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升官爆竹

几女终究还是自杀守节了，沈青虽然不忍，但也确实是无能为力。从小被陈镜山洗脑的沈青不是很愿意强制干涉别人的想法。

        那绿衣女子倒还是个会写字的，想来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将沈青作的《贞洁歌》写在纸上，就跟其余三人一起自挂房梁了。

        看见房梁上挂着四具打扮地花花绿绿的尸体，沈青叹了口气，将绿衣女子所抄的《贞洁歌》折起来塞进怀里。

        “白光爆竹三声响，闯王到处换阎王。”方才天空中的三道亮光，正是闯军之中特有的“夺命爆竹”，连亮三次表明计划有变，沈青加入闯军时间尚短，听老人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所谓的夺命爆竹。果不其然，一道尖啸传来，一道红光慢慢在出现在夜空里，直到剩下慢慢消失。。

        这才是真正的夺命爆竹，闯军的集结令。

        有人发出了集结令，仅凭千户万春是没有这个资格的，那能发出的只有副帅辛思忠。

        待到沈青带人将几个苦命女子的尸体收敛好，壮大拿已经开始整队，返回庄浪了。

        沈青骑在马上，随着大队慢慢出了辛家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辛家堡剩下来的人是幸运还是不幸，其余的村子都被屠了，一人不剩，只有辛家堡剩下一大群孤寡。

        西北的百姓终归还是朴实的，从黄土里生，最后又埋在了黄土，镇子后山又多了好多盖满了新土的坟包，侥幸活下来的人好像感觉昨天的悲伤到现在已经不是悲伤了，镇子里一众老人妇孺开始清扫街道。“说不定过几年这地方会重新出现一个寡妇村？”沈青恶趣味地想到。

        战马的脚力很快，哪怕是在半夜，庄大拿还是连夜率着众人赶回了庄浪县。

        单岷派人给沈青送来了一杆长枪，听来人说是单岷同明军厮杀得来的战利品。“好枪！”沈青持枪在院子里耍了一阵子，赞叹一声。送枪人也是单岷寨子里的老人，自然是认识沈青，心里已经被这十五六岁的小当家折服了，重三十二斤的铁枪，耍得这么轻松？

        沈青自然是不知道来人心里的惊讶，抱拳致谢：“多谢赖叔了，还请赖叔回去向单叔替我问个好。”

        赖虎听到这话自然是满口应承，寨子里小当家请求自己办事，说话还这么文绉绉地，倒是头一遭。只是听闻沈青如今在军中才是个队正职位，心里为沈青不值，在先锋营里沈青无论如何也能拿一个百户的职位。

        送走了单叔，沈青发起了愁，刘砍刀这个憨货，在路上将自己在辛家堡劝解那几个苦命女子的事情搞地人尽皆知。本来沈青就长者比较清秀，多嘴的人直接给他起了一个“玉面小郎君”的诨号。给沈青臊地够呛。

        庄大拿被叫走议事了，这种级别的会议还不是沈青可以参与的，要不是庄大拿是辛思忠的心腹，他也是不够格的。

        如今左金王大军后方，就只剩下一个凉州一个大城未被攻陷，辛思忠这次率军驻扎庄浪，很有可能是为了拿下凉州。

        闯军议事厅。辛思忠等其余将校离开后，留下了庄大拿几人。

        “庄大拿，于广过几日就要调任兰州守备，你就接替他的位子吧。”辛思忠看着细作传来的军报，扫了一眼庄大拿，轻描淡写道。

        不等庄大拿谢过，辛思忠继续开口道：“可有什么人选接替你这百户职位？”

        庄大拿这一百人队，自辛思忠还是千户时就跟着他了，虽说一句从关中打到西北换了不少人，能提拔的现在也就剩下一个庄大拿，其余人虽然不堪大用，但是辛思忠自然还是念着情分，对这一队倒是颇为照顾。

        自从沈青来了以后，这一队倒是屡立战功，在古浪帮助万春的秀字营破城，沈青之前在辛家堡斩杀了一名千户，目前在这闯军之中，所获战功还是排在前列的。

        见副帅如此关心，庄大拿一想可能是因为沈青的缘故，自己在军中一直比较低调，如今沈青玉面小郎君的称号又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心里顿时有了注意。

        “禀告大帅，队正沈青倒是能担此职位，只是年级尚小。”庄大拿恭敬道。

        要是沈青在这里，肯定能把庄大拿心里骂个狗血淋头。你举荐就举荐，还年级尚小。

        沈青不知道的是，单岷早就传信跟辛思忠打了招呼。如今的征西军可不像西安的闯军大本营一般派系林立，一众将校除了降将以外都是左金王贺锦的亲信。

        单岷最近在甘州大败马爌，打的躲到甘州的肃王选窜肃州，马爌只能仗着天寒与城池与闯军僵持。很是得到了左金王的赏识。

        听到庄大拿的话，辛思忠皱了皱眉头。面前正在察言观色的庄大拿心里顿时慌了神，心里想到：“小子，可别怪哥哥不帮你。”

        辛思忠皱眉，哪里会是因为沈青年纪太小，而是单岷一个闯军新人如今就跟自己随意地打了一个招呼，心中不满罢了。

        可单岷如今确实是被左金王贺锦视为左膀右臂，也还是要咽下这口气。

        沉思了片刻，看庄大拿等得着急，便道：“也罢，如今凉州城里的细作传来军报，蒙古人出现在了城中，就让沈青前去协助吧。等凉州城破，就让他在你麾下任一百户。”

        “谢过大帅。”庄大拿躬身谢道。

        见辛思忠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众人便退下，朝着庄大拿与于广二人道了喜，便各自回营去了。

        沈青此时却在郁闷，玉面小郎君在营里传的倒是人尽皆知，刘砍刀那夯货蹲在营门口吸溜着一海碗玉米糊糊，好不快哉。

        千户于广昨日还叫自己过去，说是要见识一下玉面小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结果一看是沈青，直接一句“滚蛋”就让沈青滚出了房门。

        结果，今天新千户庄大拿就要让沈青滚去凉州。再次滚蛋了。

        沈青已经不想折磨刘砍刀，这家伙皮糙肉厚的，除了没脑子，人丑点儿，倒处处都是优点，事已至此，看着刘砍刀在那儿吸溜玉米糊糊大爽的样子，长叹一声，也去伙头那里要了一碗吸溜起来。

        “沈青，给老子滚出来。”庄大拿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被玉米糊糊烫的龇牙咧嘴的沈青被吓了一跳，见庄大拿过来，腾不出手，眨巴眨巴眼睛就当见礼了。

        “放你两天假，过几日带你的人滚去凉州，协助大军破城。”庄大拿心里高兴，也不在意，对着沈青道。

        又冲着伙头大喊：“老杨头，给老子整只鸡，整瓶酒，两碗臊子面，醋满上。”话音还没有落，老杨头那张肥脸就从窗户露了出来。

        大骂：“狗日的狗叫什么，也不撒泡尿照照，等你成千户了再来跟老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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