜，这才是殿下真正的样子。
“老奴谨记。”大监躬身，由衷说了声。
他也是为奴之人，并不比他人高贵，只是实力更强罢了。
楚无为点头，再度开口，：“现在，救人。”
大监没有在拒绝，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空间一阵波动，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出现在混乱的战场中。
“砰！”
像一颗炮弹炸开，怪物横飞，根本来不及蜕变，纷纷崩碎开来，无尽尘埃烟尘从空中簌簌飘落。
看这模样，明显是被彻底抹杀。
这是那几位地阴境强者都无法做到的。
他震飞抹灭怪物，却不伤人，场中出现一大片空地，所有侍卫普通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怪物呢？
许多人，眼看着就要身死，也有人与怪物拼杀，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眼前所有怪物凭空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这一点，就算是那些地阴境强者，甚至君夜都无法做到。
他可以轻易磨灭怪物救人，直接爆发全部实力，抹灭怪物而不伤人，他恐怕还做不到。
大监就是大监，就是不凡。
“砰”“砰”“砰”……
炸响声震耳欲聋，乱石破空，烟尘滚滚，大监所过之处，极其暴力凶悍，大量怪物迅速抹杀，越来越多的人被救。
看到这种情况，楚无为笑了。
不管怎样，大监出手，将有更多的获救。
如果不是要照看吴沉，他都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
“你的心，真有这么大？”吴沉突然问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初见时，两人随意闲聊过，当时他以为楚无为的目标是楚国，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局限了。
“何为大？”楚无为目视苍穹，幽幽道：“你看这雪域之地，千百皇朝，连年争战不休，到头来，遭难的终究是着芸芸众生。”
“何曾有人在意过他们的存在？”
“这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们为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
吴沉无言以对。
楚无为愤懑，：“小时候，一次偶然机会，就在皇城街道上，郎朗乾坤下，我曾亲眼目睹有家族子弟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却没有人管，甚至有许多人在起哄、看戏……”
“呵…”他嗤笑一声，：何其可笑。”
帝王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无人问津，悲哀，人性的悲哀。
“所以你阻止了？！”
“当然。”楚无为道，：“我不仅阻止了，还狠狠的教训了那人一顿…”
吴沉目光一闪，插了一句，：“但你放过了他。”
“是。”
素来云淡风轻的楚无为，这时面目狰狞起来，：‘放过那畜生，是我这一生最后悔，最痛恨，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发生了什么？”吴沉隐隐有所猜测。
“那人怀恨在心，自然不敢报复我，所以……”
“所以那女子就成了报复的对象。”
“是。”
楚无为咬金牙关，一双眼眸布满血色，：“一夜之间，那女子一家十八人，连条狗都没活下来。”
“尤其是那女子，下场更是凄惨，被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浑身布满伤痕，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惊恐，绝望。”
“呼……”
楚无为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你呢？”吴沉问道，：’“你知道后是怎么做的？”
这一点，他很好心。
楚无为自嘲一笑，一脸悲哀，更多的是无力，：“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向吴沉，：“不相信吧，我一个皇子，居然惩治不了一个犯下如此恶行的氏族子弟。”
“只因他姓裴！”
裴氏，裴东青的家族，在皇城，可谓是权势滔天，就算是一个旁支族人，甚至奴仆，走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扬的。
由裴东青的行事，可见一斑。
吴沉暗暗摇头，同时又在想，如果换成自己，会怎么做？
不知道。
没有亲身经历，终究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吴沉摇头，看向那被炽烈光芒包裹，纵横冲杀的狂霸身影，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他会怎么做。”
楚无为看去，似乎已有答案，自嘲一笑，：“跟他比，我不如。”
两人都很清楚，君夜性格，能占便宜的事，一定要占到底。
他一直说，闲事莫问，方能长久。
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眼下，他不就是在管闲事吗？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郡守府的侍卫，他大可以看着他们死光，最后他的收获也许会更多。
他没有。
侍卫的举动，触动了了他的心。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
他有自己的底线。
如果异位处之，完全可以想象，以君夜的性格，绝不会让那人离开，哪怕对有背景，亦可杀之。
“有时候，人就是因为顾忌太多，反而缩手缩脚。”
“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一种想法，我要改变这一切。”楚无为看向吴沉，突然道，：“怎么样，待到平息冰原郡祸乱，可愿皇城走一遭？”
吴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似在思索。
他明白楚无为的意思，可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去做。
许久，他目光一闪，做下决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此事之后，如果……如果我还能活着，或许会去。”
“何事？”楚无为问道，：“以你如今的力量，在这冰原郡，除了血魔之乱，还有谁能阻挡？”
他想不到。
吴沉摇头，没有回答。
“我可让大监……”
吴沉坚决摇头，眼神渐渐变得阴冷，犹如黑暗中的毒蛇：“这件事，压在我心中的太多年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必须亲手去完成。”
吴沉无比坚定，不容置疑。
楚无为不再多言，暗暗决定，如果真有意外，就强行让大监出手。
“现在着这些还太早，血魔之乱还没有彻底解决呢”吴沉岔开话题，皱眉：“不知为何，总感觉那周擎有些古怪。”
“古怪？哪里古怪？”
吴沉摇头，：“不知，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所有人全部后退。”君夜大喝一声，只见场中五位地阴境强者，加上大监，把所有怪物镇压秋困。
君夜纵跃而起，双腿发光，他竟然凌空虚渡，这可是蕴灵境强者才能做到的，他不过锁灵修为，居然做到了。
看看他模样，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也足够骇人了。
“轰隆！”
五行化生环下，君夜凌空而立，绚丽的炽盛的光芒映照的他宛若一尊神人。
随着他身形下落，化生环急速旋转起来，可化去一起的恐怖力量爆发，顷刻间，怪物迅速被抹灭。
几个时辰过去后，不出任何意外，郡守府面临的怪物被消灭一空，所有人都是震撼有感激的看着君夜。
君夜没有实在没精力理会他们，这一次全无保留，消耗太大，继续调息恢复。
虽然还剩个季家他不是很在乎，但眼下危机四伏，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恢复自身实力最重要。
至少，有一定的自保力量。
他知道，吴沉让五名黑衣人守护他，关键时刻，楚无为身旁跟着的那位强者可能也会出手相助。
但，将希望那个寄托在别人身上，终究不是他的性格，尤其事关自己的小命。
人呐，在更多的时候，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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