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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结约


如今的局面,早已不是她选择成亲不成亲的了。

        她和裴文宣这么孤男寡女不明不白共度一夜,以她父皇李明的性子,怕要直接指婚。她就算想说不,又哪里容得她说?

        而且如果裴文宣并没有杀她,也就是这人将两人盟约坚守到了最后一刻,那么再次结盟,比起重新找个不知更不知底的,自然是更好的。

        至于当年呕了她很久的秦真真,其实早一点说也没什么,如今她已经提前知道,也就不是什么事了。

        她应下来后,裴文宣沉默了,过一会儿后,他缓声道:“那微臣容不下苏容卿。”

        听得这话,李蓉睁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以为本宫又留得下秦真真吗?”

        两人不说话了。

        结盟之初谈判就濒临崩塌,两人沉默不言,就怕一开口,就把对方气得脑子发昏决定一拍两散一起去求皇帝砍头。

        许久之后,裴文宣先找回了理智,他觉得自己也是糊涂了,这辈子两人都把对方摸得门清,李蓉之前就说过了,她这辈子是想好好过的,自己和她成亲,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等熬过了这些年,李蓉当上长公主,哪里还会和他配合着过这些日子?

        他如今在李蓉心里也就是个不犯傻的卢羽,早晚是要和离的,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说什么苏容卿不苏容卿?

        不管这辈子苏容卿有没有受宫刑,也不管李蓉还会不会和苏容卿再见面再在一起,他和李蓉这门婚事,都熬不到最后,他又管这么多做什么?

        “这样吧,”裴文宣再次开口,“反正后面会发生什么,咱们也清楚了,要不,咱们姑且忍耐一下对方,待到过两年手握大权,你我再和离,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公主以为如何?”

        裴文宣这话,到正中了李蓉的意思。

        和裴文宣成婚就权宜之计,过两年她就把他踹了振翅高飞,于是她点了点头道:“行吧,就将就着过吧……”

        “那你我婚约期间,”裴文宣郑重道,“你不能招惹苏公子。”

        说完,裴文宣似乎又想起什么,认真道:“其他男人也不行!”

        李蓉听这话,嫌弃看了他一眼,见裴文宣神色郑重,似乎这是他底线,谈不拢就要和她一起去找李明砍头一般,她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不招惹,但你也是,”李蓉盯着他,认真道,“这辈子你要再让我看见你帮秦真真,可别怪我不客气。”

        裴文宣沉默了,李蓉瞧他,不由得笑起来:“还是不行吧?一想到你的真真妹妹可是要进东宫的,她这么天真,死了怎么办,是不是心里就很痛?”

        “好。”

        裴文宣终于开口,却是回了这么一个字。李蓉不由得愣了,她呆呆看着裴文宣,见裴文宣抬头盯着她,冷静道:“就这样。”

        “裴……裴文宣,”李蓉有些结巴了,“你,你不是脑子坏了吧?”

        她不管苏容卿没什么,毕竟苏家覆灭,那也是差不多五年后的事了。可是秦真真入东宫,那可就是他们成婚后没多久的事儿。

        秦真真那姑娘,李蓉对她印象倒也不坏,她不会把男人的错怪罪到女人身上,这姑娘是真的有点太过良善,如果没有裴文宣管着,在东宫怕真活不过几年。

        裴文宣竟然能答应她不管秦真真?

        李蓉觉得有些不能想象,她不由得问出声来,而裴文宣没有答她,直接坐了下去,靠在后面的小坡上,闭上眼道:“你管我?睡吧。”

        说着,裴文宣就摆出了一幅“我要睡觉谁都不要打搅我”的姿态,李蓉愣了一会儿,自己躺倒了衣服上,她有些睡不着,想了一会儿,她不由得还是起身,蹲到了裴文宣面前,摇了摇他道:“不行,你要给我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睡不着。”

        “说什么?”

        裴文宣抬眼看她,有几分不耐,李蓉盯着他:“你为什么不管秦真真?”

        “我说你这人,”裴文宣被她气笑了,“我管你不高兴,我如今不管你也不高兴,你是要怎样啊?”

        “你不管她,她可能真的会死啊。”

        裴文宣没理她,翻个身,只道:“你少管别人闲事,睡吧。”

        李蓉绕到裴文宣面前,蹲着道:“这哪儿叫闲事?你是我丈夫,她是我弟媳,这都是我身边人啊。你是怎么想的,上辈子管了一辈子,现下不管了,你不觉得遗憾吗?”

        裴文宣闭着眼,他不说话,李蓉继续道:“上辈子她就在宫里呆了三年就被人毒死了,你该觉得愧疚啊,你没好好保护好她,你这辈子不该计划一下吗?”

        “李蓉。”裴文宣终于听不下去,他睁开眼,静静注视着李蓉,平静道,“我计划了她的,那你呢?”

        李蓉得了这话,不由得愣了。

        她突然有些发慌,结巴道:“我……我计划什么呀?”

        裴文宣撑起身子,他靠她很近,凝视着她的双眼。

        他们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李蓉整个人僵直了身子,她忽然就想到上一世和裴文宣刚成婚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有过一段缠绵日子。

        他靠的太近,她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可她也不觉得裴文宣会做什么,因为他的眼神太清明,太平静。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不放过她半点情绪,开口道:“你说了,我是你丈夫。”

        “我要为她计划,我管了她,你不会难过吗?”

        这话李蓉听明白了,她不由得笑了:“我有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你管她,我有什么难过?”

        说着,她站起身来:“行了,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你答应了当我丈夫,你就要以一个丈夫的标准要求自己是吧?裴文宣,这三十年,你没白活啊。”

        她一面说,一面坐回自己的位置,撑着下巴看着裴文宣道:“不过这事儿啊,放三十年前我介意,当然,我也不是因为咱们成婚了介意。主要是那时候你也没说过咱们是盟友,我还是把你当成丈夫看待的。”

        裴文宣靠在小坡上,听着她说话,李蓉盘腿坐着,撑着下巴,看着眼前跳跃的火光,想起自己十八岁。

        她笑起来,有几分怀念:“我当时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嫁给了你,你脾气好,人又长得好看,我肯定就忍不住有些心动啊,你没说清楚,我把你当了丈夫,你再管着秦真真,那我肯定就难过了。”

        “不过后来说清楚了,”李蓉看向他,“也就没什么了。”

        “现下你我早就知根知底,咱们也明白,你我这段婚姻,就是各取所需。等过几年,我弟弟登基,我当长公主,你当裴丞相,到时候,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心里清楚,所以,我也不觉得你照顾秦真真有什么。”

        “她人挺好的,”李蓉看着火光,有几分感慨道,“你还是管管,别让她进宫,那地方不适合她。”

        “李蓉,”裴文宣垂着眼眸,他听着李蓉说这些,心里倒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觉得很平静,又在这份平静下,有几分说不出的,隐隐约约的,酸涩和难受。他低低出声,“其实,你比我见过任何一个姑娘,都要大方。”

        “那是当然,”李蓉笑起来,“我是公主啊。难道还要和你们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上计较么?不过有一点,”李蓉认真道,“我对我喜欢的人,小气的很。”

        “那么,”裴文宣抬眼看她,“当年你是喜欢我么?”

        这话李蓉有些尴尬了,她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我也不太知道,可能是喜欢,但也没有到那份上吧。毕竟,我们那时候,认识都没多久,不是么?”

        “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过一辈子,”李蓉笑了笑,“但是后来我想,如果当时不是嫁给你,随便嫁给谁,我大概也是这么想。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喜欢。”

        裴文宣没说话,李蓉扭头看他,有些疑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其实,”他缓慢开口,“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把李蓉说愣了,随后她便开口想说什么,裴文宣极快打断她:“你先说话,你说话我容易生气,你让我说完。”

        李蓉:“……”

        “我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真真的事我没刻意想过瞒你,我那时候以为,只要我没和她在一起,我就把她当个妹妹,我会慢慢喜欢你,会和你好好过一辈子。”

        “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别说了,”李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话可恶心死我了。”

        裴文宣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道:“对不起。”

        “那时候,我不知道夫妻之间,不仅仅是只要付出就可以。如今我知道了,”他认真看着她,“无论有没有感情,当你我是夫妻,我们两人周边,就容不下其他人。”

        李蓉得了这话,颇为意外,她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裴文宣没说话。

        他闭上眼睛,低声道:“行了,话说得这么明白,睡了。”

        李蓉见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当真不会再说了。她想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这些小细节,她也不想追究,她躺在了树叶上,背对着火堆,闭眼睡过去。

        等她闭上眼,裴文宣慢慢睁眼。

        他看着李蓉的背影,想起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那天。

        那天应该是他和李蓉吵完架后没多久,李蓉当时就和他分床睡了,他心里有些难受,想去和她说些好话,却又拉不下脸,也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宫里就传来消息,说李蓉触怒圣上,被罚跪在了宫门口。

        那天下着大雨,他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李蓉跪在宫门口,苏容卿站在她身边,他撑了一把伞,替她遮挡着风雨。

        他们两个人,一跪一站,在那一把伞下,仿佛成了独立的一个世界。

        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李蓉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后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加深。

        他不敢深想,毕竟李蓉再没有给过他深想的机会。

        她离她越来越远,从分床,分房,分府。

        他任何示好,她都要用针刺回来,于是他只能在自己坚持的路上,一路走下去。

        秦真真很重要,他既然已经和李蓉说好了,就该坚持下去。

        就像一个赌徒,筹码赌得太大,就只能一直赌下去,回不了头。

        直到苏家覆灭,苏容卿入牢,他听说李蓉去求李川,甚至当庭顶撞,被李川杖责。

        他急急赶进宫里,看见李蓉被打得一身是血趴在地上,见他来了,还要用染了鲜红色的指甲的手死死抓着他,哭着同他说:“裴文宣,我要保下苏容卿。”的时候。

        他终于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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