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心传心
千手君敬启：
今日雨水不断，各地灾害潜藏。
灾害面前，预防好于临时应变。诸位深居丛林中，也要时刻留意着可能的山洪石流。
桃华君在短册街一切安好，近侍工作十分负责。身边能有这样一位得力干将，真是安心了不少。
然人力终有尽时。
每每想起雨中不得庇护之人，心中郁郁，无法释怀。
倘若当下方便的话，千手可否派出适量忍者前来援助安顿？
一应食宿报酬，在下全权承担。
不胜感激！
另：如果是柱间君在看，请务必交给扉间君共同商议。前面藏起来的信件也请一并交还吧。也许对你们判断有所帮助。
她记得我！她知道是我！这就是心灵相通吗？！
柱间美滋滋的把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贴在脸上傻笑。
她没怪我。太好了！
“大哥！你为什么又在族会早退！今天召集大家就是为了解决田地内涝的问题！你不带着大家一起想办法，偷偷跑回家躲着是什么意思？”
扉间怒气冲冲的踢开大门，后面还躲着几个猥琐的家伙。
有个眼尖的一下就发现族长大人在傻笑，手里还藏着一截细腻雪白的什么东西，立刻怪声怪气的大叫起来：“我报告！柱间大人藏了女孩儿的衣服！”
“哇哦！”而后响起一片整齐的惊呼声。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我没有！明明只是信！”柱间从廊下跳起来，义正言辞的替自己挽尊。
“哦——是女孩子的信啊！”
“难怪了。啧啧啧。”
“你们没发现，他只说不是衣服，没有反驳女孩子吗？”
除了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家伙，这时围过来的都是在家休息的老头老太。他们交头接耳，八卦的小眼神唰唰唰的朝族长家两个孩子刺去。
“柱间也到时候了。有这个心思不奇怪。”
“那扉间呢？扉间早成年了，也可以提上日程。”
“他不是不乐意嘛。成天板着张臭脸，姑娘们都说看看可以，嫁过去，不可能！”
“柱间总可以吧。漩涡那边都不理咱们了，赶紧安排安排，内部消化得了。”
“这孩子从小就比其他几个皮。最好是个管得住他的。不然以后哦，还是无法无天。”
“你说得对！”
有了这群家伙，画风一下子就变了。扉间按下额头青筋，砰的一声关起大门，双手抱臂，怒目直视大哥。
“拿出来！”
“什么啊”
柱间装傻，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无辜。
扉间气急，一把抓过他的手高高举起，质问：“这是什么！”
“哎！我的信！”柱间垫着脚，拼命高举单手，就是不让弟弟碰到。
可扉间是忍者啊，略施技巧就把洁白通透的信纸薅了下来。一脚踹开委委屈屈的大哥，他自己坐到廊下认真读起信来。
姑且不论正文抛去寒暄和客气话最后几句具有情报价值，就最后那个提示就让扉间快爆炸了。
“你还藏了写给我的信？！”
“怎么可能？！”
柱间冤枉的大叫，噘着嘴不服气的直嚷嚷。
“抬头都是‘千手君’，也没说一定是给你的啊？”
扉间被气笑了，夹着信纸手哆嗦着发抖。“那是给你的？”
柱间理直气壮的指着他手里的信纸说：“信里先提到的是我诶。我是族长，负责和十六夜的联系有什么不对。”
扉间忍不住了，踢起未完工的木凳抱着就砸了过去。
他大吼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族长？！正事不干，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给我！”
柱间瘪着嘴，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榻榻米，从藏钱的盒子里取出之前的卷轴。
这些卷轴里没有夹带十六夜的亲笔信，都是桃华寄回来的情报。虽说是情报，其实更像姬君观察日记。除了赌坊需要注意点，完全没问题嘛。
聚拢人手，加强安全，寻求帮手，与人联合，这不做得挺好的。一般贵族还没她这么负责呢，躺在赋税上坐吃山空，完全不像她那么认真。
柱间爱惜的从记录十六夜降低衣食要求，坚持和领民同进退那里划过，不由感叹她的心肠真是太好了。想必这次也是因为没办法了才会写信过来求助，如果只是自己的难题，她宁愿憋到内伤，都不会向他求救。
这是个机会！
梆梆梆！
扉间等在外面不耐烦了，用力敲打大哥房间拉门。
柱间把卷轴往怀里一揣，气定神闲的踱出房门，对弟弟勾了勾手指。
扉间冷哼一声，看他玩什么花样。
两人一并来到谈事的和室。扉间盘腿坐下，双手抱臂，没好气的说：“现在可以给我了吧。没有其他人。”
柱间把卷轴递给他，扉间伸手去接，他立刻收回抱在怀里。
“我才是族长。这么机密的内容给你看都是有条件的哦。”
扉间额角青筋一跳，耐着性子问：“什么条件？”
“不许破坏。”
“当然。”
“必须还我。”
“可以。”
“我说了算。”
“不可能！”
扉间掀桌咆哮。柱间后撤一步，紧张的把弟弟重新劝着坐回原位。
“不许生气，总可以吧。”
既然大哥退了一步，扉间自觉不能逼迫他太狠。真要把人逼得不管不顾的跑了，又没人干活了。就做弟弟的，必须尊重大哥。嗯，就这样！
他伸出手，对天发誓。
“我保证看完之后，保存完好，一定还你，不会生气。”
“绝不生气？”
“绝不生气。”
见弟弟快没耐心了，柱间才喜笑颜开的把卷轴一股脑儿塞他怀里，凑过去挤着一起看。
他指着看过无数次的字行，声情并茂的描述着十六夜是如何体恤下民，重视发展，高瞻远瞩，重视人才。
早就知道大哥看人一向不靠谱，喜欢的就拼命美化，不喜欢的提都不提。查阅着桃华寄回来的情报，前面三个夸奖，他捏着鼻子认了。
可问题来了——重视人才是什么鬼？
看着情报里一个硕大的三勾玉暗号，扉间只觉得心脏一下子蹦到了脑门，活泼泼的扑通扑通的弹跳着，连带着许久不曾激动的血压一并上来了。
雪白的面皮涨得越来越红，最后扉间一把摔在地上，怒吼：“她居然还和宇智波来往！岂有此理！”
柱间歪着头，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和宇智波来往？”
“宇智波是我们的敌人！”
扉间斩钉截铁的表态，柱间不欲就此问题再次掀起家庭大战。这个可以押后，先解决十六夜的麻烦。
他耐心的询问：“这么说，你愿意接纳十六夜了？”
“我接纳她做什么？”
“十六夜与宇智波接触，你生气。宇智波是千手的敌人，你生气。这不就是意味着你把她算作了千手一员嘛。”
柱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捻起一缕垂下的长发搔着红彤彤的脸颊。
“没想到你这么支持我。大哥我太感动了。”
被他的神逻辑气坏了，扉间反问道：“我支持你什么了？我再支持你，我就，我就……”
柱间双掌一拍，赖皮的说道：“反正你都把十六夜看成千手的人了，那我等会儿收拾收拾就去短册街帮她。”
“不许去！”
柱间无辜的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的发动星星眼特攻。
“又不让我去，又不让十六夜和宇智波接触。有点双标诶，托比拉马。”
不等弟弟发火，他继续往下说。
“千手和宇智波是仇敌，不和他们接触，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十六夜不是千手，更不是忍者，她要和谁接触，不都应该自己做主吗？”
“可是她不能雇佣宇智波的同时，还来招惹千手！”
他竖起手掌，打断扉间的反驳。
“发任务，做任务，只是少了一个掮客从中作乱。其他贵族不都这样？而且不是她主动招惹千手，是我，想要招惹她。”
扉间被堵得哑口无言，狠狠的一屁股坐下，防御性的抱着双臂不放。
“那你说怎么办？宇智波都已经在短册街定点了！他们来得比我们早，说不定两方瞒着我们达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千手要是继续投人进去，弄不好哪天就被卖了！你不为族群争取利益，总得保住族人的性命吧。”
“所以才说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样既能保住大家，又能探查清楚，多好的事，双赢！”
柱间学着从十六夜那儿听来的词语，在耳朵边比了个双勾表示没问题。
扉间气道：“正好如了你的意——反正你早就不想在族里待了。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告诉我！”
柱间打蛇顺杆爬，立刻给弟弟点赞。
“等我走了，族里全都你说了算，绝对没人拖后腿！保证！”
他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一溜烟儿的窜上屋顶跳了出去。
“我走了！顺便帮你把羽衣的眼线拔掉。别太感谢我——”
“滚！”
扉间没料到他行动这么快，眨眼间功夫就不见了人影，顿时气得抽翻了茶几。
他痛定思痛，反省了无数遍，死死盯着散落在榻榻米上的卷轴，信纸也在。
灵秀清隽的笔划昭示着执笔人良好的涵养。用词用句简单而客气。除却同宇智波有交道，这位十六夜姬君的确是位心胸宽广，体贴下属的好领主。
关键人家还很有原则，生起气来管得住他哥。
扉间无可奈何的捏住眉心，思考了很久，最终扶起桌子，拿出纸笔，开始写回信。
“姬君敬启：
您在信中所提之事，我思考再三，决定派人相助。但是……”
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十六夜在被褥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支撑着坐起来，去摸桌上的火石，想要点灯察看。
屋里一片漆黑，一下摸不到看不清，让她忍不住焦虑起来。
“桃华，桃华？”她低声叫着。
没人应答。
平时夜里，作为近侍的桃华都会守在门边休息。
但今天例外。
雨太大了，居酒屋的瓦片泡碎了。
为了防止雨水滴到室内，蝴蝶带着平田从后院爬上去盖油布。桃华担心她们，在屋内留下一道幻术封印后，也跟上去帮忙。
十六夜孤独的坐在黑暗中，突然惊醒的她的雨声化作了连绵不绝的潮声。
澎湃的海浪拍打着窗户，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碧蓝到黝黑的海水，深不见底的空洞，沉入海里的大船，不断熄灭的灯光。
一切的一切，将她带回了那场永不止息的暴风雨。
失去了平安牌的保护，单薄的里衣挡不住深夜的寒意。
她憋着气，肢体僵硬，像是溺水之人发不出最后的求救声。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四肢渐渐松软，牢牢抓着衣襟的手指无力的垂下。
十六夜向后仰倒，睁得大大的双眼里，瞳孔涣散。
一阵天旋地转，她倒进了冰冷的被褥里。
下一秒，一个声音将她从窒息的海水里打捞出来。
“十六夜？十六夜！怎么了？你怎么了！桃华！桃华！”
千手柱间打破紧闭的窗板，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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