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天有点暗下来，江娆窝在家里看电视，季菡年出门打算买点水果。
“要吃什么？”他站在门口，向屋子里问。
江娆躺在沙发上，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坐起来，“吃草莓。”
季菡年嗯了一声，随后开门出去。
听到清晰的关门声，江娆又躺回沙发上。
电视机的声音放的不大不小，江娆躺着也不舒服，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掉重新组装的一般。
虽然不太想动，但还是起身准备在屋子里走一走。
起身去浴室照镜子。可浴室总能引起她不……太好的回忆。
站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脖颈到胸口前的红痕明显。
看这架势，没个一星期是消不下去的。
江娆有苦说不出，本来只是想刺激一下他，没想到有阴影的是自己。
季菡年这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不是人起来也是真要命……
去冰箱里拿了个冰激凌，就又回了客厅。
没过多久，季菡年拎着一盒草莓加上一串葡萄和一点菜回来了。
江娆靠在沙发上，“回来啦。”
季菡年嗯了一声，脱了外套换上件短袖，去厨房给她把草莓洗了一小盆。
而后端到她旁边。
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雪糕，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怎么又吃冰激凌，你肚子容易痛。”
江娆倒是听话，把腿搭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侧坐在他腿上。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把剩下一半的冰激凌喂到他嘴里。
“挺好吃的，别浪费了。”
季菡年一只手抱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接过她递来的冰激凌。
就这样一块待了一个多小时，江娆有点眼皮打架，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
客厅开着空调，空气里都是暖融融的。闭了会眼睛，舒服的睡着了。
关了电视机，把她抱回房间。
新年在二月，是有点晚的。
但是因为季菡年挺久没有回去过了，江娆提议早点回西庆。所以机票订在下周二。
又在家宅了好几天，江娆总算是提出要出门走走。
晚饭结束，她拽着季菡年出了门。
这天天气挺好，火烧云染红半边天。季菡年就任由她牵着自己左看看右看看。
“你快要过生日了吧，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江娆扬了扬下巴看向他。
季菡年也偏过头与她对视。
随即摇了摇头。
“不用礼物。”
江娆摆手，“这可不行，又是二十岁生日，又是元旦，必须要。”
季菡年歪头看向她的脖颈，上面戴着那条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南方的冬天跟北方的冬天不同，十二月末，他们回了西庆。
江娆在延宁待久了，差点忘记了家乡的气温气候，穿着件厚卫衣就想着出机场。
季菡年坚持着给她套上羽绒服。这才免得江娆被冻的不省人事。
站在路边打车，江娆瑟缩着躲进季菡年怀里。
复合以后，她总是撒娇。
季菡年也吃她这套。
“季菡年，我冷。”
行李箱里大半都是江娆的衣服，沉得要命，季菡年一手拉着箱子，另一只手回抱着她，低头在她冻得发红的耳朵旁边哈气，确实暖和了点。
坐上车，江娆搓着手，双手放在唇边不停吹气。
季菡年坐在一边看不下去，伸手握住她的双手，说来倒是神奇，江娆不理解的是，为什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温热的。
好像把她的体温分给他了一样。
机场到市区，一共走了快一个小时，她一沾上车就想睡觉，这会儿倚在他肩上睡得正香。
几回是刚进了市区，江娆就醒了，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一点点倒退，她倒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定位这个数字又不熟悉的地方。
是家吗？好像又不是。
沉默良久，连季菡年叫她，都没有发觉。
“阿月。”第三次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
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靠回靠背，啊了一声。
“怎么了。”江娆捏了捏手指，看向他。
季菡年把她的手抓过来，食指蹭了蹭她冰凉的手背。
“怎么了？”
江娆一怔，随后摇头。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没事。”
天气预报说，西庆今天会下雪，可到现在下午四点，也没有一点点迹象，只是天空阴沉的暗，黑压压一片云像要湮灭整个城市。
天黑下来了，季菡年拉着行李箱在前面走。江娆手插着兜低着头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没感受到身边的人，季菡年慢慢降下速度，最后停在原地扭过头看向她。
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
街道上行人不多，车却不少。
身边公路的红绿灯变绿，停着的车流缓缓流动，有甚者不耐烦的按起了喇叭。
好像大家都很着急。
因为没有交暖气费，江娆自己家应该会冻得要死，所以季菡年把她带回了家。
正转身出门，打算给她买点晚饭吃。
江娆以为他要走，拉了拉他的衣角，“干嘛去。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用不用打个招呼。”
她的几根发丝遮挡着视线，透过，看向季菡年的轮廓。他点点头，帮她把头发放回耳后，“我去买点东西吃而已，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明天才回来，去爷爷家了。”
听到他这样说，江娆才放心让他出门了。
他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几乎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江娆来开门的时候看到落在他肩上没能融化的雪，赶紧探头看向窗外。
“下雪了？”江娆接过他手里的一大兜东西。
“嗯。下雪了。”
江娆闻到了香味，摸了摸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塑料袋。
“什么啊，好香啊。”
季菡年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看了一眼她指着的东西。
“海鲜粥，楼下一个爷爷卖的，带你吃过的。”
她有点忘了，打开盒子，香味扑鼻，这才一下子想起来。
高三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带自己吃过。
“怎么就一盒，你不吃吗？”江娆刚拿出一盒海鲜粥塑料袋就变得轻飘飘的。
季菡年摇头，“我不吃，你吃吧。”
江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还是那个很熟悉的味道。
她窝在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没有看，只是起到一个背景音效的作用。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个不停，她探出身子拿过来。
接了。
“喂？”
徐峰那边很吵，可以说是吵的人头疼。江娆不动声色把手机拿远了点。
“你回西庆了吗？”
江娆咬了咬嘴皮，嗯了一声，“今天刚到，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你，快跨年了，你跟不跟我们出去啊。”
厨房传来水流声，季菡年就像闲不下来一样，不知道在洗什么。
没忍住朝那个方向喊：“季菡年，我看见你买草莓了，我要吃。”
他就知道她回这么说，正在洗，没回答。
半分钟不到，他就已经端着一小盆草莓出来，弯腰，放在茶几上。
他连睡衣都没有换，卫衣卷上去，漏出一截手臂。他很白，手也特别好看，青筋明显，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卷起的衣服里，张力十足。
江娆一直很喜欢他的手，很大，又常年温热。
喜欢他的手，做变态事的时候除外。
江娆暼了一眼，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盆草莓还带着水珠被送到自己面前。
歪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这么贴心啊。”
耳机那边的徐峰无语。
“江娆，你有没有良心，身边已经有个老张秀恩爱了，你也秀？？”
要不是他冷不丁说了句话，江娆差点忘记自己还在通电话。
实话实说：“抱歉啊，伤害到你了。不过我还是要说，跨年出不去，是我宝宝生日。”
宝宝说的还特意拉长声音。
季菡年坐在她旁边，从没听过她这样叫自己，冷不丁一次，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她总叫自己的全名，已经习惯了。
听到手机那边徐峰那句气势十足震耳欲聋的“滚”以后。
江娆终于笑出了声。
挂断了电话，又笑了一会儿。然后才回过头看向季菡年，“怎么样宝宝，生日想怎么过。”
嘴角还带着笑的，他知道她就是在逗他。
屋子里的气氛终于一点点温暖了冰冷的冬夜，多年后，江娆回想起以往，仍对那天有很深的印象。
不熟悉的家乡，身边温柔耐心的恋人跟不算太甜的草莓，都是来自那个冬天，独有的记忆。
可好景不长，才第二天，整个感觉就只能用尴尬两个字形容。
江娆从小就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总要骑着被子或者一个枕头。现在，这个枕头已经被替代成了季菡年。
她几乎是习惯性的把腿搭在他的腿上，季菡年也快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江娆睁开眼睛，视线有点模糊。她伸出手背揉了揉。
还是没什么效果，她下意识就喊他的名字。
“季菡年。”
没人应，江娆只好起身出了房间。
“季菡年？”她各处看了看，都没有他的身影。
反倒是李英华举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江娆，笑的眉眼弯弯。
“娆娆醒啦，菡年出门帮我买菜了等会就回来，快去洗脸刷牙，快吃饭了。”随即又回了厨房。
江娆彻底清醒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一条睡裙，还好，还算正常。
她洗脸的时候，猛的把凉水泼到脸上。
……真的好尴尬啊。
季菡年很快回来，拎着菜看了眼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江娆。
江娆也立刻看到他，站起来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小声说:“阿姨看到我了。”
季菡年满不在乎，“怎么了。”
“她没看到什么吧，会不会觉得我……轻浮随便啊。”
她当然看到了，早上是她叫季菡年起床的，还看到江娆缩在他怀里的样子。
可季菡年看她的反应，显然没打算告诉她，“放心，她只会觉得我轻浮随便。”
说完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吃饭了，别想了。”
江娆去快速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套了个针织衫外套走出房间来到餐厅。
吃早饭的半个小时里，李英华不知道给她夹了多少次菜。几乎只是看着她吃，自己根本不动筷子。
看的江娆浑身不自在，就扯了扯嘴角笑笑，“阿姨，您也吃。”
江娆抢着刷碗，李英华不让，反倒拍了拍旁边的季菡年，让他洗。
自己拉着江娆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们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江娆一愣，随即说:“一个月了。”
夫妻俩对她，简直是太好了，好到让她都觉得自己才是他们两位的亲女儿。
江娆总是不太理解，看那些电视剧里，学霸的爸妈都恨不得自己儿子跟课本过一辈子，到季菡年爸妈这好像变了个样子。
跟李阿姨聊了一会，季菡年刷好碗出来，自然的坐在江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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