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没有上品？
收拾完了陈娇娇，萧苌笙又慢悠悠的走到谢思雯面前。
谢思雯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住了，连连退后，惶恐说道，“我可没污蔑你娘，我说的是实话，怎么？你父母做出来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我父母并无不可让人说的事，也得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什么叫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叫做私相授受？你也是苏州人，这件事在苏州不是秘密，你和陈娇娇既然知道我娘的来历，怎么只说其一，不说其二？”萧苌笙冷冷看着她，“不要脸这个词那还是自己端着吧，我娘承受不起。”
说着，萧苌笙看向场中的闺秀说道，“我娘确实是罪臣之女，但是在谢家获罪之前，我父母就已经定下了娃娃亲，两家早就行了文定之礼，互相交换了庚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书信物一一俱全，只等操办婚事。”
“天有不测风云，我外公家获罪，我爹有情有义，并没有因为我娘是罪臣之后便悔婚。按大宴律，被判全家流放的女眷，若有婚约，归其夫。于是我爹将我娘光明正大的接了回来，在接回来的时候，押送我娘全家流放的朝廷命官有感我爹娘情比金坚，当场为他们主婚拜堂，传为一段佳话。”
“所以，说我爹娘如何的，请把事情了解清楚再来说话。至于陈娇娇刚才说我祖母不满意，你又不是我祖母，你怎么知道我祖母不满意？我们萧家书香世家，最重信义，怎么会做出这种悔婚的事情。不信，诸位大可以问问我祖母，可满意这婚事？”
最后这句话就是光明正大的耍无赖了。
萧老太君心里一千万个不满意，也不会承认。不然那就是嫌贫爱富，不守承诺。
“说的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正是礼考的主考魏老夫子。魏老夫子乃是朝廷的国子监祭酒，德高望重，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正好在江南省亲，就被长孙翎抓了壮丁当主考。
众女一看是他老人家来了，齐齐起身行礼。
“老夫前来放榜，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魏老夫子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脸色严肃说道，“自宴凰娘娘以来，我大宴三年一度宴凰选秀，以九品定闺秀，成为定制。寻常人都知道闺秀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宴凰书院第一科开考的不是才艺，不是文采，而是德。第二科也不是才艺，而是礼。诸位想必就该明白，闺秀排在最前面的并非才艺，而是德礼。无德无礼之人，即便再有才，也不配称为闺秀。所以，陈娇娇，你的德礼考试很好，可是老夫此时所见，却正如这位姑娘所言，让你过了的德礼考试，那便是老夫瞎了眼。老夫宣布，你德礼这两科，不合格。”
这话一出，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才萧苌笙这么说的时候，大家还没在意。但是没想到考官会因为这一点，就罢黜了陈娇娇的成绩。
但凡一科不合格，第一轮就不能过关，就没法参加后面的考核。也就是说，陈娇娇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废除我的成绩，我明明考的很好……”陈娇娇急了，愤怒说道，“你公然徇私偏袒！你跟萧苌笙什么关系，你收了她什么好处？”
魏老夫子不怒反笑，“老夫主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徇私，呵呵。难怪你会如此污蔑别人的家母，如此作派，陈家的家教，可真是叫老夫大开眼界。等回到京城，必然参陈启明一本。连家都教不好，还做什么官。”
魏老夫子可是出了名软硬不吃，清廉正直，脾气又臭又硬。能说出萧苌笙收买他老人家这种话，陈娇娇真是被取消资格的噩耗，打击的说话都不带脑子了。
萧苌笙也没想到魏老夫子这么火爆直接，就这么把陈娇娇给革除了。她刚才那一番话只是给自己打陈娇娇留一个理由，方便闹大了之后还有一句借口。
没想到魏老夫子是个这么正直的人。
“魏老夫子，陈娇娇也是无心之失，直接革除，未免太过了吧。她德礼两科，应该考得不错，就这么革除，岂不是白费了辛苦。再者，萧苌笙也打了她，比起陈娇娇，这才是真正的有辱斯文……”苏雁儿蹙眉说道。
刚才被萧苌笙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还没回过神又听魏老夫子这一番话。
陈娇娇要是这么失去了资格，那还真是长萧苌笙威风，灭她们自己志气。
“陈娇娇考的确实很好，四科全过，其中德试这一科还是上品。”魏老夫子板着脸说道，“但是妇德不是写在纸上的，这等言行不一者，更是可恶。至于打人……老夫觉得有人辱及家慈，我也不能忍，虽然拳脚有辱斯文，但不违背德礼，事出有因，乃是至孝之举。至于打人是否犯法，那就和老夫没关系，老夫只管考试，不管刑法……”
萧秦瑶本来还担心这个老夫子因为打人把嫡姐的资格也革除，听见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话，简直想欢呼一声。
萧苌笙也有些意外。她前世今生见识到了太多的恶意，难得遇到这么正直的人。
“不行，你不能革除我的成绩，不行……”陈娇娇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一心想让萧苌笙失去考核资格，结果反而是恶有恶报，自己失去了资格。
魏老夫子不再理她，对着身边的两个佐官说道，“放榜。”
两人将一卷卷长长的卷轴贴在石壁上。这上面写满了闺秀的名字和成绩，如果四科没有过关的，则不会出现在上面。
看见陈娇娇就这么三言两语被撤销了资格，其他人都心有戚戚然，心想在这个老夫子面前一定要恭谦有礼，不然陈娇娇就是前车之鉴。
此时放榜，连苏雁儿也没心情帮陈娇娇叫屈，全部都忐忑不安的看着放榜的榜单。
榜单分为上榜和中榜。中榜就是四科都过关，全部获得中品雕玉牙牌的人，上榜则是其中有一科或者多科获得上品雕玉牙牌。
虽然第一轮就筛掉了近一半的闺秀，但是能过四关的人也不少，中榜足有十几卷，密密麻麻都是名字。
苏雁儿等人则首先看上榜。上榜只有一卷，不过百来个名字。
而且这百来个名字，基本上都是获得一枚上牌，占了九成九。
“快看！谢思雯小姐，一个上牌，三个中牌，不愧是苏州第一才女。”
“陈娇娇也是一个上牌三个中牌，可惜她被革除了。”
“孙青青小姐可是扬州赫赫有名的才女，没想到连一个上品都没捞到，看来是在中榜了。”
“你以为上品很容易吗？听说宴凰考核，中牌就很难了，要是能拿一个上牌，基本就是这方面的大家，可以当宗师。比如算科越到后面越难，能过关的都是算学大师。比如礼考那一科，听说还没有世家闺秀能拿到上品。因为祭祀大礼里好多规矩，也就皇族里的嬷嬷清楚，要不是在皇族经常参与大礼的人，压根没办法做到那么规矩。所以一直以来，宴凰选秀第一关，能拿到一个上品就不错了，两个上品全江南也就几个人，要是能有三个上品……啧啧，那绝对是第一，至于四个上品，嘿，压根不可能。”一个常年负责考核的佐官说道。
其他人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边放榜，众人就一边议论了起来。确实如那个佐官所说，礼和算两科基本上没有人能拿到上品。
目前看到的名单成绩最好的就是两个上牌。
“萧秦瑶，三个中品，一个上品。”萧苌笙看见名单上的字，冲着萧秦瑶笑了笑，“恭喜秦瑶，第一轮过关了。”
萧秦瑶满是激动，“我还在中榜看自己的名字呢，原来竟然侥幸获得了一个上品。”
每一州不过两三个人能获得一个上品，萧秦瑶在苏州也算首屈一指了。
“快看，第一名出来了！三个上品，除了礼考，剩下三科全部是上等，太厉害了。苏雁儿，不愧是江南第一闺秀，真是名副其实啊。”有人眼尖，指着上榜说道。
此时这一卷上榜，由上而下的顺序排列，苏雁儿在第一位，三枚上牌，一枚中牌。
谢思雯获得了一个上牌眉飞色舞，看见苏雁儿如此成绩，心里暗自嫉妒，不过表面上却是逢迎说道，“雁儿小姐真是名副其实，这一下就获得了三枚上品雕玉牙牌，可不像某些人是投机取巧，这是硬碰硬考出来的。”
“就是，哎呀，你们看，上榜竟然没有萧苌笙的名字，难道她在中榜？”另一个闺秀幸灾乐祸说道。
一般闺秀能入中榜就不错了，但对于萧苌笙苏雁儿之流，不能进入上榜，就是对不住自己的名声。
苏雁儿也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萧苌笙的名字，心底满是惊喜。本来她押了一万两赌萧苌笙第一轮不能过关，没想到陈娇娇这个蠢货办事这么不靠谱，让萧苌笙顺利考完了。
以萧苌笙的才能，能考完，想必第一轮能过关。这一万两，苏雁儿亏定了。
不过即便是亏钱，那也要看怎么个亏法。
萧苌笙现在连一枚上品雕玉牙牌都拿不到，只能待在中榜，苏雁儿比赢钱还高兴。
一个是连上榜都没进入的人，一个是第一轮考核的第一名，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萧苌笙确实已经拿到了三枚雕玉牙牌，但那是非正式考试之前拿到的，而苏雁儿是正规考出来的，外人看来当然是苏雁儿更胜一筹。其实以长孙翎那挑剔的性子，他的考核比书院正规的考核严格多了。
能在正式考核拿到上品，在他那说不准都只算中。
可普通老百姓哪懂那么多，一个是大考，一个是小考，当然是大考更权威。
“不对啊，姐姐你的名字是不是被写漏了啊，我都能拿一个上品，姐姐怎么可能一个上品都拿不到呢？”萧秦瑶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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