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使
七月初,烈阳照射,出门的世家小姐莫不坐着轿子,出下轿子时也必须由身边的侍女打着伞,不肯接受一点点阳光。路上行人也都扇着扇子,有人也会带着油纸伞,一是遮阳,二是预防下雨,夏季的东玄城,雨总是突如其来。
东玄城西市的一条街道上,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走来,行人们一看这架势,便知非富即贵,早已让出一条道。马车上挂着一锦旗,写着“召南”二字,这便是东玄百姓议论了近两个月之久的召南国使团了。
使团车辆走到驿站后,马车上走下一人,身穿男装,面貌却如女子般可人,百姓们知道,这是数年前召南国留在殷国的质子夏郁桡。随后走下来一位男子,不过三十,穿着干净利落,面容有点困倦,应该是赶路所致,他是召南国济迟王的长子魏尤,也是这次召南国的代表。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进驿站,围观的群众才慢慢散去。
驿站是专门为别国来使所建,夏郁桡带着魏尤走进休息处,礼貌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要离开,魏尤却屏退左右,道:“妹妹,母亲托我问好,她甚是想你呢。”。
夏郁桡早已猜到话的内容,依旧是那副笑容:“劳王妃挂念了。”。
魏尤见她不为所动,有些伤感:“妹妹何必如此生分,都是一家人。当年,父亲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怎么会舍得把你送来这异国他乡。”。
夏郁桡微微挑眉,似是轻笑:“什么异国他乡,殷国便是我的国。”。
魏尤不想她说出这话,连自己母国都不认了,大怒:“魏郁!你怎么能忘了根?召南国才是你的母国!济迟王才是你的父亲!”,他目瞪圆目,手拧紧成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桌案,“难道你忘了那些被殷国屠杀的士兵吗?还有那些被夺去的土地!你怎么能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夏郁桡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目光注视着魏尤,眼里却没有半分愉悦,“扰费哥哥挂心,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不敢忘。”。
魏尤眼里温柔了许多:“哥哥知道你这些年不易,但是你也要理解我们……”。
夏郁桡冷冷打断道:“好了,路途遥远,想必你也劳累了,好好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宫呢!”。她站起来,径直地走出去了,连句“告辞”也没道。
次日殷国皇宫执政殿上,皇帝设宴招待魏尤,官员及太后都参加。魏尤向太后及皇帝道着召南国求和的态度:“我朝陛下愿割让翎阴处的五座城池,赔偿六千黄金,只愿两国之间和平相处,永无战争。”。
工部侍郎刘波道:“六千黄金?贵国是打发乞丐呢?”。
魏尤道:“四年前我朝平息了内乱,去年又遇大旱,国库实在空虚,拿出这点钱来实属不易。”。
刘波走出来向太后皇帝一躬,道:“太后娘娘,陛下,依老臣看既然召南国只拿得出四千黄金来求和,不如还是算了吧!”。
旁边一大臣问道:“怎么?不打了?”。
刘波笑道:“我说老戴呀!你怎么想的呀?当然是不谈判了呀!”,他说最后一句时还故意用着戏腔,引得一朝大臣哄堂大笑。
魏尤看自己受到如此待遇,生气道:“这就是贵国对待国事的态度吗?”。
坐在高堂上的太后呵斥着群臣:“都没规矩了?”。此话一出,朝堂立刻安静。
皇帝宽慰魏尤道:“大臣们笑也实在是这赔偿金太少了,魏大人请谅解,不过也望召南国拿出诚意来,否则这谈判实在没有进行下去的准备。”。
魏尤看向站在太后身边的夏郁桡,道:“夏大人是召南国人,她又长于贵国,也算是中立的,陛下上任不过三年,想必也不是很了解我朝处境,不如问问夏大人。”。
群臣便纷纷把目光投向夏郁桡,夏郁桡猜到他定会提到自己,她支持殷国,会被人说忘恩负义,连自己的根都不认,如果支持召南国,太后与自己便会生嫌隙。
“臣隐约记得婳赢夫人的嫁妆有五千黄金,还不包括丝绸首饰奴仆之类,召南国战败赔偿六千黄金,再加上那翎阴处五座荒城,实在是毫无诚意。难道召南国也想和亲?”。
召南国自□□皇帝开国来就立下一个规矩,就是不和亲,对他们而言,用女人换取的和平既不长久,也显得国家男人的懦弱。
魏尤气呼呼指着她:“你……好呀你……”,他努力平复情绪,维持自己的理智,道:“彼安国怎么灭亡的我相信各位比我更清楚。慕大人,亡妻的嫁妆可用得安心?”。
慕浩是武将,外交之事本就不会多言,魏尤提到他时,他只是眉头只是微微一皱,看了看太后,并没有回应。
太后道:“传茶!”。
只见一太监端着一碗茶走到魏尤面前。
“想必魏大人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口渴了,这是我殷国的特产,给魏大人解解渴,去去暑气。”。
魏尤一看这茶叶,有点像曲屏县的马赛花,呡一口,还真是,顿时脸色无光。这曲屏县本是召南国的一处要塞,但在去年的临江战役中输给了殷国,现在殷国太后说是本国的特产,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刘波笑道:“魏大人可是想家了?”。
太后道:“魏大人身处异乡,想家也是人之常情,还能乐不思蜀不成。”。
魏尤知道,太后这是在敲打他,如是不服,还会有下一个曲屏县。他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时黎王道:“陛下,太后,臣听说汉乐府排了一支新曲,议论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到欣赏歌舞的时间了?”。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她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皇帝便道:“也罢,传歌舞吧。”。太监得言,提高嗓子喊:“传歌舞!”,没一会儿,四个宫女便上来了。
歌舞虽美,魏尤却坐立难安,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宴会。自他接到圣旨那刻,便一想到此番境地,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夏郁桡对待召南国竟是这种态度,漠不关心,甚至有点仇视,好像召南国是敌,殷国成了她的故乡。虽说父亲和召南国对她是有些亏欠,难道她不知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吗?
于是宴会散后,他没有直接回驿站,而是去了夏郁桡的府邸,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府邸的小厮告诉他,夏大人一回来便休息下了。他无法,只能再找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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