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王妃是京都公认的第一美人，柳家嫡女自是比不上。只是如今忠勇候平叛有功，在朝堂上炙手可热，柳家嫡女还破例封了安平郡主，这身份上……您到底还是稍差些。”
听了素锦的话，沈望舒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你说，魏衍当初迎娶我，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权势，还是惊人美貌？”
这话让素锦听的一头雾水，憋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若是图我权势，如今沈家败落，我便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王爷他冷待我休弃我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可委屈的。
他若是图我美貌，如今我风华依旧，王爷也没有厌弃我的理由，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素锦看着泰然自若的沈望舒，不免在心中升起一丝敬佩来。随即低头轻声道：“是奴婢多虑了。”
“过来帮我梳妆吧，王爷批改奏折到了这个时候，身子必定乏了，稍后你随我一道去书房看看他吧。”
素锦轻轻颔首，随即将沈望舒因小憩弄乱的一头乌发重新梳的规整，又为其换了一身素净的水袖常服。
沈望舒的面容属于温婉大气型，未上妆时清丽出尘，上了妆更显明艳动人。
当素锦拿起胭脂想要给沈望舒上妆时，却被其软声制止。
“不必上妆了，父亲含冤而死，作为女儿我想淡妆素服为其尽上最后一份孝心。”
语毕随即站起身，高挑秀丽的身姿婉转多情，收腰的襦裙将其盈盈一握的纤腰勾勒的恰到好处。
举手投足展露窈窕曼妙，一颦一笑尽显婀娜多姿。
装扮完毕后，沈望舒瞥见桌上摆放的那碗她只尝了一口的安神汤。
随手一指。
“将那碗安神汤也带上吧，此番算我借花献佛了。”
说罢，素锦知趣的将盛着安神汤的玉碗放在托盘上，端起托盘跟在沈望舒的身后出了大殿。
月瑶宫距离魏衍的书房并不远，穿过长廊左转走到尽头处便是。
此刻虽是深夜，但是因沈望舒的夜盲之症，魏衍恐她深夜出门不便，遂下令落日之后，王府各处皆需点灯照明。
因此两人一路走来，所过之处皆挂有照明的灯笼。
后院中伺候做事的婆子丫鬟们此刻也都休息了，烛光照映着院中景致，婆娑错落，林中蝉鸣幽深，池中蛙啼恼人，在这寂寥深夜却别有一番风情。
沈望舒此刻却无心欣赏景致，她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来捉奸的，不断在心中安抚自己，魏衍对她一片真心，三年间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
朝夕相处三余载，即便她的肚子不争气，魏衍也从未提过娶侧室收通房繁衍子嗣。
这样独一份的偏爱，她不信魏衍会背着她有别的女人！
两人还未走到书房，远远地就看到书房门前意外站着一个守门的丫头。
素锦看不清楚丫头的面容，只觉得十分眼生，不似这府上的人。
时值深夜，更深露重，好在她出门前细心的给沈望舒披了件雪缎披风。
沈望舒看着门口站着的丫头，顿时心凉了半截，不自觉的将套在外面的披风拢了拢。
主仆二人面色凝重，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硬着头皮向那灯火通明的书房走去。
越往前走，沈望舒的心里就越没底，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些，凭什么觉得魏衍会为她守身如玉。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心想若是一会儿真的见到魏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大不了就合离。
即便没有沈家，离开王府，做一平头百姓，单单依靠她嫁到琰王府时陪嫁的几万两嫁妆和田宅铺子，也足够她生活的了。
沈望舒暗暗攥紧秀拳，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到了魏衍书房前，守在门口的芙蕖先是一惊，她自小跟在柳成荫的身边服侍，见过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不计其数，也算是开了眼的，却从未见过哪家女子有面前这位琰王妃生的貌美。
不施粉黛，已是倾城绝色，不免让人惊叹，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大概也是这般颜色吧。
纵使惊叹，芙蕖也没忘了她此番守在这里的原因，叉腰堵在门前，拦住面无善色的两人。
“王爷和我家小姐正在里面有要事商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还未等沈望舒开口，站在他身后素锦先出了声。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名正言顺的琰王妃，还不快让开！
莫非是你家小姐在里头，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勾引我家王爷？还需得你这条看门狗守在门口！”
素锦平日里便是个嘴毒的，也就在沈望舒面前会稍加收敛些，此番见着芙蕖守在门口堵人，一时气愤，便口不择言了些。
“休得胡言！你…”
芙蕖被气的脸庞通红，说不出话来。
沈望舒不发一言，直接上手将堵在门口的芙蕖推到一边，一脚踹开了书房的红木门。
她冷眼向房间内扫去，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画面，仪表偏偏的魏衍，此刻正端坐在书桌案几上，执笔在摊放在案几中间的画布上轻轻勾勒。
一席红衣的柳成荫，神态肃穆的端坐在一旁用来休憩的软榻上，衣容发饰，整齐利落。
两人之间未见丝毫不和时宜的地方，似乎真的没有半点私情。
还是魏衍先行起身，抬首看着破门而入一脸怒气的沈望舒，疑惑的问了句：“王妃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发觉刚刚有些太过莽撞的沈望舒，不好意思的红着一张俏脸，低垂着眼眉，不断摆弄着手指。
轻声道：“我……我来看看王爷，想着王爷深夜批改奏章必定乏了，便叫素锦熬了碗安神汤给王爷送来。”
沈望舒说完，对门口端着安神汤的素锦招了招手，接着将托盘中凉透了的安神汤亲手奉到魏衍面前。
魏衍对着沈望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轻声道：“王妃有心了。”
随即接过沈望舒手中玉碗，将碗中的安神汤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
紧接着将空碗放回了托盘中。
一旁的柳成荫见到魏衍和沈望舒二人举止亲昵，心中虽有不快，但丝毫未表露在面上。
她走下软塌，低垂着眉眼，恭敬的对着沈望舒行了一礼。
“忠勇候府嫡女柳成荫，见过琰王妃。”
确认二人之间没有私情后，沈望舒心怀愧疚的赶忙将柳成荫扶起身。
“安平郡主客气了，快快平身，望舒受不得如此大礼。”
柳成荫起身后，细细端详着沈望舒的眉眼，心中虽惊叹却也生了浓烈的醋意。
自小她便是被夸着美貌长大的，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哪家女子会比她生的还美，见到沈望舒后，却好似明珠遇到皓月，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她强压下心中不忿，笑着浅浅道了一声：“外头盛传王妃姐姐是京都第一美人，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
“妹妹客气了，早就听闻安平郡主名讳，今日见了，却比传闻之中更甚，不仅貌美而且聪慧，当真叫人喜欢的紧呢。”
沈望舒说完，便转头看向了魏衍，虽然没发现两人之间有什么异常，但是深夜时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归是有些不妥的。
即便两人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谁又知道他们有没有互诉衷肠、惺惺相惜呢。
肉身出轨尚可防，所思有异何处究？
魏衍迎面对上沈望舒撇来质疑的目光，却没有半分愧色，更是好似猜到沈望舒心中所虑。
将案几上那副未完成的丹青肖像图拾起，展示在沈望舒的面前。
“成荫妹妹今日给我送了些她亲手制的糕点，来时恰巧看见了墙上那副我亲手为你绘制的肖像图，羡慕不已，便求我也为她绘上一幅。
我想着举手之劳，加上不能白吃了人家制的糕点，便应下了此事。王妃你看，本王的画工可有进步啊？”
魏衍不以为然的说着，似乎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
他擅丹青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如今忠勇候因平叛之事在朝中风头正盛，若是能用一副丹青博得柳士耽掌上明珠的青睐，将会对他夺得日思夜想的太子之位大有裨益。
如此一本万利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尤其是沈家倒台失势后，因着沈望舒的关系，他还担惊受怕了半月有余，生怕被牵连上谋逆案。
没有了沈家这座靠山，魏衍早早的调转了方向，盯上了柳家这颗大树，连着多日的登门造访，虽然老侯爷对他企图攀附的态度带搭不理，但他清秀俊逸、风度翩翩的外貌和不凡的谈吐，反倒是引起了柳家嫡女柳成荫的注意。
魏衍瞧着柳成荫对他殷勤的势态，便知晓这姑娘八成是属意于他。
既如此，他心里头细细盘算着，何不好好利用这天赐的情意，为其在朝堂上多捞些好处呢。
即便是沈望舒看出了他和柳成荫之间不清不楚，因而心有不满，可他终归是与柳家嫡女没有任何越矩之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至多一句‘发乎情，止乎礼’便可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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