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逐星者
挣了几次都挣不脱，十六夜无奈的放弃了挣扎。她自暴自弃的向后仰倒，好在柱间没有更进一步，总算能稍微安心一点。
柱间放平手，宽厚的手掌心里托举着一点明亮的火苗，不动不摇，如山一般沉稳。
十六夜注视着株形完美的焰苗，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弄我都有负罪感了。”
“瞎说什么呢。”
“哎，蝴蝶背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呢。她是不是认为我总是拐带你做坏事？”
柱间手指轮换收回放开，焰苗从五根指头上一一掠过，却还是八风不动稳定得像假的。
十六夜看着焰苗出了神。她在这边，从未见过如此稳定的光源。哦，太阳不算。如果在这样稳定的光亮下看书写字，眼睛也不会容易干涩吧。
“你不是用木遁的吗？为什么也会用火遁？”
柱间哈哈一笑，掌缘微不可见的一抖，一二三四五朵焰苗同时从指尖冒出。
“好看吗？”
“……好看。但是……”
手掌又是一抖，焰色变化，竟然依次展现出红黄蓝白青五种颜色。
“看，属性变化。”
手指轮回变幻，指尖上的焰苗不断变化着，让人目不暇接。
十六夜揉了揉眼睛，想凑近看清点。柱间把人拉回怀里，柔声说道：“别靠太近。这毕竟还是火。”
“我慢一点。这是形态形态变化。”
焰苗的顶端像是被无形中的丝线提起，越拉越长，越拉越细，几乎要触及屋顶。
十六夜随着一起抬头，担心好不容易建好的房屋被点着，连忙喊停。
“行了，行了！我看懂了。”
“懂了？那你试试？”
试试就逝世。她只有阴属性，点一团鬼火吗？
十六夜假意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避开问题。
“我怎么会这个。”
“之前有人当着我的面从瀑布上走过去诶，还神气活现的指使我赶紧消失在她面前呢。”
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她在忍者之神面前炫耀武力……
十六夜惊愕的回头。现在提这个，柱间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柱间把她肩头掰成正对，一手按住带着佛珠的右手，一手紧紧贴在腰后。他感受到手掌下的身躯不停颤抖着，仿佛被人捉在手里的雏鸟，柔弱可怜任人把玩。
可在他眼里，除却被碰触的地方，近在咫尺的人影已然开始虚化。不是星光透体的虚幻，而是黑雾腾起的不祥之感。
同一人身上，出现两种非人意象。饶是他通晓的忍术成千上万，也没有任何一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挫败感袭上心头，柱间突然觉得头疼。他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棘手的场面。对上强敌还能痛快淋漓的大战一场。可面对十六夜，他既不能，也不敢逼迫太紧。
场地合适，时间合适，只有他们两人。没人干扰，桃华不会让蝴蝶上来。人就在怀里，对自己的阳属性查克拉毫无抵抗能力。只要再哄一下，多说几句好听话，像之前一样，插科打诨的，装可怜，跪在她脚下祈求都可以。
十六夜一定会心软。不用说出来，直接观察她的表情动作。不敢对视的眼睛，藏着难以言明的秘密；忘记离开的身影，含着不自觉的依恋；甚至什么都不用表示，他就知道十六夜的心里一直都很难过。
她是如此信任自己，连神话里的秘辛都坦然相告。扉间飞一般回信的速度充分证明了她话语的重要性。
柱间长叹一口气，放开了禁锢的双手，无奈的躺倒地上。他想张开四肢，彻底放飞。岂料这地方是他精心设计的秘密基地，专门用来哄十六夜的密室，根本放不下他的长手长腿。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还占据了大半空间。
当他放手的时候，十六夜摸着胸口，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柱间闭目皱眉的苦恼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头疼。
“柱间君。”
“柱间。”
好吧。她也叹了口气，整理好宽大的长绔，挨着他身边坐下。
“柱间。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了，对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更改。就像河水始终要流入大海，任何阻拦都是徒劳。”
“是吗。”
柱间语气平静得吓人，抬手盖住双眼，让人无从探究他的反应。
从不生气的人一旦闹起情绪，莫名的让人觉得害怕。见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样子，此刻一言不发反而更加吓人。
要不是他的气息依然平稳温暖，十六夜都有点打退堂鼓了。可是出于各方面的考量，她都不能在此退缩。就算紧张害怕，也必须要面对这份难题。
加油啊！十六夜。宇智波族都闯过了，柱间的性格比他们温和多了。他又不会吃人，还害怕什么呢。
“柱间。”她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柱间。”她用腿轻轻碰了一下。
人没动，但肌肉绷紧了。
有反应！
十六夜握紧双拳，咬住嘴唇，眼一闭，直接说出了憋在心里从未与人提起过的秘密。
“我想回家。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柱间缓缓挪开盖住双眼的手臂，奇异的望向闭着眼说得不停的十六夜。
心里的秘密一旦打开，十六夜也是豁出去了，一点想要保密的心情都没了。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不适应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在寻求各种方法回去。”
“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更不是你们所谓的贵族姬君。那都是为了回去，骗人假装出来的样子。”
“我也不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去救人，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做不了多少事，找些帮手而已。”
“找宇智波结盟，是因为他们根基不稳，容易合作。找你们，纯属贪图你的木遁可以用来催发粮食。有粮食才有人，有人才有势力。这样才能搞到更多钱……”
十六夜越说越语无伦次，一直端着的文雅用词被简单粗鲁的语气替代。这让一直默默听着的柱间颇感兴趣。
“我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才能……”
说到这里，她思绪卡住了，张口结舌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把视线移向已经支起身子的柱间。
“学会水遁能在水里航行吗？”
柱间眉头一挑，反问道：“你有水属性查克拉吗？”
没有。她只能用阴属性。
“不如我帮你查查。也许有呢。”
“用查克拉试纸？”
“试纸？那是什么。”柱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如同云开雾散，方才冷凝的氛围重新被阳光照暖。
十六夜在他的感染之下，不自觉的也露出了微笑。
“一种用来测试查克拉种类的特殊纸张。你没见过吗？”
“听上去很有意思。下次我和扉间提提，也许他会更感兴趣。而现在，我可以直接感应到你的查克拉类别。”
“不用试纸都可以？”
面对她的怀疑，柱间直接伸出手把人抱了过来。
“嗯——让我闻一闻，今天的熏香是黑方……哎哟！别打！”
十六夜收回藤鞭，气恼的把凑过来的大头推开。
“正经点！”
“马上，马上。”
柱间握住她的手，一边慢条斯理的分开每根纤长的手指，一边把自己的手指压进手指之间。
“你想成为忍者吗？”
“不成为忍者就不能学忍术吗？”
交叉穿过的手指扣了起来，掌心对掌心，额头抵住额头。
十六夜有些不舒服的想要偏开，却被环在背后的手臂固定住了身体。
“稍微忍耐一小会儿。我感知没有那么强，只能贴近一点才能弄清楚哦。”
这已经不是贴近一点了。
十六夜避无可避，心里紧张，只能通过闭上双眼躲开柱间的靠近。
她听到柱间闷闷的发笑，连带着紧紧贴住的额头都在来回磨蹭。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看看，嗯——是普通人的身体呢，但经脉里的确有查克拉的存在。这点很对立。不要担心，让我试探一下。”
柱间的行动和他的保证是一样可靠。温暖的查克拉没有刻意侵入她的体内，只是在身躯外严密的包围了起来。
像多穿了一层外衣，流质的外衣只在表面流淌，没有太大的不适感。
十六夜睁开眼，奇异的伸手抚摸这层多出来的查克拉外衣。
“喜欢吗？”
“嗯。很神奇，不冷了。”
那当然了。这是纯粹由他阳属性查克拉组成的外壳，一点别的都没掺和。不过要控制着一点都不伤到她，还是太难了。
柱间把人抱在怀里，左手与她右手交叉相握，右手环在腰侧。稍稍用力，十六夜还没察觉到什么，长绔的末端就开始碎化成一片片缭绕的黑雾。
就在附近，右手掌贴着的地方，传出阴寒冰冷的刺痛感。
柱间试探着加厚这一处的查克拉，小声问道：“疼吗？”
十六夜从刚才就颦着眉头，闻言慢慢的摇头。
“还好。”
这可不是还好的症状。
柱间当机立断的收回试探，轻轻的揉着掌下的细腰。
“坐太久了。需要时不时起来活动一下。”
“所以我可以用水属性查克拉吗？”
“唔——不能。”
大喘气一样的回答让十六夜忍不住又打了他一下。
之前看他说得信誓旦旦的，她都忍不住信了。果然还是只能靠外力。
柱间笑着帮她把藤鞭拉直，削掉了过长的鞭梢。
“这个长度才刚好，太软了不容易挥起来。现在更类似钢鞭，柔中带刚，和你一样。”
“别开玩笑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柱间哈哈大笑。他低下头，怜惜的把十六夜的脸颊捧过来。
“水遁，风遁，火遁，土遁，雷遁，我都会。你不是想要我的木遁吗？只要你需要，随时吩咐。”
“只要你好好的接受治疗。”
“十六夜，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事，将要去哪里，你身体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拥有一副健康身体才能得偿所愿，不是吗？”
十六夜怔怔的望着他，眼眶四周泛起红晕。
她猛地偏开头，语气僵硬的问道：“就算我利用了你，也没关系？”
“哈哈哈哈！只是一栋房子而已，你完全可以更贪心一些。上次的查克拉结晶很有用，戴着别再取下。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做一套查克拉的首饰怎么样？不是还有人要迁徙过来吗？现在的排屋够用吗？多给你准备几套？上次你还说了要开垦田地，挖水渠是不是，能不能让我帮忙。等到可以通用推广了，让我的族人也能用上。就拿这个抵任务金，好吗？你看看，我帮你省钱了哦。是不是很贴心？”
“够了，够了！”
十六夜把脸埋入手掌里，语声哽咽。
“让你的族人过来，我记得的都会教给大家。还有宇智波，不要再和他们争斗了。你们是兄弟忍族，是黑绝从中作祟。它想要释放月亮上的辉夜姬，一代一代的逼迫因陀罗转世进化出轮回眼。斑会被骗，你将不得不和他彻底决裂。你们会打起来。他会假死，而是你真的会死。这样不好，这样根本就不对！我不想你死……”
泪水从掌缝不住的流淌出来。试探的成果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他只是希望保护好她，并不想看到她难过。
柱间紧紧抱住十六夜，不停地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我不会死，我可是忍者之神，没人能赢过我。黑绝是吧，会想办法解决它。忍者，嗯，忍者其实非常依靠情报作战。只要知道了这东西的特性，就能设下针对它的必死之局。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告诉我的消息非常重要，不仅是我，就连斑，到时候他也一定会感谢你。”
“死人真的不好。”
“不好。”
“打仗也不好。”
“的确不好。”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只能靠争斗才能获得。”
“我可以替你去争取。”
十六夜放下手掌，哀伤而坚定的望向他。
“不了，真的不用了。”
“请让我一个人待一下好吗。不要告诉蝴蝶和桃华。我想静一静。”
柱间直直的望着她，俯下身在她唇角留下一吻。
“我就在楼下。晚点上来接你。不要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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