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对她并不难
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放在任何一个人，从未经历过这件事，也并未了解，如果要从零开始调查的话，没有个数月半年甚至一年以上的时间，都不可能。
而萧苌笙能这么自信，也不过是因为有过一世的经历。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对她来说，也很难。
但，毕竟一世不是白活的，她可是看过案卷始末的人，自然十分清楚要从哪里入手。
“不急，我自有办法。”萧苌笙眸里多出了一丝笑意。
逼婚一事终于解决了，而因为又受了长孙翎一次恩情，要还的越来越多，正好长孙翎终于给了她一件事情去做，虽然她觉得长孙翎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对她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不过是让她有事儿去做，别整天把报恩挂在嘴边。
世子爷可能是烦了，也不是究竟烦的是什么。
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萧苌笙更是坚定了念想，她一定要进入宴凰书院，一定要成为江南魁首，这样就再也不用害怕有人主宰她的婚事。
距离爹爹回来还有不到一年。
一年很短却也很漫长，在爹爹回来之前，她要保护自己，保护娘亲和弟弟。
次日，老华佗来到萧府，给萧清婉把脉。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是那些血痂纵横，却显得更加狰狞。
“萧姑娘节哀。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但是脸上的烧伤太严重，没办法恢复。”老华佗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朽已经尽力了。”
连神医老华佗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虽然萧清婉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听到这句话，还是当场昏死过去。
这一句话，彻底判了萧清婉死刑。
等到萧清婉再次醒来的时候，林茹卉坐在她的床边默默垂泪。
“娘，神医呢？我的脸还有没有救！”萧清婉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听的诊断。
虽然府里的大夫就曾经判断她的脸救不回来，但是萧清婉还是心存幻想，像老华佗这样的神医，又不是普通大夫，说不准能有办法。
林茹卉抹了一把眼泪，绝望的摇了摇头，“清婉，老神医说……治不好了。”
“怎么会治不好呢？为什么治不好！”萧清婉一把抓住林茹卉的胳膊，指甲掐进了她的肉里，神色激动，“他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啊，他怎么能治不好！”
林茹卉的手被她抓的刺痛，心里却更难受，“清婉，你不要激动，大夫说你要保持舒适的心情，否则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我的脸都毁了，我能高兴的起来吗？娘，我毁容，我不能进去宴凰书院，我这辈子都毁了！”萧清婉双眼烧的通红，疯魔一般的，眼眶的热泪，哗啦啦落下。
就算是她，此时此刻也彻底崩溃了。
林茹卉心里一阵凄苦，抱住她，抱头痛哭，“都怪萧苌笙那个杀千刀的贱货，害的你变成现在这样。昨天陈家还来提亲，老太君都没有答应，要把她送进宴凰书院。凭什么那个贱人没死，我的女儿你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呵，祖母自然是不会答应了。现在萧家最有可能进去宴凰书院的就是萧苌笙，老太君怎么可能舍得她嫁人呢，老太君可还是要靠着她让萧家风风光光。”萧清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我不能进宴凰书院，萧苌笙也休想进去。”
林茹卉恨不得立即杀了萧苌笙，现在满脸泪痕，神情却阴冷得很，“对。可惜这一次没能让老太君知道是她害的你，反而把黑锅扔在了二房。要是能让老太君知道是她害你就好了。”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我的脸毁了，我已经没用了。老太君还能对她怎么样吗？以前我偶感风寒，祖母都亲自来探视，如今我被烧伤，这么严重的病，祖母也只不过派一个奴婢问了两句。我的脸毁容，我对祖母来说已经没用了。老太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用的孙女，责罚萧苌笙。”萧清婉自嘲一笑。
她却浑然没有想到，如果不是她要对付萧苌笙，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清婉你放心，咱们把沈香茗报官，不管萧海凛休不休妻，老太君都不会沈香茗进门。没了她，萧家就是我一手遮天。萧苌笙也不过是个晚辈，有娘亲在，一定保护你。就算你被毁容，你也还是我萧家大小姐，谁敢对你不敬，娘亲要他好看。”林茹卉恶狠狠说道。
萧清婉摇摇头，“不要报官。再拖一段时间，让沈家多赔一点银子。这件事就算了，沈香茗本来就跟这件事无关。我真正要对付的是萧苌笙。这个贱人，下次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再让她逃出生天。”
“虽然这事跟沈香茗没关系，但是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咱们作对。如今你出事了，她要是重新回到二房，你妹妹又是个不管用的，二房却还有个狡猾的萧清雪，只怕以后二房要东风压倒西风了。”林茹卉担心说道。
萧清婉冷笑，“别忘了萧清雪现在被流放水月庵是因为谁。沈香茗回到二房，最想对付的不是我们，而是萧苌笙。我们也不过敲诈了她沈家一笔银子，还免去了报官，让她不至于被休，能够重新回到沈家，可是萧苌笙，却让她的女儿被流放，失去进入宴凰书院的资格，她跟我们一样痛恨萧苌笙。这么好的一把刀，把她赶出沈家了，谁来对付萧苌笙。”
“清婉你说的不错。那我们就不报官了，让沈香茗回来。”林茹卉自然想不到那么长远，现在一听，恍然大悟。
确实，一般低劣的人才会事事都亲历而为，她们这样的身份，有吧可以利用的刀是最方便的。
萧清婉一张狰狞的脸因着蚀骨的恨意，更是越渐可怖，“也不能急，否则祖母会起疑，我们大房怎么这么轻易放过沈香茗。先让沈香茗继续在沈家待一段时间，多敲诈几笔，沈家一定肯出银子。我就不信，花费万金，治不好这张脸。”
林茹卉这才明白，萧清婉为什么指使她对沈家收取这么多金银，原来还是为了这张脸。也是，就算神医说治不好，也没有女人会放弃的。
……
陈家逼婚一事传扬了出去，萧家的几房纷纷过来慰问萧苌笙。
萧秦瑶是真担心萧苌笙，大房则是因为老太君的态度假惺惺过来关切几句，
二房如今沈香茗和萧清雪都不在，唯一剩下的代表也就只有萧音绣。
“听闻陈家上门逼婚，还真是令我虚惊了一场。万幸四姐没事。”萧音绣望着萧苌笙笑吟吟说道。
萧苌笙抿唇点头，“劳你挂心。”
姐妹俩又闲话家常说了一会儿，萧音绣不只想到了什么，问道，“四姐，如今二娘被赶出萧府，听说大房准备报官，一旦报官，只怕爹爹也会休妻了。那我……还要像姐姐之前嘱咐的那样，和二娘交好吗？”
“萧清婉出事之后的第二天，沈家就送上了一大笔银子，大房收下了。这件事，你该知道吧？”萧苌笙端着一杯清茶，浅斟了一口。
萧音绣点点头，“对。沈家不仅给大房送银子，还有人上门在老太君面前跪着哭着求情。据说连老太君的亲姐姐都来了，可让祖母为难。但是，毕竟萧清婉毁容，大房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报官。祖母也心痛，不会帮二娘。只不过目前大房碍于祖母的面子，暂时僵持下来……”
“如果大房打算报官，就不会收银子了。萧清婉要是真的要置沈香茗于死地，不会因为祖母的面子而僵持。”萧苌笙弯起唇角。
萧音绣一脸不解，“可是当初老太君审案的时候，大娘和萧清婉的态度，都仿佛非弄死二娘不可。大房和二房这么多年针锋相对，如今有一个将二娘彻底弄下去的机会，大房怎么可能网开一面呢？”
“定罪的时候，自然是要一锤定音，不留意外。可是现在弄走沈香茗，太不划算。萧清婉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做。”萧苌笙淡淡说道，“音绣，如果报官，沈香茗被休，二房势必要重新扶正一个正妻，或者新娶。而不管谁当二娘，她都还要和大房争权。毕竟萧府的权，都是他们两房的。说不准新二娘还会跟我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大房。”
顿了顿，萧苌笙又继续说道，“但沈香茗就不一样了。萧清雪因为我而被流放水月庵，失去了进入宴凰书院的机会，沈香茗对我的憎恨，比对大房更深。她会先对付我，再考虑和大房争权。所以，你等着吧，沈香茗一定会重新回到萧家。”
“原来如此。四姐高见，二房里却没有一个明白人。那些姨娘们全部都斗起来了，想要当新夫人。不少人已经对二娘的人和东西下手，爹也考虑有可能会休妻，已经做好了再娶一个新夫人的准备。”萧音绣听明白了，心悦诚服说道。
萧苌笙莞尔，“所以这种关键时刻，音绣你就更要对沈香茗示好。其实也不用做的太明显，如今大家都不把她当二夫人，你还拿她当二夫人对待就够了。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吧。”
“是。”萧音绣认真点头。
萧苌笙望着她意味深长笑了笑，“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了。不出意外，等这次沈香茗回来，就会让你帮着管事了。做得好，在老太君面前露了面，才能让老太君记住你。你不仅要让沈香茗满意，也要让祖母满意。当然了，仅仅满意不够，嫡庶之间一道坎，想要让沈香茗愿意过继你，让你成为嫡女，路还有点长，不过我会给你制造机会，你也要努力，好好把握。”
萧音绣又惊又喜，压根没想到萧苌笙竟然为了让她成为嫡女，这么用心。
“我是一定要进入宴凰书院的，所以你的事，我会在离开苏州之前解决。我承诺你的，必然做到。”萧苌笙弯了弯唇角。
萧音绣感激说道，“谢谢四姐姐。四姐姐对音绣再造之恩，音绣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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