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九章：局中有局

09、局中有局

月照空谷，树影摇曳，风声啸啸。灵台一线天，再次上演了一场伏击与反伏击的大戏，只是在袭击阵型之中，却少了力劈开山的主角蛮虎，攻击力自然大减，暗雀军仅仅虚张声势地一番攻击，符阵威力一过，就被萧美所率领的南燕禁军打得四处逃散，简直就是为了来刷一波存在感，而不是为了袭杀南燕新君。萧美与禁军们正杀得意犹未尽，这战斗已经宣告结束了。

至于身为大将军的曹彬，却并非如此考虑，他望着一片混乱的战场，忍不住眉头紧锁，如此良机，为何蛮虎却不见踪影？难道，在南燕禁卫军之内，也存在南雀的暗探？他心中觉得隐隐不安，仿佛正有一双无形之手，在操控着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新君或自己及所有人，均陷入局中而不自知？

曹彬是百思不解，而姬平却是若有所思。为了安全起见，姬平与曹彬同坐在回城的马车之上，此时，姬平正注视着手中的《童弈图》，这画中之小童，究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自己妹妹姬若兰与金刀驸马乐海之子？不过，小童这脸型并不太像姬平，倒是更像自己的妹妹姬若兰多一点。据主事僧所言，乐山老国师与自由大法师，是带着乐老之孙乐言外出云游的。要么，这小童就是小乐言；要么，这小童就是公子昭！只是现在，无从考证。

姬平随手将《童弈图》递给了曹彬，漫不经心地问道，“曹爱卿，从这幅画之中，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曹彬毕恭毕敬，以双手接过了画卷，认真地观察一番，迟疑地说道，“陛下，这小童，有点像、、、、、、乐海将军？”

姬平笑了笑，并没有作直接的表示，只是说道，“当年，父皇将若兰许配给乐海将军，其实朕是极力反对过的。朕知道，爱卿与若兰是青梅竹马，你俩把爱都放在了心中。只可惜，朕当时人微言薄，无法改变什么！、、、、、、唉，怪也只怪，若兰命苦呀！”

曹彬心中隐隐作痛，却面不改色，只是眼眶不禁润湿，微微说道，“陛下，过去了的，就让其过去吧！过去种种，乃为臣福德不够，实怪不得任何人！”

姬平点了点头，把话题转开，“据说，先帝往生之夜，南娘娘不知下落。曹爱卿，这事就交给你来办，请尽快查明真相！朕，希望母子平安，无损归来！”

“诺！”曹彬心中一颤，迅速行礼应允。

此时，苏边与苏倍两兄弟，也同样陷入了思考之中。假如，真如流言所传，乐山得到了先帝遗诏，是立公子昭为太子，那为何乐山愿意将传世国玺还给真宗？苏边出自中珑洲“纵横宗”，对神秘的“连山宗”早有所闻。之前他已派人暗中打听，有关老国师乐山的一切背景，但却收获甚微，仅仅知道乐山师从著名的连山“智易尊者”，师门共有九个师兄弟，早就分散各洲。

不过，因燕岭闪电战东齐大捷，之后就流言四起。苏边借助“纵横宗”的资源，不惜重金多方打探，方才知道：东齐的符甲，出自“千机门”；但负责训练“符甲铁骑”之人，却并非“千机门”弟子，而是乐山的九师弟…孙九渊！

苏边服过苏倍随身携带的救命丹药，此时精神已经有所恢复，他缓缓说道，“孙九渊不除，必成大患！三弟，追杀孙九渊的暗花发出去了吧，‘暗花楼’有没有消息？”

苏倍轻声回答，“二哥请放心，我以各路义军之名，分别在‘荒域’与‘蛮域’的‘暗花楼’，都发出了顶级‘暗花令’！荒域的‘七煞殿’，与蛮域的‘暗影部落’，皆已有高手接受了这项任务。因此，这次孙九渊返回‘中珑洲’之路，必将不会平坦！”

苏边听得十分仔细，他点头说道，“七煞殿，荒域‘必杀榜’前三；暗影部落，蛮域‘战力榜’前十！不过‘连山宗’，远比传说之中还要厉害！这次仅仅是隔空交手，边也是惨败于乐山！”

他压低声音说道，“三弟，你回城之后，应尽快通知到大哥，让大哥想办法在‘中珑洲’外阻截孙九渊！其身上，必有重要的情报！”

苏倍则有点愕然，他不太相信地说道，“中珑洲？难道二哥觉得，这次孙九渊还能摆脱暗花追杀，安全抵达中珑洲？”

苏边摇了摇头，“一切皆有可能！算一下时间，大哥在宗门闭关，也将近十年了！也许，大哥会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另外，陛下心慈手软，臣等当替主分忧。有些传言，就应该只能成为传言！…”他的左手，轻轻作出下劈之势。

“诺！”苏倍心领神会，用力点了点头。

苏氏，“中珑洲”纵横世家，在“纵横宗”内势力甚深，其中年轻一辈之中，苏禾、苏边、苏倍三兄弟，被称为“纵横苏氏三杰”！其中，大哥苏禾，据说因天资出众，灵脉清奇，被“纵横宗”掌门人…任纵横，收为亲传弟子，深受宗门大力栽培！

此时，南燕国内某座大山名刹之中，一僧一俗正在菩提古树之下对弈，旁边则有一位小沙弥带着一位小童在玩耍。这一僧一俗，正是自由禅师与南燕老国师乐山，而小童就是让真宗姬平放心不下的公子昭！

自由禅师一边落子，一边说道，“乐道兄，您这‘连山珍珑’，咱们都下了近三十年了，怎么还是解不开呀？”

乐山苦笑着说道，“自由师兄，莫说咱们三十年了，在下的祖师们都花了近三百年了，依然是无解呀！您不也看到了那苏边大人，仅仅破了一手，就自损寿元十年？但咱们研究了三十年，破局百手，却是越来越年轻呀！”

自由禅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真是难为苏边大人也！、、、、、、唉，这三十年来，乐道兄的灵阵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却是把老和尚给拖下水了！”

乐山不禁乐道，“哈哈！自由师兄不是常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这叫你不入棋局，谁入棋局？”

自由禅师摇了摇头，一边用心下棋，一边继续叹息，“唉，只是苦了这小乐言与无艳丫头呀！”乐山也是一边思考着棋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呵呵，就是老和尚觉悟有情！南贵妃，本是南宫无敌精心下的妙手，她宁愿放弃‘南雀郡主’的身份，只是为了大局，隐姓埋名而追随了先帝！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怀，又何苦之有？…至于小乐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他的必修之路也！…何况，南贵妃不是随身携带了大师您的‘平安符’嘛，此次返南雀之路，她应当会一路平安吧！”

自由禅师则一翻白眼，“屁！若是‘平安符’真能保佑平安，老和尚还当什么和尚，早当神仙去啦！、、、、、、”

“哈哈哈！、、、、、、”乐山不禁放声大笑！

而旁边的小童公子昭，也模仿着乐老爷爷的样子，捧腹呵呵直笑！

这时候，在燕岭山区的某条偏僻山路之上，一位背着藤筐、猎装蒙面的猎魔者，正手舞一柄弯月刀，与一位黑衣剑士在搏杀之中，两人身上都带伤流血，显然是在生死拼命！而在两人打斗的树林四周，各自躺着数具猎魔者或黑衣剑士的尸体。

却见该名猎魔者弯刀一闪，虚晃一招，娇喝道，“月雀双飞！”

那弯刀突然化作了双月，从猎魔者的手中激飞而出，瞬间击穿黑衣剑士的胸膛，划出两道深深的血洞！黑衣剑士应声倒地，眼看着活不成了。

“哈嗞！哈嗞！”

忽然间，猎魔者莫名其妙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她不禁抬头望天，喃喃自语，“哈痴，谁在惦记本宫？唉，是哀家苦命的昭儿吗？、、、、、、”

此时，却从藤筐之中钻出一个小童的脑袋，模样与公子昭极为相像！他天真地说道，“无艳妈妈，开饭了吗，小乐言饿啦！”

正是：天下谁来设迷局，局中有局局外局。不识迷局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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