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气变
没过多久，蝴蝶和桃华端着热好的饭菜和热水回来了。
蝴蝶心急，强烈要求桃华快点。桃华被她催得不耐烦，夹着人直接跳上二楼。可人声却从底下一楼传来。
“蝴蝶，桃华。”
“我们在这儿哦~”
十六夜在窗下对她们微笑，柱间盘膝坐在她身旁，笑眯眯的冲两人招手。
木质的窗板被打开，雨声沙沙的想着，却一丝都没飘进来。
“姬君！您醒了！”
蝴蝶扑腾着要下去，桃华翻了个白眼，轻松的越过栏杆跳了下来。
“吓死我了！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了？是不是被褥太薄了？我马上去给您置换新的。”
“不用。睡前窗户没关好，透了点冷风进来，所以才有点不舒服。能否请你帮我把那间屋子打扫一下，今晚有点累了。”
十六夜温声安抚着，指派了些事情让她忙起来。忙起来就不会乱想了。
蝴蝶抹干眼泪，从柜台下拿出一根绳子，绕过肋下，把袖摆牢牢固定在上臂，然后在背上打了个蝴蝶结。
“交给我吧！一定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就拜托大姐头了！”
十六夜学着平田的口吻和她开玩笑。蝴蝶终于被逗笑了，傲娇的撅起嘴巴，离开前还用肩膀撞了一下桃华。
桃华板着脸没理她，族长还没开口呢，她站着腿都有点抖了。
在十六夜看不到的身后，柱间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桃华，眼神向屋顶瞟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桃华已经准备跳上去修屋顶了，看到他摇头，硬是双脚一沉，牢牢踩住了。
不对啊！这意思是——不去修屋顶？
柱间一会儿噘嘴，一会儿皱眉，表情五颜六色像是在开会。
桃华隐蔽的用手势询问：动手？
柱间：不！
桃华：不管了？
柱间：当然要管！
到底闹哪儿样啊！桃华死鱼眼。
要不是是族长……她，她明天一早就写信给扉间大人告状。柱间大人干扰她工作！
“桃华君。”
“在！”
十六夜抬头看向屋顶，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屋顶上的破漏严重吗？”
“我马上就去修！”说完，桃华十分有行动力的就要上去。
十六夜阻止了她，不好意思的笑道：“你都淋湿了还要麻烦你。或许可以先穿上雨披再去？需要什么工具，我去帮你找。”
这时，柱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雨披被平田穿走了。”
啊？那让桃华淋着雨干活儿，不太好吧。
见她犹豫起来，柱间得意的一笑。终于轮到他出场了！
“这种事让我来不就行了！桃华，你带十六夜去洗澡。我马上就能修好！”
真的？
十六夜怀疑的看着他。
柱间拍着胸脯打包票，把人扶起来推向桃华那边。待桃华虚着眼给族长做担保后，十六夜稍微放下了心。
不是她信不过柱间，只是印象里，他的木遁规模可从来都不小啊。真要让他放手施为，会不会给屋顶的窟窿戳得更大？
从楼梯绕到二楼，热水桶放在蝴蝶的卧室门口。木桶上散发出浓浓的白色蒸汽，将把手浸润成发光的样子。
桃华一手一个，轻轻松松的挺直了腰背。没记错的话，这种规格的木桶，蝴蝶和平田得一起使力才能抬起来。
“不愧是忍者啊。”十六夜感叹。
“忍者有什么好的。您太高看我们了。”
蝴蝶也是，姬君也是，言语间对忍者都颇为推崇。桃华想不明白，只能将之归于弱势女性对强大力量的向往。
也许她们觉得武力强大，一切都能变好。可是没用啊。不说她自己同样有很多烦恼，就看看忍者的族群。
忍者强不强大，千手强不强，宇智波强不强？
忍者飞天遁地，千手力大如山，宇智波的写轮眼不分男女老少随缘开。
可他们过得幸福吗？还不如普通人，随机一下，也许能活到见着孙子。
强大如佛间大人都没能活着看到孩子成年之时。
她衷心的希望这位温柔的姬君能一生顺遂的活到老。不要像自己，杀人者，迟早会死在其他人手里。还有那个死鸭子嘴硬的蝴蝶，守着她的居酒屋变成没牙老太婆吧！
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好了。
蝴蝶的屋里有一个大浴桶，把热水全部倒进去后才到三分之一。沸腾的热气对她影响不大，但是姬君细皮嫩肉的，肯定不能洗这么烫。
好在这屋子有面向后院的窗户，桃华跳下去又提了两桶冷水，唰得一下全部倒进去。
探着身子试了试水温，她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喊道：“差不多了。姬君，您可以脱，衣服，了……”
屋里除了她自己，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桃华抓狂了，怎么又出问题了。
她奔出去就要找人，却看见十六夜伏在栏杆上，仰头望着屋顶有漏洞的那边。屋顶上乒乒乓乓的响着，是族长在修补屋顶。
十六夜担心的喊道：“实在看不见就下来，明天白天再修。”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屋顶外传进来。“屋子进水了怎么办？”
“拿个桶接着。”
“哈哈哈哈。那可不行。上次桌子被磕坏了一个角，你都心疼得打我一顿。这要是地板被泡坏了，我不得跪大门口请罪呀。”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打你。不行就下来。”
“噫！男人不能说不行！今天还非要修好咯。”
这家伙不听人话啊！十六夜气得拍栏杆。一巴掌下去，震得手掌还有点疼。可恶！
桃华叹着气，劝道：“您先去洗漱吧。对柱间大人有点信心吧。他肯定没问题。”
何止没问题？那家伙下雪天奔袭百里都没事，就修个屋顶而已，眨眼功夫就能修好。之所以这么久都不下来，无非是想多享受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吧。
桃华翻着白眼把人推进屋，三下五除二的送进热气腾腾的浴桶里。
比蝴蝶准备的热水要烫得多，但对十六夜来说却刚刚好。
她舒服的叹了口气，靠在浴桶边擦洗起来。
“要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
没一会儿的功夫，十六夜就洗漱完毕，准备穿衣了。
桃华把木桶里的水又都倒出去，回来后，她已经在擦头发了。
“真看不出来。”
“怎么了？”
“我以为要花很长时间的。”
“这边的姬君沐浴时间都很长吗？”
“不知道。她们不会让忍者太靠近，这些事都是有侍女负责。”
“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吧。”
十六夜放下手里的布巾，湿漉漉的头发蜿蜒着披散在肩头。白色的里衣被水汽濡湿，变得微微透明，展露出部分柔软的肌理。
桃华忍不住抬头望天，要是某人在这里就更开心了吧。
“总是让桃华君适应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或许你更愿意去外街发挥能力？玉子她们毕竟还小，大人们不一定会听她们的。”
“这……”
桃华犹豫了起来。
换做今天之前，她都会坚持待在姬君身边。这条街上除了宇智波，连西边的奈良都出现了。她不得不多看着一点。女人嘛，总是更方便一些。
但是今晚柱间大人来了，族长会让她留下吗？尤其是自己犯了错。
“如果是担心先前的事，我得向你道歉。因为这只是点小毛病，只是事发突然吓着你了。”
“不！是我在房间里留了幻术触发，本来是想起到防护作用……”
桃华辩解不下去了。她可以把幻术放在窗外啊，多走一步路就行。还是考虑不周。可恶啊！被蝴蝶那家伙说中了。
“这样啊……”
十六夜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多亏了你，提前发现了致命弱点。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我会特别小心了。那个术叫什么名字？”
桃华有点懵，幻术还要取名字的吗？不都是干扰感官吓唬人嘛。
“如果还没名字，那我给它命个名吧。就当——桃华君补偿我的！”十六夜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请便。”
千万不要是体术奥义·超火遁·幻术斩·大手里剑·二重击落之术之类的东西。
轻易就能勾起深埋心中最恐惧的记忆，幻术的威力比原先想象的还要强大。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难怪那么多人都害怕宇智波的眼睛。
“心中有鬼鬼自来，心中无鬼人自安。”
十六夜缓缓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佛珠于洗漱时都未取下，可见是姬君的重要之物。
桃华牢牢记下了这一点。
“但你们这儿没有鬼，倒是有透过狐之窗能发现妖怪的传闻。不若就叫‘狐狸心中见之术’。”
十六夜微微垂下眼，面容慈悯。而手持佛珠，盘膝而坐的模样，让桃华仿佛看见了族里供奉起来的香火神像。
她低声念诵着旁人听不懂的佛偈，仿佛又沉入了己身迷思之中。
“一切无有真，不以见于真。若见于真者，是见尽非真。若觅真不动，动上亦不动。不动为不动，无情无真种。有情即解动，无情即不动。若修不动行，同无情不动……”
屋内的水汽随着她模糊的话语渐渐凝固起来，桃华艰难的呼吸着，觉得比在蒸汽桶前还要令人窒息。
姬君不知想到了什么，散发出的气势竟然连她都镇住了。
虽然不合时宜，但桃华再次回想起临出发前两位大人的叮嘱，尤其是族长大人。
“尽量守在她身边，但是不要过多干涉哦~”
哦他个头啊！
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柱间兴高采烈的闯了进来。
“修好啦！”
几乎入定了的十六夜被打断了思绪，起身对他微笑。
“辛苦了，柱间君……”
柱间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补充：“柱间，就叫柱间。”
他的到来让屋内凝固的气息又流动了起来，桃华得以喘息，警惕的防御起来。
这位姬君不是普通人！这种奇怪的力量压着人不能动弹，得警告族长大人！
柱间背对着她比了个手势，桃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时候也不早了。姬君得休息了。柱间大人，您看……”
柱间回过头，十分费解。他不是让她先离开了吗？
桃华硬着头皮站到姬君身后，低声劝道：“您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外街呢。”
她言语里都是为了十六夜着想，立刻就说服了她。
“你说的有道理。今夜我们一起和蝴蝶挤一挤吧。三个女孩子，也不需要避讳。柱间君，柱间请随便选一件客房先行休息。明日之后，我再想办法安排你的住宿。”
柱间大大咧咧的挥着手表示不用在意自己。在退出去之间，他意味深长的给桃华使了个眼色。
桃华眼睛一闭，当做没看见。
既然知道有危险了，当然要听从扉间大人的指派，不能让族长置身险地。倒也不是说柔弱的姬君心存害人之心，可是没有探查清楚之前，她是万万不会让两人再进一步！
就算柱间大人哭闹耍赖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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