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羊入陷阱
那个杀神，是暗夜王者，九冥之主。江湖人称九幽帝君，因为他就像是地府的冥君，帝君你要你下九幽，谁都活不过天明。
不过朝廷的人自然不会叫这种不敬的称号，而是叫他杀神。
前世他威名赫赫，那把蛟龙匕，就是他的武器。
魔教逆党，被偷盗的东西，九幽帝君，鬼面人，沙曼草……
这些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其他江湖势力要是得罪朝廷早就被灭了，只有他们独树一帜。我爹当年就曾经奉命围剿，拿他们没办法。有一次我说要加入九冥玩玩，被我爹吊在房梁上揍了三天。你是不知道，打的老惨了，不就是自己拿九冥没办法么，就揍我，哎～”秦文耀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魔教是逆党反贼，九冥也算半个反贼，他们两边火拼，对朝廷来说乐见其成。不过魔教是钦定的反贼，自然要围剿，这是朝廷的态度！但是我看难啊，已经封锁苏州城一天，一个鬼影都没看见。”
萧苌笙脑子里此时却一团浆糊，只有一个问题。
难道鬼面人，就是九冥的帝君？
传闻谁都没有见过九幽帝君长什么样，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传闻他的轻功和暗杀之术独步天下，从不失手。
“四姑娘，是不是我说的这些，把你吓着了？”秦文耀看见萧苌笙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
萧苌笙按住心下的惊讶，说道，“没有。对了，魔教逆党的人多吗？”
“不知道，他们神出鬼没，要是能知道他们在哪，早把他们围剿了。”秦文耀说道，“魔教行事狠毒极端，谁知道他们找不到九冥的那个杀神会不会屠杀百姓泄愤。所以我才说九月花宴后你就别出门了，等过几天咱们一起启程去京城。”
萧苌笙并没有觉得惧怕，而是若有所思说道，“你们想剿灭魔教，为什么不引蛇出洞呢？既然他们是为了九幽帝君而来，你们伪造一个九幽帝君的线索，引他们上钩，再一举歼灭，不就好了？这个线索最好是离苏州城远一点的荒山野岭，也免得战火波及内城。”
“对啊！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秦文耀一拍桌子，起身说道，“我得去找他们说说，安排布置一下。四姑娘，今天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去一趟军营。明早我来接你。”
萧苌笙抿唇微笑，“好。”
秦文耀风风火火的去营地了。
萧苌笙回到阁楼。
鬼面人躺在榻上，闭合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楼下鸟语花香，海棠花开的正绚烂。
“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冷不丁的，嘶哑而冰冷的声音响起。
萧苌笙正想着问他九幽帝君的事，听见这句话没反应过来，“谁？”
“还能有谁，就是在这等你半天那个傻小子。”鬼面人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声音里的冰渣子能冻死人。
萧苌笙失笑，“秦文耀？别闹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鬼面人反问，目光炯炯。
萧苌笙笑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有为什么。先是宴安世子，现在又是秦文耀，九幽帝君也给人说媒吗？”
此言一出，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为之一静。
“秦文耀跟我说，魔教逆党的人追杀九幽帝君到苏州，因为九幽帝君偷了他们魔教的一样宝贝。”萧苌笙看着鬼面人。
鬼面人不置可否。
“朝廷派兵围剿魔教逆党，我给秦文耀出了一个主意，制造假的线索，引他们上钩，一网打尽。”
鬼面人淡淡说道，“圣火教的人没那么蠢，军队的人也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上钩。不过，出来一趟必须有所作行动，他会按照这个计划去办。”
没有否认自己九幽帝君的身份。
对圣火教，甚至朝廷派萧苌笙来围剿都那么一清二楚。
这男人，真的是九冥之主。
“你是不是傻，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萧苌笙握紧拳头，“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亡命之徒，你去偷他们的东西，你不要命了！”
以他的武功还能伤的这么严重，她就知道，他肯定是龙潭虎穴走了一遭。
但没想到是魔教，天底下唯一的一个逆党，能跟朝廷作对还没被剿灭，极其危险可怕。
身为九幽帝君他根本不会缺钱，那过往种种到底为了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我才是亡命之徒。九冥没有不敢惹的人，圣火教又如何。”鬼面人看着萧苌笙，眸光里带着些许笑意。
可是这笑意，却让萧苌笙一点都笑不出来。如果真如他说的这么简单，怎么会伤成这样？
……
夜色深了。
阁楼和闺房之间相连的窗开着，纱帘垂落，随着夜风微微晃动。
“明天我走。”阁楼里传来鬼面人嘶哑的声音。
萧苌笙一愣，“你要走了？”
因为身份被识破，所以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鬼面人嗯了一声。
萧苌笙的计谋骗不了圣火教，那他就让真的九幽帝君出现，帮萧苌笙一把，收拾圣火教。
圣火教在苏州附近，他不能留在萧苌笙身边。
如果当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也不会在被追杀的时候跑来找她。
虽然贪图她的照顾和近在咫尺的相处，贪图她的关心和温柔的眼神，贪图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一切的一切，但，明天过后，这个身份暂时不能见她了，以免她被魔教逆党的人盯上。
“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来了。”萧苌笙沉默了许久，问道。
以前鬼面人只是个江湖杀手，但九幽帝君是朝廷通缉的罪犯。
而她是一个官宦千金。
这样的身份，还想跟他维持联系，其实是很不应该的。
但是她萧苌笙，从不介意这些虚名，不介意他的身份。她对皇族朝廷没什么感情，她只忠于她自己。
“看见天灯，我会出现。”鬼面人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萧苌笙眸光亮了几分，认真点头，“嗯。”
隔壁就睡着一个杀人无数的杀神，但萧苌笙却睡的如此安心，如此安稳，一觉天亮。
小阁楼里已经没了鬼面人的身影，软榻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不过她摆放在他床头的那瓶金疮药，他带走了。
看见这一幕，萧苌笙心底高兴了几分。
“小姐，秦公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清秋说道。
萧苌笙穿着一袭霓凰仙裙，出尘不染，格外倾城。
“嗯。出门吧。”
九月花宴，离开苏州前的最后一笔账，就跟你们好好算算。
……
城外花苑，菊花清雅，海棠娇艳，红枫如火，正是秋花灿烂之时。
宴席上，诸位千金公子哥们赏花论诗边谈笑宴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苏雁儿皱着眉头说道，“萧苌笙弄这一出九月花宴，想干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炫耀一下，显摆一下。马上九月下旬她就要离开苏州，临走之前，总得在江南才子闺秀们端端上品闺秀的架子呗。等去了京城，可就不止她一个上品闺秀，哪能这么嘚瑟。”冯雪桃不屑说道，眼神里却满是嫉妒。
苏雁儿点头，“也是，成了上品闺秀，总是要在人前显摆显摆。难怪请了这么多人，连宴凰书院的夫子都请来了，还请了景墨辰，连世子都可能出席。不过她眼皮子这么浅，这么一点成绩都得意忘形，那还是我高估她了。”
“自然是高估了。雁儿小姐，那萧苌笙不过就是烂泥里的一块石头，走了狗屎运罢了。等去了宴凰书院，轮不到她出头。”冯雪桃奉承说道。
“想在宴凰书院出头，以为有个从三品的身品阶就够了吗？在江南独一份，在京城又算什么。”苏雁儿冷冷说道，“没有钱，没有人脉，在哪都是寸步难行！”
冯雪桃笑着说道，“雁儿小姐说的对。”
正在此时，就看见萧苌笙姐妹和秦文耀一起走了进来。
萧苌笙是主办方是最早到的一直在殿前迎客，虽然成了上品闺秀却并没有拿捏架子，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看见他们景墨辰主动迎了上去，笑着说道，“世子今日有事不能前来，四姑娘见谅。”
“景公子言重了，你能来已经是令我们蓬荜生辉，早知道世子日理万机，没有时间也是常事。”萧苌笙笑吟吟说道。
苏雁儿看着这一幕，心底很不爽。
刚刚还说萧苌笙没有人脉，不过在苏州，她就已经和苏州出现的最权贵的几个人都搭上了关系。
秦文耀去萧府接她来参加宴会，景墨辰亲自出席她的宴会，就连长孙翎都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直到此刻才表明没有时间……
要是一般人的宴会，请柬送到云榭居的门房就被退回来了。
敢说萧苌笙没有人脉吗？
苏雁儿心底恼怒，哼，会勾，搭男人又如何，没钱没背景，别以为有几个公子哥被她迷晕，就能出头了。
听说长孙翎不来，苏雁儿兴致缺缺。
冯雪桃看见苏雁儿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也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宴会开场，萧苌笙走到主位，手中拿着一杯酒，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苏州。这一段时间苏州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多亏诸位闺秀公子们，为我澄清名声，所以我就想在离开之前，一定要设宴谢谢诸位。承蒙诸位赏脸，参加八月花宴。祝诸位公子小姐们都能大鹏展翅扶摇万里，万事遂意。大家随意，我先饮为尽。”
说着，一口干了。
“请！”众人齐齐端起酒杯，同饮了一杯。
谢思雯一双眼睛都黏在景墨辰身上，只可惜景墨辰和萧苌笙姐妹说着话，压根没有看她一眼。
“冯小姐！”一个闺秀凑到冯雪桃身边，腆着脸喊道。
冯雪桃一看见来人竟然是她，脸色顿时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让你这种人混进了宴会！”
这个闺秀长得有几分清秀，自然比不上苏雁儿之流，但也是小家碧玉。穿着一身水青色的长裙，一脸讨好的笑容。
这人正是上次册封大典破口大骂的孙青青。
“冯小姐！”孙青青连忙往她手中塞了一枚沉甸甸的银子，讨好说道，“为了来见你和雁儿小姐一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冯小姐，上次是我错了，你就帮我一个忙，替我在雁儿小姐面前求求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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