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反击

其实小菊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谁看见那样一张可怖的脸，敢仔细看长什么样啊。小菊压根不知道萧苌笙被推进湖里，在她心中萧苌笙不是“死人”，所以先入为主，不会觉得一个活人是“女鬼”，所以自然不会说那女鬼是萧苌笙，他一个丫鬟，可不敢咒府里的嫡女。

        但是她是知道莺鸣被淹死的事情的，所以如果说让她去想，最近有谁想找萧清雪索命，那肯定是惨死没多久的莺鸣。

        而且那女鬼湿漉漉的，是个淹死的水鬼，莺鸣也是沉井被淹死，正好合得上。

        萧清雪之所以第一眼认出萧苌笙，是因为她那时候刚刚“害死”萧苌笙，心虚。

        其实那鬼妆狰狞，和本人差别很大，萧苌笙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

        “老太君饶命，奴婢不敢胡说，奴婢没有看清楚，奴婢真的不知道……”小菊连连磕头求饶。

        老太君又把那个车夫叫进来问话，他却说不像萧苌笙或者莺鸣，只说不认识，被逼问的急了，胡乱一想，就说觉得有点像几年前在街头看热闹的时候，发现的一具江里淹死的无名女尸。

        一个女鬼，怎么还莫名其妙长出三张脸了？

        老太君脸色越听越不对劲，突然不说话了，沉思了起来。

        萧秦瑶已然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知道萧清雪把萧苌笙推下湖里想要淹死她的事情，现在听完，颇有些气愤说道，“祖母，二姐不知道怎么被吓了，莫说这世上有没有鬼怪，如果真是有谁装神弄鬼，丫鬟和车夫都觉着不是四姐姐，为何二姐姐一看就觉着是四姐姐，四姐姐可好好地在屋里呢？这怎么能赖四姐姐身上，这不是可笑吗，二姐要是把女鬼当成莺鸣也就算了，那无名女尸二姐姐也不知道，但莺鸣是被她淹死的，若是要被索命，怎么都不会是四姐姐，这二姐姐为何非要把四姐姐当成女鬼，这么强词夺理往人身上泼脏水，哪有这种道理。”

        “未必是泼脏水，而是在萧清雪的眼中，那就是萧苌笙。”老太君沉默了良久，突然说了这一句话，把萧秦瑶吓了一跳，难道老太君识破了？

        沈香茗也一脸欣喜，但是总觉得老太君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老太君黑着脸看了一眼沈香茗，挥退了其他人。

        兰姑立即懂事的把小菊和车夫带了下去，明德堂里便只剩下她们几个人。

        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沈香茗还咄咄逼人的脸，恨不得让人给她乱棍打死！她冷哼一声，怒道，“好啊，沈香茗，你真是我的好侄女。萧清雪干出这种事，你还来倒打一耙，让我为她做主。”

        “老太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香茗一脸惊讶，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老太君那话的意思不是要站在她这边吗？

        老太君见她还在装傻，顿时更气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沈香茗骂道，“我且不论是有人扮鬼吓萧清雪，还是真的有冤鬼索命，你怎么不先用你的脑子想想，为什么萧清雪会觉得萧苌笙是鬼！你会觉得萧苌笙是鬼吗？她什么时候去世的，老身怎么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香茗脸色惨白。

        她急吼吼的跑过来找老太君做主，还真的没想那么多。

        现在一想，确实啊，为什么她女儿会觉得是萧苌笙来找她索命？

        难道是……

        沈香茗这么一想，脸色更是惨白，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老太君，只觉着有股不详的预感。

        萧秦瑶看到这一幕，彻底放下心来。

        她知道这一局，是萧苌笙赢了。

        “那种情况下，谁敢多看女鬼两眼，你敢吗？老身也不敢。小菊认为那个女鬼是莺鸣，是因为她见过被淹死的杜鹃。车夫没有见过莺鸣，所以他只能想到几年前曾经见过的一具被淹死的女尸。若是萧清雪，她把女鬼当成莺鸣才是合情合理，毕竟那是被她处死的奴婢。”老太君脸色铁青，突然拿起桌上那杯茶，狠狠地砸在沈香茗的面前，愤怒说道：“可是她觉得女鬼是萧苌笙！她为什么觉得萧苌笙是女鬼，除非她见过被‘淹死’的萧苌笙，不然如何能把一个大活人当女鬼。沈香茗，你倒是告诉我，萧清雪怎么会见过‘淹死’的萧苌笙？”

        老太君其实也不会这么快就明白过来，只是萧苌笙安排的好，让萧秦瑶赶在沈香茗发难之前去见老太君，让萧秦瑶告诉老太君，萧苌笙今晚不慎失足跌落湖泊，差点溺水身亡，幸亏被世子所救。

        这样就刚好，若是在沈香茗来了之后告诉老太君，反而会被沈香茗抓住把柄，说是陷害，但若是在沈香茗发难之前，那么萧秦瑶也不知道沈香茗回过来，说的话自然也就是真的。

        而老太君本就开始爱护萧苌笙，刚才听到萧秦瑶说萧苌笙失足落入湖中，就觉得失足有蹊跷，如今再加上萧清雪把萧苌笙当成淹死的女鬼，一切已经一目了然了。

        萧苌笙今晚溺水，就是萧清雪干的。她看着萧苌笙沉入水中，以为她死了，结果萧苌笙后来被世子搭救，活了下来，但萧清雪不知道，所以在黑暗中担惊受怕的时候，瞧见了什么，就以为是萧苌笙前来索命。

        所以在萧清雪心中，萧苌笙就是一个淹死的女鬼。

        所以才会觉得女鬼萧苌笙找她索命，才会被吓疯。

        老太君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已经把一切想通了。

        这一次沈香茗来告状，反而让老太君明白，萧清雪图谋淹死萧苌笙的事实。

        萧秦瑶看见一脸呆滞的沈香茗，淡淡说道，“二娘，你怕是还不知道，四姐姐溺水了。不过并没有淹死，被世子救了。不知道二姐为什么没见到四姐姐，就知道她溺水，误把她当成淹死的女鬼，这可真是巧了。”

        沈香茗脸色苍白，汗如下雨。

        她已经明白了！都是她那个倒霉女儿，鬼迷心窍，竟然！竟然敢亲自动手想要杀死萧府的嫡女啊！

        现在萧苌笙这么大的风光，若是真的死了，老太君岂不是要处死她们！

        “清瑶，去请萧苌笙过来。”老太君看着沈香茗就气不打一处来，坐会椅子上，也懒得理会她。

        ……

        玉矜苑里，萧苌笙其实并没有睡下，她在等。

        等一切尘埃落定，等犯人被绳之以法。

        虽然忙活了一晚上让她有些累，但是她心底那根弦还绷着，不到尘埃落定，就有被对方翻盘的机会，她绝不懈怠。

        靠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萧秦瑶就来请她了。

        萧苌笙自然是知道的，她装作不知何事的模样给其他丫鬟看，换了一身衣衫才跟着萧秦瑶去了明德堂。

        刚是走进去，就看见沈香茗跪在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不太好。

        “苌笙给祖母请安。”萧苌笙福身行礼。

        老太君见萧苌笙无事，脸色才好了一点，从椅子上起来，迎上去，亲手拉着她起来，还握着她的手让她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和蔼说道，“苌笙，这么晚把你喊过来辛苦了。不必多礼。听说你今天溺水了，你跟老身说实话，是你不小心，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祖母你怎么知道……”萧苌笙故作惊讶地脱口而出，随即抿嘴，说道，“祖母，苌笙没事，此事您就不要多问了。”

        她就是故意的，倒是演技好，让人瞧不出破绽。

        若是长孙翎在此，到能看出来，不过老太君已经知道了实情，自然不会怀疑她，安抚她爱护她还来不及呢。

        老太君一听这话，顿时就确定了，瞧着萧苌笙怜惜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个孽障自己心虚，把你当成女鬼，我还想不到她竟然丝毫不顾姐妹情分，将你推下水。事到如今，苌笙你也不必为她遮掩了。老身已经都知道了，只可怜了我的苌笙，遭这样的罪。”

        “祖母。”萧苌笙心中一笑，面上确实故作惊讶的说道，“您怎么……都知道了？”

        老太君又是叹气，“秦瑶说你失足跌落湖泊，我本就不信。你今晚刚溺水，萧清雪就把你当成淹死的女鬼，除非她看见你溺水，还误会你被淹死了……唉，何止看见，更是她亲手干的，要不然怎么会心虚你找她索命，怎么会被吓疯，这个孽障！”

        “祖母，您……”萧苌笙一脸恰到好处的惊讶，福身说道，“祖母，您已经全知道了，苌笙不敢欺瞒。确如祖母所说，幸得世子相救，苌笙才得以捡回这条命。”

        沈香茗却是全然看不清现在的情势，虽然猜到了自己的女儿可能做了什么，但自然是不会自己承认的，先不说会得到什么惩罚，现在自己女儿还疯着呢，如果不是被萧苌笙故意扮鬼吓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反正萧苌笙没死，也没用证据，她想清楚之后，立即怨毒的说道，“呸！萧苌笙你个贱人，你别想栽赃我家雪儿。如果真的是雪儿推的你下水，为什么你之前不说，现在却承认了！你就是想趁机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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