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八坂勾玉
黑暗成城。
屹立于天顶时刻都将倾泻而下。
轰隆隆的巨响里。
嘴平伊之助奔走在不断颤动的高山之上。
一路而去。
林木横移。
大地皲裂。
衬着晦暗的天穹俨然天崩地裂之像。
“死鱼眼！下次再见我一定要报爱骑之仇！等着吧！”
他细细碎碎的嘀咕着，飞快的朝着山下而去。
那田蜘蛛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嘴平伊之助并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他这个层次能掺乎的。
那炽烈的火焰森冷的冰佛又是连天而起的巨滕简直就是神话照进现实
他一个大山里土生土长的凡人哪里敢卷进那神仙打架之中。
十分钟左右。
嘴平伊之助停下疾驰的身形。
他双手叉着腰。
呼吸有些急促。
映眼而来的画面已然不再是什么陡峭山林，而是人满为患的一处空地。
隐组织汇聚此地。
源源不断的有伤员从蜘蛛山上运输而下，个个都伤痕累累，稍轻些的只是血迹斑驳爬了些淤青，重点的已经面目全非断手断脚了。
鬼杀队此次的行动可谓是伤亡惨重，先是剑士斩鬼失利死去，又是隐组织救援遭遇山崩险象环生。
总之。
情况十分糟糕。
嘴平伊之助对于这惨烈的场景倒是没生出多少波澜，大山长大的他并不懂什么生死离别，再者，在他看来，这些家伙跟他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目光四处游离着。
最终落到两道最为显眼的身影上。
一男一女。
不同于一众衣着统一的剑士与隐。
他们穿着艳丽的羽织。
正是蝴蝶忍与富冈义勇。
他们面色凝重。
目光投射向远方的苍茫山脉。
“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参与进去的啦，只能依仗鼬君一人了。”蝴蝶忍忧心忡忡。
富冈义勇没有言语。
光遥遥观察战场的局势，他就已经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那几乎神罚的战斗根本不是什么柱能够掺乎进去的。
贸然前往。
只会给鼬徒增麻烦。
他面孔紧绷。
心中溢散的是无力与敬畏。
鼬的强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呼呼呼——
烈风撕扯在耳畔。
送来淡淡的血腥以及惊天动地的巨响。
压抑凝重的气氛里。
所有人都举目望去。
隔着重重山林。
浓重的黑暗里。
血色的光芒漫天激射着，磅礴汹涌，将一片天空都照的赤红。
光华如幕。
随着呼吸起落。
下一秒。
一尊伟岸的巨人凭空而现，屹立山脉之上，头顶赤红天空，巍峨如武神一般。
落入眼底的一瞬间。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瞳孔微微颤抖着。
这哪里是什么人与鬼的战斗，这完全是神与魔的征伐啊！
他们一介凡人只配仰望！
蝴蝶忍攥紧了拳头。
富冈义勇微微战栗。
嘴平伊之助咽下一口唾沫。
隔着崇山峻岭。
山岳般的威严横推而来。
如矛枪一般抵在所有人的额头。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彻底洞穿。
......
烈风阵阵。
裹挟着刀剑般的杀机肆虐在狼藉疮痍的大地之上。
秉持鬼舞辻无惨意志活动的实验产物正立于交织的巨滕上。
他那空洞的双眼穿过夜色而去。
牢牢的锁定着立于须佐之中鼬。
哪怕目不视物耳畔无声，鬼舞辻无惨依旧能准确的捕捉到鼬的位置。
因为那磅礴的力量以及煊赫气势实在太过招摇。
面对他。
哪怕是强大至此，鬼舞辻无惨依旧是由心而发的惶恐不安。
此情此景。
好像他又回到四百年前的战国时代一般，与那个名叫继国缘一的男人的遭遇。
令人不寒而栗。
鬼舞辻无惨摇晃起脑袋，将那屈辱惨痛的记忆从脑海驱散。
今时不同往日。
他早就不是从前的鬼舞辻无惨了，拥有这具崭新的躯体，他将无敌于天下，哪怕是继国缘一再现，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斩杀！
鬼舞辻无惨疯狂呼吸着空气。
企图用汹涌的力量压制住心底腾起的恐惧。
他在心底不断的咆哮。
告诉自己。
不会输！不会输！！他是至高无上的王！！！
在这魔障一般的念头下。
桀骜不可一世的笑容再度爬上嘴角。
他疯狂的吼叫起来！
“宇智波鼬！来吧！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一次！我不会输！！”
积蓄的力量顷刻爆发。
鬼舞辻无惨暴射而去。
破风声中。
无数巨滕如影随形。
如海般汹涌在他的身后。
鼬同样没有迟疑。
山岳般巍峨的须佐在殷红的血光中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狂风猎猎作响！
卷起散落的额发，以及早已破损不堪的漆黑队服。
宇智波的族徽团扇暴露而出，立起的衣领上是鼬冷漠石刻的脸庞。
三刃的旋剑飞快旋转着，查克拉窜动在全身上下每一根筋脉之中。
他一手成拳。
血色的光华在巨人的掌心汇聚如风暴一般酝酿着。
勾玉的轮廓逐渐显现，如电流动的声响里，眨眼三块成形，如圆月般凝固着，赤红的光焰熊熊燃烧其上，在凛然的杀意里起伏。
鼬眉峰怒扬，微微俯身，肌肉鼓动如浪涛，旋即猛地甩出手去。
一瞬间。
写轮眼中狂潮汹涌，爆发出惊天的杀机！
“八坂之勾玉！”
风轰响。
凝固笼在光焰中的巨大勾玉从武神手中暴射而出。
拖着绚烂的流火。
挟着磅礴力量与致命杀机呼啸而去！
鬼舞辻无惨面色阴沉。
感受着激射而来的攻势。
他再一次陷入恐惧之中。
他拼命的嘶喊。
将自己从那屈辱惨痛的过去拉回现实。
这一次。
他必须证明自己！
“我不会输！！”
鬼舞辻无惨唤起接天连地的巨滕，层层叠叠的树影交织而去，形成牢不可破的堡垒。
天地巨震。
皲裂的大地的上黄土飞扬，巨石翻滚，如藓附着的巨滕尽皆是狂怒而起。
一半作为堡垒。
一半作为枪矛。
遮天蔽日！
震耳欲聋的巨响里。
世界混乱不堪。
枪矛如海挟着风雷而至。
流火万重裹着山雨降临。
它们在虚空在交接。
火海同着树海碰撞。
刹那间。
无尽的光焰激射而出。
在惊天动地的巨响里将整个世界化为白昼。
碰撞的余波如风暴般席卷开来，夷平百米开外所有的林木山峰。
铺天盖地的枪矛化作燃烧的灰烬消散，席卷的狂风扯着它们卷向被点亮的天空。
堡垒在炸开的磅礴气势中皲裂，响成一片的崩坏声里，树影层层剥落。
匿于其中的鬼舞辻无惨神色惶恐。
如刀割面的杀机扑打在脸庞之上。
血色的勾玉裹挟着汹涌的火焰摧枯拉朽而来，穿透枪矛冲撞在层层叠叠的巨大堡垒之上。
树影燃尽。
灰烬翻飞。
激射的光焰撕开树影堆叠的高墙直刺匿于其后的鬼舞辻无惨。
八坂之勾玉拖着滚滚流火紧随其后。
汹涌澎湃的力量瞬间湮没堡垒内部。
磅礴的杀机肆意而行。
天上地下。
四面八方。
如利剑般贯穿鬼舞辻无惨的身躯。
万丈光焰中。
映着鬼舞辻无惨那张神色涣散的脸。
他浑身僵直。
意识蒸空。
脑海之中唯一的画面是那生着深红头发额头趴着疤痕的男人。
他不断低语着一句话。
“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最后一刻。
鬼舞辻无惨败给了自己。
轰鸣不绝的世界里。
流火贯穿身躯。
千丝万缕的光从每一个毛孔中激射而出。
炸开的血肉尚未坠地。
就在燃烧的勾玉下化作灰烬。
没有半分哀嚎。
这具揉杂而成的实验体就这样彻底消散在了世间。
八坂勾玉炸开堡垒如倒射的陨星般朝着晦暗无光的夜空而去。
在所有人的眼中。
于九霄云外轰然炸开。
光焰燎天。
仿若万物初生。
残余的威势席卷开来就如同平静湖面激起的千层涟漪。
密布的阴云被驱散。
匿于其后的星月一同显现而出。
银光洒满大地。
落在鼬疲惫的脸孔上。
他微微仰面。
血色自眼眸散去后流露出的是清澈明净的瞳子，像是一汪潭水一般。
须佐能乎在下一息如云烟般消散。
世界寂静。
唯剩的是呜咽而行的风。
鼬低垂眼帘。
撞入视野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
沟壑纵横，如神明耕犁，山峰被拦腰截断，林木尽皆倾覆不再，弥天的硝烟腾起，肃杀的风呼啸而行。
末日崩塌的光景。
不过这一切总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鼬气若游丝。
他拄着破碎的长刀缓缓的躺下地面，满天的夜色同着星月落入眼底。
他再没有任何动静。
睁着疲惫的眼睛。
无声的凝望着静谧的天空。
或许这就是剑士们所追求的世界吧，能轻松的在这风与夜色中入眠。
再简单不过。
感受中浑身汹涌的剧痛与疲惫。
鼬微微的笑了笑。
他的额发在风中起落，木叶的护额折着银白的月光。
终于。
鼬闭上了眼睛。
在这风与夜色中沉沉睡去。
一刻钟左右。
疮痍狼藉的大地上，有两道身影高速逼近而来。
正是蝴蝶忍与富冈义勇。
前者忧心忡忡后者一如既往的面若冰山。
不过跨越这末日降临般的世界时，二人皆是心神不宁。
他们从未见过与鬼搏杀的战场能这般惊天动地。
他们迄今为止见过最为惨烈的战局就是上一次的花街之战。
众柱与妓夫太郎之间的战斗。
不过与当下的战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真要形容，只能说此刻目睹的一切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之中。
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东西。
富冈义勇呼吸沉重。
越是临近越是能意识到彼此的差距。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他究竟是如何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的。
同样是肉长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
再加之凭借剑士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皲裂的大地，深不见底的深渊以及那被削断的山峰倾覆的山林是凭借一柄小小的日轮刀能做到的？
简直匪夷所思。
蝴蝶忍倒是没有过多关注这些。
相较于这些狰狞骇人的场景她更关心鼬的安危。
她的目光飞越在焦土之上。
寻找着鼬的身影。
不多时。
在一处还算平整的山头。
蝴蝶忍发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正平躺着。
腰边还插着一柄刀身泛黄的日轮刀。
她飞身而去。
富冈义勇紧随其后。
落定的一刻。
映眼而来的脸孔如刀刃般刺进蝴蝶忍紫色的瞳孔之中。
她心头一紧，面露悲切。
稚嫩坚硬的脸孔。
如富冈义勇一般透着冰山的质感。
再熟悉不过。
正是宇智波鼬。
他双眸紧紧闭阖着。
两道斑驳的血痕从眼角蜿蜒而下。
面色苍白。
呼吸微弱。
披拂身躯的鬼杀队队服已经彻底损坏，仅剩几条残余的布絮缠绕在内衬的衣衫上。
整个人遍体鳞伤。
她快步而去。
检查鼬基本的生命体征。
确定还活着后才是长长吐出口气，取出相应的药物为其服下后。
蝴蝶忍在鼬的身旁坐下，侧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那张脸。
月光如纱披拂在他们身形的轮廓之上。
风扬起垂落的额发。
蝴蝶忍紧绷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再虚假藏恨。
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欢愉心悦。
富冈义勇望着这一幕。
并没有多想什么。
他将自己的关注点尽皆放在了这惨烈的战场以及那瘦削的孩子身上。
后者哪怕昏睡过去，依旧有一股强烈的杀机溢散而出，好像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又会提刀而起大杀四方一般。
恐怖的威势。
富冈义勇腰胯长刀，一手叩着刀鞘，神色淡漠仿若冰山。
他侧着身子。
眸光越过疮痍的大地飞向星月沉浮的天空。
夜色迷离。
衬着硝烟阵阵。
静谧却又轰烈。
......
泉下镇。
剑道馆。
里屋。
烛火摇曳的环境里。
吊着断臂的长泽信一缓缓为身下的少年拉上被单。
与他相邻的是依旧昏睡的炭治郎。
至于弥豆子则安静的蜷缩在木箱内，一动不动。
月光透过敞开的窗照进拥挤的房间内。
长泽信一目光偏转落在床头矮柜上的信封之上。
那是鳞泷左近次托炭治郎二人带来的。
打开之后是熟悉的照片，而照片之下是一张折叠的信纸。
长泽信一取出，展开。
一字一字的看过去。
[敬启]
距离那次合影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年。
我知道。
早古，你一定还活在当年那场祸事的阴影之中。
你将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自己身上。
可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对于纱源的死。
你无须承担任何责任。
你已经拼尽了自己的所有。
你尽力了。
希望二十年后的今天。
你能释怀。
纱源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希望这样下去。
别在活在过去的苦痛之中。
别忘了。
你曾是鬼杀队的中流砥柱。
海柱。
[谨启]
长泽信一浑身颤抖着。
脑海里不断闪过挚爱之人的音容笑貌。
他低着脑袋，强忍着泪水。
“今晚的夜空真美啊，好久没见到这么多星星了。”
稚嫩的声音。
年幼的星野绫拦腰趴在窗口，大大的眼睛映着灿烂的星河。
可渐渐的。
她悲切起来。
望着无垠的夜空低声说道。
“可是今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夜空一点也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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