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香煎鸡蛋玉米烙

吃完晚饭后，卢玉决定让二丫搭把手，把明早要用的饺子皮先擀好。

        提前备好料，明早就能晚些起了。古代没有电灯，只能点油灯或者借着月光，天没亮摸着黑起床干活，这样一趟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同样煎熬。

        饺子皮做好后，卢玉在上面撒上薄薄的一层干面粉，这样可以让饺子皮保持水分，第二天要用时和现做的同样柔软。

        古人睡得早，三人洗漱收拾完便要去歇下了，未料到却在分房时起了点争执。

        二丫叉着腰生气地说：“跟俺睡咋地啦，俺睡相可好了，不踢被子不打呼噜。咱们是娘子买回来的，哪有下人和大人睡一个屋里头的道理？”

        二丫气愤地嚷着，阿寒因为不能言所以没有回应，只是倔犟地站在房门口用行动表明自己的不愿意。她像没听到二丫说话一样，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低着头伸手紧紧拉住卢玉的衣角。

        二丫是为了维护她，至于阿寒，卢玉大概是猜到了些：这小丫头怕是对她有了雏鸟情节，所以才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她。

        “罢了罢了，就让阿寒跟我睡一个屋吧，二丫晚上好好休息，明早可有得忙活呢。”卢玉开口打破僵局，将二人安排好转身进屋准备休息。

        阿寒转头冲二丫吐了吐舌头，随后一溜烟地跑进房间。

        二丫看到气得牙痒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小东西！”然后气呼呼地转身回房。

        连日来事务繁多，卢玉略微有些不适应。她在王家虽是下人，可却也是老太太眼前的大红人，是一等丫鬟、贴身侍婢，从不干粗活重活，平日里也就是干些浇花端茶的雅致活计。

        这创业确实是个体力活，要打扫屋子、要备料，卢玉一沾枕头，困意便阵阵席来，包裹住了她。

        原以为再一睁眼就是翌日清晨，没想到夜里阿寒发起了高烧。卢玉被这动静闹醒，起身一看：阿寒的小脸蛋烧得绯红，额头排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她的手不住地在空气中挥舞着，嘴巴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喊不出声。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烧得烫手。原本还迷迷糊糊有些困意，这一烫给她吓醒了。

        卢玉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出门找郎中。

        刚踏出房门，二丫听见响声走了出来，一手还揉着困得睁不开的眼睛，问卢玉道：“娘子，我们该起来干活了吗？”

        卢玉心里发急，三两句讲清楚了事情原委，二丫却自告奋勇要去找郎中：“娘子您留着照看阿寒吧，阿寒现在也得有人看着才好，俺去找郎中，您给俺指个路就行。”

        “也行，医馆就在出了门往左手拐的第四家，别数错了，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卢玉松了口气，给二丫指路。

        这医馆的位置还是前两天散步时萧郎君告诉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二丫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卢玉淡淡地笑了一下，下楼打水给阿寒擦擦身子。

        二丫是个实诚的孩子，干活勤快，孩子心性不记仇，睡前跟阿寒闹了不愉快，这会阿寒起了热找郎中却是她跑得最快。

        卢玉将帕子拧干，给阿寒擦了擦脸，又重新拿了一条打湿了搭在阿寒的额头上。她解开阿寒的衣裳，给她大致擦了一下身子。

        擦到上半身时她发现阿寒胸前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胎记，她的目光停顿了片刻。

        阿寒的身上有许多新添的鞭伤，应该是银市的管事妈妈打的。害怕伤口感染，卢玉小心翼翼地掠过，偶尔不小心擦到，阿寒的身体还会痛得抽搐一下。

        阿寒原来穿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擦完身子后卢玉给她换了新买的裙子，晚间洗了，夏日炎热，这会正巧干得差不多了。

        寻思着二丫应该快回来了，她走到窗户前撑在窗上往街上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六七十岁的郎中被二丫背在背上，二丫跑得急，上下颠簸着，年迈的郎中也跟着上下起伏，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怜，仿佛下一秒那把老骨头就要散架。

        等二丫背着郎中上到了二楼，卢玉一边招呼着二丫把郎中放下来，一边询问二丫怎么回事。二丫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一下：“俺看这老伯腿脚不太好使，想着阿寒都快烧糊涂了，就问他愿不愿意让俺背他。”

        老伯正在给阿寒把脉的眉头跳了一下，装作没听见，深沉地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过了一会卢玉询问郎中阿寒的病情如何，老郎中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说：“怕是风邪毒气侵入引发的寒热，幸亏发现得早，老夫给她开些药，吃上个三五日便能恢复。”

        卢玉连忙谢过郎中，郎中收了钱，嘟囔了一句：“你这个胖丫头也太心急了，老夫还没回话，一把给我抓住抛到背上就不管不顾地跑过来。”

        还未等卢玉回话，二丫笑嘻嘻地说：“医者父母心，那是老人家您救人心切嘛，我就在心里替您先回答了。”

        老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甩手就往楼下走。

        这半夜一闹腾，卢玉和二丫歇下之后没能再睡多久，小歇了一会，再睁开眼便看见天快亮了。

        昨日在西市上预定的食材都按时送到了后门，卢玉确认食材新鲜后挨个清点收货，待银钱两讫后送货人爽快拍手离去。

        卢玉刚准备关上木门，就见一旁有个畏畏缩缩的小身影，是那个卖河虾的小男孩。

        卢玉招呼他过来。他拖着一筐河虾走过来，颤巍巍地说：“娘子，我还以为您不要河虾了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能骗小孩呢，”卢玉不觉笑弯了眉眼，摸了摸小孩地头，“不好意思啊，刚刚人太多了没看见你。”

        小男孩腼腆地别过头，装作不在意地说：“没什么。”

        卢玉清点了河虾，应该是刚抓的，都还很鲜活，在篮筐里活蹦乱跳着。她满意极了，将钱递给小孩，顺便调戏了一下可爱的小孩：“你要说谢谢姐姐，不说不给你。”

        小孩羞得耳根子发红，低着头小声喃喃道：“谢谢姐姐。”

        “诶，真乖！”卢玉被可爱得母性大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才打发他离去。

        回屋后，二丫已经按照卢玉的要求把食材切好备在一旁，卢玉也不含糊，手脚麻利地把饺子馅拌好就开始包饺子。

        二丫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憨厚，但在厨艺这一块确实灵通。她在一旁看着，没多久也学会了怎么包饺子，跟着一起包了起来。

        两个人的速度就是快，没一会就包好了。看着还剩了点玉米和面粉，卢玉决定做个小零食犒劳一下大家。

        有玉米粒、面粉、鸡蛋和糖刚好可以做个简易的玉米烙。卢玉先把水烧开，待水沸腾之后倒入玉米粒焯水煮熟，盛出来沥干放在一旁备用。舀一勺面粉放入碗中，打入鸡蛋，再撒上少许白糖，倒入焯好的玉米粒搅拌均匀。起锅放油倒入这团糊糊，将它摊开两面煎至金黄，半盏茶时间一份香甜的玉米烙就出锅了。

        二丫在一旁馋得直吞口水，卢玉放糖的时候她还惊呼：“娘子怎的放这么多糖，糖这物什可金贵了。”一边说着，眼睛却还是不住地往锅里瞟。

        早就知道二丫是个馋鬼，卢玉笑弯了眼故意说道：“是很金贵，分量也不多，要不娘子我自己留着吃了吧？”

        二丫看起来懊恼极了，想了很久最后委屈巴巴地说：“这种好东西还是娘子自己留着吃吧，二丫要出去卖煎饺了。”

        “好啦好啦，这一碗给你，另外一碗先放着一会阿寒醒了给她吃，你这个小馋鬼！”卢玉将玉米烙切开装在碗里，转身戳了一下二丫的脑袋。

        “嘿嘿，娘子真好！”二丫端着碗又恢复了笑容，不住地傻笑着。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卢玉夹起玉米烙吹了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古代因为制糖工艺不成熟、效率低，糖还是比较昂贵的，而像现代那种几乎没有杂质的白糖更是难寻，估计只有勋贵王侯才能用得起。

        好吃的玉米烙还可以加上沙拉酱和马苏里拉芝士碎，会更加甜蜜诱人，对比起来这古代版简易的玉米烙口感上更像是玉米粒饼，不过味道也不错，更多是焦香和玉米自然的甜味，有一种别样风味。

        二丫一口便是一大块，没一会就吃完了，这会望着空空如也的碗愁眉苦脸：“俺怎么就吃那么快呢，好吃的东西应该留着慢慢吃的。”

        卢玉笑了笑，阳光穿透窗棂照进厨房，也该开门做生意了。

        二丫刚要把推车推出去，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将一辆装满谷物的推车横放在卢玉的商铺门口。

        “婶子，你这是干啥呢，这是俺们店门口，俺们要做生意的。”二丫走出去问到。

        二丫长得结实，这位大婶也不赖，熊腰虎背的，叉着腰站了起来：“我家一直都在这摆，咋成了你家的地儿了？”

        “这是我家商铺门口，当然是我家的地儿了，你这个婶子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卢玉听到吵闹声，连忙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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