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是意外

“昨天晚上七点时分，患者提出要求想吃一碗混沌，所以阿野和琴子就一起出去买了，当时病房里有四个护工，但是患者说自己想休息一会，让她们都出去，事情就发生在护工出去五分钟后。”

        “我们进行了第一时间的抢救，但是撞击到了大脑，所以我们也回天乏术了！”

        “唉...主要是从来没有发现患者有轻生的念头，平时都特别积极乐观，配合治疗！”

        琴子的父亲有些惋惜，而且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甚至对他们研究团队都是一种打击。

        “乔小姐，奶奶生前的确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自杀轻生的行为，正如我父亲说的一样，她一直很乐观也很开心，甚至还告诉我说，等你回来了，说不定她的病情也就好了，可以一起去吃饭。”

        琴子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眼睛红肿着。

        我都快站不稳了，如果不是有沈东霆扶着我，我可能早就倒下去了。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可能，是他们动了手脚？”齐应寒那天在宴会上吃了憋，心里自然不舒服，就怕程景严帮着他，对奶奶动了歪心思来报复我们。

        “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是什么人恶意报复，但是我已经看完了监控，奶奶跳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而且这些护工是沈少爷经过严格筛选的，混不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医院里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都没人靠近的了奶奶。”琴子在解释着。

        “你再查一下好吗？我去见见阿野！”我让沈东霆先松开我，我扶着墙慢慢的走进太平间里。

        再查一下不是因为怀疑琴子，而是我真的想不到任何奶奶要自杀的理由。

        尽管我们都做好过奶奶离开的准备，可是突然这一天到来之后，我发现我们还是无法接受。

        阿野跪在白布旁边，我甚至不敢去揭开看看奶奶最后一眼。

        她慈祥的笑意，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妞儿！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从我眼前划过，仿佛就在昨天。

        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这里，一动不动。

        “奶奶！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和阿野一样跪在了她的面前。我们谁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本来不信，可是看完这个之后，我又不得不信！”阿野的声音特别哑，像是灌了无数根铅一样堵住了他的声带。

        他憔悴的可怕，胡渣到处都是。好像过了昨天一夜，他再也不是那个少年了，已经成了大人了。

        有时候长大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阿野从手心里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了我，虽然被捏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可以看到落在上面的泪痕。

        我慢慢的摊开，纸张上露出娟秀的笔迹，“奶奶写的吗？”

        “嗯！”阿野点头！

        我看的更加认真了。

        “阿野，妞儿，还有琴子，奶奶来这边之后很开心，听了你们还有医生的话，我一直在好好的接受治疗，可是我清楚，人总有一死，而且我已经到了高龄了，就算治好了再过几年也就归西了，我之所以选择这种告别的方式，就是不希望你们再在我身上耗费任何医力和人力了，让他们去救更多的人吧。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儿子也就是阿野的父亲他来找我了，说冬天来了，他好冷啊，作为母亲，我好想去陪着他。阿野的父亲走的太早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他什么母爱，所以我在阿野身上十分用心。我走了之后，唯一的牵挂就是阿野了，我怕他吃不好，喝不好，妞儿，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以后就一直陪伴在阿野身边吧，给他个活儿，他会好好干的。再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阿野，奶奶的尸体一定要和你父亲葬在一起，以后每年来给我们上一柱香奶奶就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了。奶奶亲笔，勿念！”

        读完这些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一次打湿了这张纸，上面已经有字迹模糊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哭。

        从此以后，阿野就真的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了。

        这辈子，奶奶有奶奶的遗憾和愧疚，而阿野也有了自己的愧疚。

        我从侧身抱住了他，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把阿野当自己亲弟弟看待了。

        “我知道说一些不要难过的话都是废话，因为我的眼泪我连止都止不住，奶奶她去守护她的孩子了，她知道你长大了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所以她选择离开了。”

        “阿野，从今往后，如果你想在我们身边，我就一直带着你好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阿野掉眼泪，那个野蛮生长的少年在经历过成长的伤痛之后，就再也不是一个少年了，他更加坚韧了，蜕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那也是我第一次听到阿野叫我姐，他叫的很沉很沉，是一种认同也是一种肯定，我从那一刻开始发誓要照顾好他。

        每年都带他去给奶奶上一柱香。

        其实我是自责的，看到这样的场景来的这么快，只有我知道我是自责的。

        我问阿野，“如果我没有坚持带奶奶出来这里治病，会不会她还可以在你身边多留几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牙齿咬到了嘴唇，瞬间溢出了血来，亲情和感情不一样的，如果阿野怪我，那种自责会伴随着我一生。

        “你没有错！如果我们不带奶奶出来，奶奶可能也撑不到现在，与其让我看着她一天一日的变成骨瘦如柴吃不了喝不了的样子，我更加希望是这种结果吧！至少对于奶奶来说是解脱！即便在我们身边再开心，她也没有办法卸下自己沉重的愧疚感，她想早点去弥补了！”

        阿野的话音落下之后，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的眼泪流到干，再也哭不出来。

        我的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沈东霆进来将我抱了出去，然后又找人把阿野也带出去了。

        “我安排了飞机回村庄，把尸体运过去，至于怎么处理看他的意思！”

        沈东霆已经打理好了一切，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只剩下了抽噎，“我们先送奶奶回去吧！”

        琴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了，奶奶的坟墓落在了阿野父亲的旁边，我们满足了奶奶的心愿。

        阿野锁上了和奶奶一起住过的阁楼，这里再也不会有烟火气了。

        再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了。

        天空中闷雷滚滚，又要下雨了。

        我带着阿野跟我们一起回了沈东霆的别墅，我看的出来琴子是真的喜欢阿野，从头到尾都一直跟着他，可是阿野比往日更沉默了，甚至浑身多了一份尖锐，有点抗拒琴子。

        “阿野，你想不想学医？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留在琴子他们的私人医院里学习学习...”在这方面，阿野是有天赋的，而且他和琴子也相互有点喜欢的意思，这样也挺好的，算是水到渠成了。

        琴子也在，我也就没拐弯抹角，让她知道阿野的意思也好。

        “我想跟在沈少爷身边做点事。我也想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阿野把我看作唯一的亲人，我能感受到他的自尊心，他喜欢琴子，可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给不了琴子幸福，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野，可是你不是喜欢医学这方面吗，只要肯潜心钻研，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琴子也想把阿野留在她身边。

        “我说了，我只想留在我姐身边。”阿野浑身都充满了冷漠，说话有点刻薄，让琴子突然觉得陌生。

        他把自己身上装满了爪牙去抗拒别人，他用这种方式来过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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