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迟来的告白

陈凤怡看到客厅有这么多物件，有点好奇这么多年陈如海到底是怎么过的才会有这么多东西。东西越多，似乎才越有家的味道。东西越少，就感觉到自己在这屋子里不过是一个过客，会很快离开，没有半点可的留恋的东西。

于是陈凤怡知道，大哥陈如海把每个地方都当成家，而自己把每个地方都当成临时居所。他四海为家，她一直飘泊无家可归的感觉。

陈凤怡这种感觉大概从中专便开始了。这个怨不了她。因为过去是这样过去，现在是这样的现在。现在是过去造成的。虽然她依然接受所有的突然来临的事件。如果可以，便称之为命运吧。

在陈凤怡更小一点的时候，父母还是很爱她的，因为她小，因为她可爱，因为她聪明伶俐。无论父母有多么的重男轻女，她的存在，依然不能忽略。但当她小学读到高年级，父母心头爱不再是她。更多的时间给了陈如海。于是陈凤怡这一路来，经历了被爱，不被爱，再被爱。

这些心路历程不是那么舒心，却也只能接受。

在那段不舒心的多年春节假期，陈如海为了表明和妹妹同一阵线，总是带着妹妹出外玩，留着二位老人在家。中专的假期也不长，因为陈凤怡也不会太早的回家。气氛不对，她不能拒绝，但可以尽量减少面对的时间。本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慢慢变得气氛奇怪，直到二个人都毕业了，父母才醒悟过来，因为自己的偏爱而弄成这样的。

世上唯一有后悔药的，是子女对父母，或者是父母对子女。血浓于水，有什么事，总是可以放下的。毕竟是一个家，没有深仇大恨的，最多是走了弯路。路还没有走到最后，都可以把路纠正过来。

这时，二兄妹在一块互相扶持，虽然不知这种情况可以维持多久。最终二人都要组成家庭的，无论愿意不愿意：因为他们愿意。他们不过是普通人，那种有着传统观念的普通人。就算没有立业，但成家立室是必定的。

他们还年轻，未来的有很多的可能。

如果陈凤怡没有执念，也许她今天便和昭阳一块过活了。她之前的执念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人总不一直做对事，错误的选择会有另一种结果。

陈凤怡没法理解的是，这个天，为什么偏偏让她再次遇到柳明。偏偏柳明的女朋友又在无形中帮助了她，否则今天便是帮大哥搬东西的一天，是无业游民的一天。

湘雨倩竟然没有一点担心地劝她留下来，一块工作。是因为她不怕，信心十足，无人可能偷走属于她的一切吗？还是陈凤怡没有这个能耐影响到他人？想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事已至此，她安心工作便是。反正，她不会与柳明正面交接工作的。甚至，未必有机会单独聊天。她也不想再和柳明说话。一个连面也不肯见的人，她也不应该求着他见。

陈凤怡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想东想西。现在她用的生活费还是陈如海给的，她把所有的积蓄用光了，而最大一笔便是去法国，这个念念不忘要去一次，但失落而归的国度。她不如去工厂的流水线工作一段时间，让自己的身心都麻木。

她又想到昭阳，有几个瞬间，她怨恨他，连他也没有给机会。虽说这本是她自己的问题，但内心就是这样不讲理，把一切不如意归于他人，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她不说，又有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她没有说，昭阳又怎么知道她的心意呢？

如果我告诉昭阳，我喜欢他了。会不会让他大吃一惊，然后事情出现了她所希冀的变化呢？当然，这些，也不过是自己不服气的自私的想法。

昭阳相亲了很多人，终于有个人接受他了，他不可能离开。陈凤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想，不禁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成了这样自私？

陈凤怡的忧愁，就在近处。

远处的是希望，或者仅仅是希冀。有很多次，她期望一个转身，有了新的景象。只是，一个转身后，景色依旧。

雨下了几次后，再也没有下来。闷热中，她有些躁动，不知未来该如何走下去。有些疲倦，又有些希冀。但总会来到一个无所适从的状态。照理，她应该一早习惯这样的生活。

叫醒了陈如海吃饭，陈如海见到一桌的菜，兴趣来了。没有想到的是妹妹还亲自把白酒放到他面前。上一次他醉倒，妹妹便一直不肯让他喝酒。

陈凤怡说：“哥，我们也庆祝一下。我上班，你乔迁。都是值得庆祝的。”

陈凤怡以饮料替酒。出来工作这么多年，公司年会时她也不过是喝一杯红酒，如果是啤酒，她连沾也不沾，更别说白酒了。

陈如海说：“如果爸妈也在就好了，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哈哈。”

陈凤怡说：“等我未来的嫂子出现了，你就叫爸妈来一趟吧。”陈如海笑着说：“或者等我未来妹夫出现。”

陈凤怡忧伤地说：“怕是难了。你妹妹老了。女人在这个年纪里人老珠黄指日可待了。”

陈如海说：“说什么呢。我妹妹还年轻，因为她哥哥还年轻。”

陈凤怡说：“不用安慰我了。我错过了。有时错过就是一生。还是安心上班，赚钱养活自己。”

陈如海说：“这么高兴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了。来，喝。”

陈凤怡说：“不要喝醉便行，你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等下吐得到处都是，卫生难搞呢。”陈如海同意，喝了几杯便收起了酒。安心地吃饭吃菜。妹妹的手艺有父亲的九成功力。还有一成，大概是火候不到，也许是因为煤气灶的原因。在家里，用柴火炒的菜，有一股别样的味道。他对吃也有讲究的。毕竟，有这样的父亲，难免不受影响。只是，他却没有学会父亲的手艺。

陈如海说：“缘分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陈凤怡说：“不是说不提这个了吗？怎么又提呢？”

陈如海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可能是几杯酒下肚，有些话便脱口而出了。虽然陈凤怡自己也说不提这个了，但自己却想起了昭阳和柳明。

“什么是缘分？”陈凤怡最终还是在临睡前发了这么一个问题给昭阳。这是他们通完最后一次信后，第一次在网上发出信息。

昭阳很奇怪地看到这个信息。既然陈如海是她哥哥，他倒是不好意思装作没有看到这个信息，这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陈凤怡没想到昭阳这么快便回信息了，不禁又问：“你对缘分有什么看法？”

昭阳还在加班，在做别墅改造的方案。不过再忙，回信息还是有时间的，他一本正经地回复说：“尘世间总会有一个人在适合的时间与地点出现在你的面前。而这就是缘分。”回这个信息的时候，自然是想到方雪正是这样出现的。

陈凤怡：“那么，我与你是没有缘分了？”

昭阳看到她的回复，不禁怔住了，陈凤怡怎么回事？撞邪了？但是他还是继续一本正经地回复说：“相识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

“也就是说冥冥中我们被主宰了？也就是说，有神仙，或者上帝了？他们在主宰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人生了？我一点也不相信。”

昭阳：“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陈凤怡：“你要不要猜一下？”

昭阳头痛起来，他自认为没有这么大魅力。“不要让我猜。我还在加班呢。你下班了吧。”

陈凤怡继续写着这样的信息：“如果我相信了，那么，会比现在更为悲观。正如我发觉喜欢你了，而你告诉我尘世间需要有缘分，二人才会结合。”

昭阳的头痛又重了一倍。干嘛？开什么玩笑？自己很安稳地开始人生的新阶段，过去的人和物却在乱他的心神。虽然，他不必去理会别人的喜欢与否。然而，对方却是陈如海的妹妹。她应该知道他有方雪了，陈如海也应该会对他妹妹提起才对。

昭阳：“坦白说，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想欺骗你，我有女朋友了。”

陈凤怡：“我知道，我哥告诉我了。欺骗一个人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心力。除了没事干的人外，还有谁会花心机去欺骗别人？”

昭阳：“所以，你好自为之。”

陈凤怡：“你是在道别吗？”

昭阳：“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说这个？我以为你去了法国之后一切会不一样。”陈凤怡：“这倒是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最伤感的莫过于三更半夜的找出你写给我的信件，怔怔地看了好几遍。”

昭阳：“我不应该写信。”

陈凤怡：“你有女朋友，我也很开心。你应该有个好的女朋友。我哥对你的女朋友可是赞不绝口。”

昭阳：“嗯。你还好吧？”

陈凤怡：“我很好，只不过有时想起你而已。至于你会否想起我，已经无关重要了，不是吗？”

昭阳：“不要想我。对你没好处。”

陈凤怡：“的确没什么好处。有时觉得你会等我，真是痴心妄想。明明是我懒得理你，现在却想反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

昭阳：“那么，从这一分钟开始，你我之间就当过去都是一场梦。”

陈凤怡：“不会的。你的信还在我这里，你删不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忘记，至少忘记了自己曾有过想念。但这一天暂时还没有到来。而我顽皮了，让你知道我的心。也许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一次通信息了。便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昭阳：“你哥知道吗？”

陈凤怡：“他知道我喜欢你，而你又有一个很相爱的女朋友。”

昭阳：“我有点头痛，你明知这样，还发这信息给我。我都不知是安慰你好，还是自己要偷笑，原来你也会这样。”

陈凤怡：“可能是孤独太久了，不禁的想起和你通信聊天的日子。”

昭阳：“那是我不得不这样，否则会被我妈揍。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我对每一个相亲的女孩都一样。”

陈凤怡：“或者你是在变相地安慰我，或者本来便是这样的情况。但我依然感动。那时我为什么就没有感动呢？真是鬼迷心窍。”昭阳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符号。

陈凤怡：“你以前发了那么信息和信给我，现在我就啰嗦几句，你也不愿意看么？”

昭阳：“对不起。我只是非常非常诧异。这简直是不可能。”

陈凤怡：“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否则你怎么会和方雪走在一起？我不相信了。”

昭阳：“你觉得我配不上她？”

陈凤怡：“我觉得你用追求我的方法追求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成功的。”昭阳：“说的是。是的，世上有很多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正如，你现在突然说喜欢我。这么不可能的事却出现。”

陈凤怡：“你我之间，总会再见到的。希望你别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我坦白告诉你，因为你曾经那么坦白告诉过我，希望了解我。你的坦诚，我至今没有遇到。回国家，我一直过得不好，又病，又没有工作。今天终于上班了。没想到，同事的人有柳明，有和你经常吃宵夜的湘雨倩。我觉得上天真是正在取笑我。又想，上天既然如此，那么，我把心事告诉你知道，也好让上天一次笑过够。也让你笑个够。”昭阳：“我没笑，我只是头痛。”

陈凤怡：“头痛？”

昭阳：“头痛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呢。我没法安慰你，也不知如何安慰你。”

陈凤怡：“我没要你安慰。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此外，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毕竟，我哥和你共事，我们见面的机率会很大。别对我生分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要讨厌我，好吗？”

昭阳：“我没想到你会如此想。我自然不会讨厌你。我一早便当你是朋友的。只不过，你懒得理我而已。那时候，我说过很多无聊的话，不过是想找人聊一下，排解一下无聊的生活。而你很少搭理我。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告吹。我本不抱任何希望的。”

陈凤怡：“说好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有心事的，是会向对方倾诉。到时别不理我。”

昭阳：“我答应你。”

陈凤怡：“为什么我不是方雪？”

昭阳：“因为你姓陈。”

陈凤怡：“哈哈。晚安。”

昭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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