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下雨了
吉原警署。
衣着干练的古井秀一正抓着脑袋，望着面前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家伙还真是的...”他抓着脑袋。
“交给你了。”鼬双臂抱怀。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古井秀一吐了口气，旋身招呼着那十几二十名孩子。
“守义你就先和善逸哥哥待在这里，处理完一些事后，我会接你回家。”鼬微微弯着腰，揉了揉鹤田守义的脑袋。
“嗯，知道的，大哥哥！”鹤田守义认真的点头。
鼬神色凝重，他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我妻善逸，长长的吐出口气。
“走了。”
鼬站起身来，摆了摆手。
“谢谢你，大哥哥。”孩子堆里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紧接着此起彼伏，到最后汇成一句无比响亮的“谢谢你”
鼬一愣。
旋身冲着他们微微笑着。
而后继续前进。
拐进一处胡同口后他站住了。
仰面看着漆黑沉重的夜色
古井秀一那个古怪的家伙没想到还真是警署的正经职员，之前的几十名孩子已经被他妥善安排好了。
而且从警署的一些职员口中，古今秀一似乎还是有名的大好人。
鼬满头雾水。
总觉得事情无比冲突。
不过他还没有暴露出敌意，那就暂且可以当作“朋友”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在花街那边。
思罢。
鼬如烟雾般消散。
与此同时，吉原警署外。
古井秀一正靠着白色的立柱仰面望着漆黑坚硬的天际线。
滚动着电蛇的乌云正缓缓推来。
“要下雨了。”
他幽幽地说。
......
鼬伸手接住坠落的雨滴。
冰冷的触感直沁骨髓。
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这样。
上一秒还晴天朗日，下一秒就黑云成城，大雨滂沱。
轰隆隆！
一道枝形闪电在云层中闪灭。
耳边轰然爆震。
鼬背负着布条缠绕的长刀，立于人群奔散的长街上。
雨淅淅淋淋地下着。
他微微仰面看着天顶挤压的雨云，数不尽的电蛇翻滚其中。
所有人都在慌忙避雨。
男女奔走着碰撞。
整个花街乱作一团。
鼬一人冒雨前行着，狂风将雨水砸在他那张冷冽的面孔上。
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这样。
上一秒还晴天朗日，下一秒就有可能黑云成城，大雨滂沱。
他忽的站定了。
仰面看着那座富丽堂皇的高楼。
刻写着京极屋三个大字的彩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小朋友，快过来躲会雨，你这样会感冒的！”立于门前的艺妓皱着眉头冲他招手。
“我找蕨姬花魁。”鼬缓缓地向前。
“蕨姬花魁？”
“小朋友你在说笑吧。”
“我有一些事要找他。”鼬站在雨水狂落的屋檐下。
“别开玩笑了，再者蕨姬花魁可不是你个小孩子能见着的。”艺妓有些不耐烦了。
鼬抬起头来。
木叶护额上的雨水蜿蜒着落在他的睫毛上。
“我没开玩笑。”他的神色如这大雨般冰冷。
“小朋友！”有些恼怒的声音，可还没等她说完，立于面前小鬼就已不见了踪影。
愣愣地回过头去。
她们异口同声地叫喊了起来，“抓住那个小鬼！”
鼬踩着阶梯就往阁楼上而去。
京极屋内的艺妓乃至顾客都动了起来，要把这个没规矩的小鬼给扔出去。
“小鬼，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面色阴翳的老鸨在身后叫道。
一群人跟在她的后头。
防止他逃窜。
鼬扶着光滑的梨木扶手，而后陡然回过头来。
刺入众人眼瞳的是一双浮着墨色勾玉的猩红眼睛。
只消一瞬。
众人便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纷纷晕倒过去。
扑通扑通的声音响成一片。
阁楼上闻声而动的艺妓在目睹鼬那双猩红的眼睛后皆是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就那样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鼬没有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幻术也只不过是简单的催眠，不会对精神造成任何伤害。
他挨个打开房门。
可根本不见蕨姬的身影。
她找到一个十余岁的少女，轻声问道，“蕨姬在哪？”
少女恶寒冲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鼬散去眼中的猩红，少女才是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蕨姬...蕨姬花魁她...不久前出去了...”
“去哪了？”鼬追问。
“不...不知道。”少女如实答复。
鼬起身。
继而又问道，“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樱奈春时的小女孩？”
“樱奈春时？”少女一愣。
鼬眼前一亮。
“嗯嗯，就是最近才到京极屋来的。”少女说道。
极轻的声音。
落在鼬的耳中却是如铜钟轰鸣
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继而浑身颤抖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的！”
鼬紧紧攥着拳头。
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滴落着雨水。
他立在灯光昏黄的廊道里，侧身望着窗外漂泊而下的雨水，雷光在他的眼中炸开，无比璀璨。
“她平日都在哪个房间？”
“中间第三个。”
“谢谢。”鼬旋身而去。
少女望着，愣愣出神。
空气中尚弥漫着檀木的香味，鼬站在房门口，审视着房内的一切。
极其简约的装饰。
窗户半开着。
狂风卷着雨水散落进来。
鼬缓缓地走进。
侧身的一瞬。
他在房屋的死角发现了两个瘫倒的艺妓，上前稍作观察，多半是昏迷了过去。
鼬皱着眉。
他压根就没对着阁楼上的人用过幻术。
那么就是在他来之前昏倒过去的。
鼬走到屋中央的香炉旁。
腾着丝丝缕缕地烟雾。
基本已经熄灭了。
他张开鼻翼呼吸。
空气中的沉香还有几分浓度，看来是刚熄灭不久的。
鼬站到窗前，余光落在灰色的帘子下。
继而。
瞳孔猛地一颤。
几处尚未干涸的血迹旁，散落着一条褪了大半色的丝带。
鼬面孔紧绷。
弯腰拾起时，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不会忘记，这是他亲手送给春时的丝带。
哪怕褪色至此。
在鼬的眼中也依旧鲜艳。
“对了，有样东西送给你。”
“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噢，乱糟糟的可不好。”
......
鼬的眼前闪现过春时的音容笑貌。
他将它攥在手中，而后一跃冲进风雨里。
沉香还未散去，血迹还未干涸。
还有时间！
一定还有时间！
必须...
必须尽快找到春时！
风和雨狠狠地抽打着鼬的面孔上。
他在花街的阁楼上飞快跳跃着。
身形匿入苍茫风雨。
如同黑色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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