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岔路
短册街，居酒屋。
鹿介伸着懒腰从前门出去。他打了个呵欠，单手叉腰，吊儿郎当的站在门边，观察清晨宁静的街道。
这条街是短册街的原型，最初什么都有，卖人的都有。后来大浪淘沙，留下了基本都是吃喝玩乐。
造成这一结果的，有外界因素，也有人为选择。
平田刚刚回来，脸上有道红痕，手上提着一串死老鼠，神情恍惚。见此情况，蝴蝶把他按回屋子睡觉，独自一人出了门。她今天要去摆平最后一波不老实的家伙，顺便办点私事。她是这么说的，鹿介只能相信咯。
于是，酒屋招人的工作就交到了他的肩上。鹿介顶着一晚没睡的黑烟圈蹲在大门口，百无聊赖的扶着一块写着要求的木板打瞌睡。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清亮的男声询问：“请问是居酒屋招人吗？具体做些什么？”
“自己看木板。”
鹿介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整个人昏昏欲睡。和千手扉间玩牌太费劲了。虽然在他哥身上赢了一大笔，但这种漏可不能常捡。下次他们再来，直接喝酒就行了。或者不玩牌，开门见山的谈事也可以啊。少废一次脑子，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姬君的心思让人看不透啊。明明因为冒犯而生气，最后又冷静的坐下来和千手谈合作。双方都换成忍者可能当场就结怨了。
这份忍功——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贵族风度？还是姬君天生就是上位者，所以看问题的角度和他们不一样？
鹿介抓了抓头发，额头都快磕到木板上了。本来想偷摸打个盹，一不小心又想太多了。
宇智波火浦认真的看完木板上的要求。劈柴，挑水，打扫卫生，这些普通人都会。后面的维持酒屋完好，必要时保护店内设施以及人员安全。他完美符合，专业人士，将一切隐患消灭在萌芽之时。至于工资面谈，其实给口饭吃就行了。
他好奇的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菠萝头，血色在眼睛里一闪即过。
有查克拉，爆炸顶马尾，忍者，玩影子的奈良一族。
那位姬君还与西面的忍族也有联系吗？她的交往范围未免有点太大了。火浦心里有点打鼓，觉得宇智波会不会被人涮了。
“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木板上的要求。请问任……工钱是和老板谈吗？”
“哈？上来就要见老板？”
鹿介稀奇的抬起头，想要看看什么样的家伙口气如此之大。甫一照面，他眼角一跳，心道大事不妙。
宇智波火浦笑容可掬的递上十六夜之前用作信物的铃铛球。
“老板是那位姬君大人吧。我们曾经见过面，她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直接来找她。那个……我赶了很长时间路，肚子有点吃不消了。请问可以应聘这份工作吗？”
鹿介死鱼眼，把头探进屋内高声大喊：“姬君，又来个玩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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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浦跟着奈良鹿介先去往后院。在靠近香味很浓的一扇门前，鹿介指着让他进去。
“姬君在里面？”
他不信啊。这里面明明是吃食的香气。那位看着就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姬君怎么也应该是在充满黑方啊冷香啊之类的和室里端坐吧。
“爱信不信。”鹿介有气无力的推开门自行进去。“姬君，这次来的是宇智波。”
里面喁喁私语了一阵子，好像有人在问话。
奈良信誓旦旦的回答：“肯定没错。不用暴露写轮眼，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
火浦沉默了一会儿，紧跟着推门进去。
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上次见过的那位十六夜小姐站在案板前背对着门口在切什么。
只见她左手按着，右手快速的一顿剁剁剁，用菜刀铲起，将刀片上切好的菜品一股脑儿的丢进旁边烧至沸腾的汤锅里。
十六夜回过头，看到是见过的熟人，立刻笑了。
“原来是火浦君，太好了。如果是泉奈君又跑来了，我还要担心他挑食的毛病。”
似乎发现自己在背后编排别人的小话，十六夜不好意思的抿唇微笑。她举起手里的瓷瓶，好奇的问：“火浦君有忌口的东西吗？”
面汤的香味把火浦的魂儿都要勾走了，原本打算说什么的也忘记了。反正这位和家族是合作关系，先吃一顿也没关系的吧。
火浦清了清喉咙，腼腆的抓了抓头顶的卷发。“没有。我不挑食。”
“那就好。上次泉奈君过来时，吃了几口就用布巾擦嘴了。我还以为宇智波对吃食都比较讲究。不好意思啊，早上比较简单，你先填饱肚子，中午和晚上再让平田做些好吃的。”
十六夜背过身，一边和火浦搭话聊天，一边打开手里的瓷瓶，将里面装着的粉末倒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起辛香料的刺鼻气味。火浦下意识捂住口鼻，却见鹿介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好了。先喝点汤开开胃。不然只吃馒头太干了。”
十六夜包着湿润的抹布把汤锅端起来，鹿介连忙起身去帮忙。他刚站起身，旁边一道风拂过，宇智波火浦已经来到案边伸手接过滚烫的锅柄。
“还是我来吧。”
“也行。”
十六夜在灶台边打搭着的抹布上擦干手上的水渍，理所当然的落座在长桌的顶端。鹿介的活儿已经被抢了一次，这让他危机感大增，将搬桌布菜的活儿一次性包揽了。火浦也不客气，趁他忙活儿的时机，抢占了十六夜右手边的座位。
次奥！这家伙好有心机！不是说宇智波脾气暴躁脑子和长相成反比的吗！
鹿介目瞪口呆，满脑子小问号。
东面的忍者到底怎么收集情报的。千手不像“千手”，宇智波不像“宇智波”。坑爹呢这是！摔！
忍者吃饭速度非常快，十六夜也没慢多少。这让两位忍者出身的“员工”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天知道他们曾经护送贵族跑路，结果他们用饭速度奇慢无比，最后总能被迫与敌忍短兵相接。
火浦把洗碗的任务“让”给那个奈良后，笑呵呵的表示自己这次前来除了带来族长大人的口信，还想找份工先做。
估算了一下千手那边的办事效率，十六夜琢磨着扉间多少还要纠结两三天。在此期间，安置好今天赶来的两波人正好。等他们真正加入进来，领到实实在在的工钱，就会多生一份心思。
如果能正常的从事其他职业的话，为什么非要去拼命呢？就算要保持武力，也可以给家里的老人孩子提供一种养家的方法。
十六夜思考了一下目前的资产和人手，最终还是把火浦安排去了赌场。
“当然可以。不过居酒屋的人手已经足够了，对面的赌场倒是很缺人。正好赌场的盈利要分你们一份，你就去赌场担任荷官吧。”
火浦笑容一僵，连忙拒绝。“我随便做个小工就行了，不要工钱。”
夭寿了！他来的任务之一还有监视这位神秘的姬君，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不留在居酒屋，还怎么监视啊。赌场晚上营业啊！
“那怎么能行。赌场的利润到时候要分给你们的。如果不一开始就算清楚，以后有分歧了怎么办？”
出于前世的习惯，她直接在饭桌上就开始谈正事。
她挪取两只茶杯并排放在一起，画了个圈。“这是我和你们，合作经营这座赌坊。按照与泉奈的协议，他是打算将宇智波隐藏在幕后收取分红即可。但是现在，你看……”
十六夜将一只棕色的木筷摆在一旁，遥遥指向赌坊的圈。
“有人盯上你们了。”
火浦神色一凛，不经意露出一丝杀气。
“也许是出于习惯性警惕，也许是为了防备你们。但都说明了对方监视你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在泉奈和我谈合作后就爆发了呢？”
一直在旁边充当小透明偷听的鹿介忍不住侧目了。
哇！姬君也真敢说诶！明明她自己也是目标好不好。怎么现在全成宇智波的责任了？
啧。脸皮真厚。哦，不！姬君的谈话艺术太高明了，他得多待一段时间，加强学习啊！
火浦谨慎的瞥了眼鹿介。十六夜立刻意会，随意摆手。“端掉黑市还是靠得他呢。不算外人。”
火浦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一句。“奈良的秘术果然名不虚传。”
鹿介一下子就虚了，讪笑着连连摆手。“凑巧凑巧。占了点先手优势。”
秘术是不能说的，更不能在骄傲的宇智波面前摆谱。
半年前被黑市的追捕令逼得没地方躲了，所以想躲到世人皆传的地狱谷。这次要不是姬君给他打了鸡血，早就落荒而逃了吧。
呵呵。我信你。
火浦结束对竞争对手的威胁，温和表示泉奈大人让自己带来对盟友的感谢。姬君送的礼物他已经收到，非常喜欢。
十六夜表示只是小事一桩。同盟伙伴消息相通，资源流动，对双方未来的发展都能起到更好的推进作用。
火浦被她一通切口似的官话绕得有点发晕，最后扶着额头再次确认。
“所以，我是不得不去赌场当那个什么荷官了？”
十六夜微微一笑，伸手将他引到院外。
昔日人尸纵横的门口已经被洗刷干净，里面恢复到明亮堂皇的色调，不见当夜如魔境一般的血色。
这都归功于蝴蝶。她去茅户区请来了兼职无本生意的妇女，给了她们工作，免去了她们至少一个月的折磨。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以后这里每场赌金限制在一个合适的金额，同时提供一些不容易见到的美食。开业那天，我会请专业人士前来表演。效果好的话，发展为常驻也不错……”
宇智波火浦顺着十六夜手指的方向望去，里面已经改造成和居酒屋如出一辙的简单大方的布置。
没了色调鲜艳的布幅，画风露骨的屏风，赌坊看起来干净得不像这条街上曾经最藏污纳垢的地方。
——就像重新投胎，换了个崭新的人生，拥有了另一份完全不同的未来。
“还缺一副匾额，我已经写好了。可以麻烦火浦君挂一下吗？”
火浦的心里微妙的泛起一丝走到人生岔道口的感觉。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可惜他不能同时走过。
身为忍者的宇智波火浦手握苦无，双眼看到一片火与血的战场；
身为赌场经营者的他却要开始操心如何维护生意。
他在充满荆棘的路上被喊停，转而来到另一条路上。
从未体会过，却意外的不令人讨厌。
或许还有选它更好的理由。因为它路途平坦，没有太多坎坷。
但只要经过，就一定留下宇智波的印记。
因为他要亲身走过。
从现在开始，差别就已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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