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烧鱼
沐浴好，江淼淼情绪平定了许多。
她开始询问薜荔——这套看起来很贵很脆的衣服要怎么洗？
【水洗就行。】
江淼淼：“……”
薜荔检测到情绪异常波动，又补充道：【用手洗。】
“……”江淼淼语气幽幽，轻声吐槽，“为什么新手礼包只有一套衣服？一点都不科学人性化。要不是遇到婶婶，我都要臭着了。”
【可我们是鬼耶！】
【入职培训时，听说别鬼家的宿主第一天就大展拳脚，最高纪录是刷到了250愿力点，开启商城，买买买……】
江淼淼提着那套贵贵的衣服准备出去，“薜荔，你闭嘴吧。”
【哦。】薜荔贴心加了一句，【宿主你随便洗。新手礼包，遇水不湿，经火不燎，质量有保障，洗坏包退换。】
江淼淼难得哼笑一声。遇水不湿，那用水洗个啥？
沟通不尽如人意，那她就随便洗洗吧。
薜荔还在脑海中给她科普——
【从理论上来说，皂荚含有皂甙成分，皂甙又叫做皂素，有表面活性剂一样的性能，能起泡、去污、乳化，比肥皂耐硬水，对丝毛织物无损伤，绿色又环保。】[1]
故而，勿要看它脆，实质它是对。
江淼淼面无表情用棒槌敲敲打打，把皂荚打出泡泡，随便揉搓、冲洗。
围墙边，有人在敲门，“柳嫂子。”
江淼淼听出是王二婆的声音，应了一声，从门缝瞄一眼，给她开门，“阿婆。”
王二婆眯着眼睛，打量了穿着棉布衣裳的贵人。贵人穿啥都好看！
她喜笑颜开道：“女郎住得可惯？”
“极好。”江淼淼把门栓好，“阿婆进屋坐，婶婶在沐浴。”
说到这里，她就很过意不去。婶婶只烧了她一人的热水。洗衣还是她装羞涩才揽回的。
“薜荔，婶婶这么好的人，以后……呸呸呸……”
【宿主，您继续。】
“呸……”
【……】
宿主认清形势后，强势了许多，极好！愿力点，唾手可得！
这边，王二婆笑眯眯把抱着的半袋粮食放屋里，和贵人商议：“明日五月初三，是祥云县的大集。村长，就是白日给女郎切脉那位，拿了主意说，明日赶集去衙门打听打听。山路不好走，女郎是要留家中等消息还是同去？”
江淼淼左右为难。她想留家中，才有机会让那条红烧鱼从天而降；但，这已经不是一夜就醒的游戏。
“我与阿婆同去。”
“柳嫂子会去，我老婆子腿脚不中用了，就不去凑热闹了。明日套了牛车，请女郎将就将就。”
“多谢阿婆，杨柳村于我有大恩，小女铭记于心，必当相报。”
“女郎客气了。”王二婆又笑眯眯说道，“那我与村长说说，明日好叫他们多多照看女郎。”
“劳烦阿婆来回走动。”江淼淼亲自送她到门口。
柳婶婶正好出来，“二婶，怎么不再坐坐？”
王二婆笑着拉她手，“不在乎这会儿。村长让我送了半袋粮食来……”
柳婶婶侧头望了眼堂屋，推辞说：“家中还有……”
“现在有女郎在，过两日悠哥儿回来，手缝合紧些。”
王二婆临走前又压声交代几句，“夜里警醒点，虽是乡里乡亲……有事记得喊人。”
“是，我省得。”柳婶婶揪着手指头，应下了。
江淼淼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用杨柳村方言嘀嘀咕咕，自个儿也和薜荔说话：“要不是我听懂她们说什么，现在就很慌。”
【宿主别怕，薜荔724小时无休。】
江淼淼认真思索一番，问道：“话说回来，饿死鬼系统除了能收集食物，就没什么金手指了？”
【复活。这是除了医药系统，所有系统里最顶级的技能，而且，还是新手无门槛使用的。】
【宿主，您感觉如何？复活卡，有独立的售后评价服务，五星加十五字好评送随机小食物，您要现在开始评价吗？】
“……此刻，你的宿主不想评价并默默走开了。”
【好哒。随时恭候宿主您的五星好评。】
江淼淼：“……”
不要，用大叔音卖萌，好吗？
江淼淼抬眼望了望越发昏暗的天色，默不作声去晒她的新手礼包。
现在一听到新手礼包就脑仁疼。
还有谁会如她一样被雷劈了，又被牛顶了？
这复活卡用起来，就像用长生不老药给人治感冒一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杨柳村融入了浓浓夜幕里。
东屋里，柳婶婶举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上，“我睡得早，就悠哥儿用灯。”
眼下，全然悠哥儿是何人物，何处高就。
会说官话，要用灯，还夜不归宿。
翻译一下就是——说普通话，要熬夜，还不回家住。
那是，住校的学生党？
“留给悠哥儿用罢。我也睡得早。”江淼淼抿唇一笑，没有接那盏灯，古代养个读书人着实不容易。
柳婶婶还是将灯放桌上，轻声说道：“我就睡隔壁，女郎且安心，有事莫客气。”
“嗯，多谢婶婶费心。”
江淼淼送走了人，倒床榻上，辗转反侧。
屋子有淡淡的艾草香，是刚熏过的。被子也是在日头翻晒的。
她并不认床，但不包括换了一个世界，心绪复杂到和一只薜荔鬼聊天。
“薜荔，要是那个黑色荷包丢了怎么办？”
【薜荔荷包属于饿死鬼系统，超出宿主十步远，即失效。宿主可申请补发。】
“这么厉害？有点像蓝牙耳机啊！那系统把食物变到荷包，是什么原理？这很不科学啊！”
【和宿主到杨柳村差不多的原理。】
“额……”
【哎呀，如此良辰如此夜，我们来讨论科学吧。】
【用宿主能理解的话解释，大概就是量子力学吧。】
“……”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作为一个人类女子，为什么要和一只薜荔鬼讨论科学？
本来心情难以言表，这会儿却打了个哈欠。
合眼前，心内还有一丝侥幸心理。
且先睡罢。
江淼淼曾在日记写过下以下矫情句子：人类远离村庄，就远离了画境。鸡鸣，见日升，定格在历史。
然而生存和生活，本就是两个境界。
江淼淼也许没有听到第一声鸡鸣，但第二声、第三声……
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把一向没有起床气的人都激怒了。
一夜过去，艾草香淡了不少。
她裹紧被子，左右滚了滚。
待神思清明，她低低喊了一声：“薜荔。”
没有用意识。
【嗨，宿主早上好啊！】
【宿主有什么疑问，薜荔为您服务。】
江淼淼心口闷闷，卷着被子，又把头埋在被窝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气，望着头顶的屋梁，失神片刻才开始起床穿衣。
原本不会穿复杂的衣物，但昨日有了薜荔在线指导，今日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宿主，能把饿死鬼系统当平板用，您是第一个。】
“有奖励吗？”
【薜荔去打报告申请。】
“……”
倒是一个敢问一个敢做。
穿衣结束，江淼淼对着自己的身家发了愁。
昨晚，婶婶拿了个木盒子给她，说碎掉的玉镯收着，归家再请工匠修补。
“薜荔你怎么没全部换银票？这些首饰我都没地方藏。”
【宿主，薜荔为您科普，银票并不是你们戏里演得那样万能。实际它充满了风险，钱庄倒闭或是兑不出银子也是有的。】
“……好的，那容许你宿主再问，为什么没有一个收纳用的荷包？”
【宿主，咱是饿死鬼系统，不是修仙系统。】
“……那宿主银子丢了怎么办？会补吗？”
【除了新手礼包都不会补，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第一天走好新手指南，拿下前期愿力点，顺利开始商城……】
“说得很好，别说了！”一个全程错过了新手指南的宿主叹气，放弃。
晨光透过窗户，室内一片祥和。
炉灶内的火用灰一埋，妇人拍了手刚要起身，身后有脚步声。
“婶婶，晨起安好。”
“女郎，安好。”
柳婶婶悄悄多看了眼晨起的女郎。素布袄衫在肤色极白的女郎身上也熠熠生辉。只一样，女郎的发髻……
在井边，用青色发带扎着低马尾的女郎，体验着书上所说的“晨嚼齿木”。
杨柳村最不缺柳枝，百姓也不费钱买牙刷，柳枝一嚼，一揩，漱口即可。
江淼淼再次深深体验到错过黄金新手期的无奈。据薜荔说，商城应有尽有，没有宿主买不到的，只有愿力点不够的。
江淼淼没问心底最深处的妄想。
目前，愿力点17的菜鸡，先求生存吧。
朝食是浓稠的杂粮粥和“压惊”的水煮蛋。
柳婶婶原不敢和女郎同桌而食。昨日是见她哭得厉害，才没走。
今日，她在烧火的矮凳一坐，囫囵吃着稀粥。
江淼淼进屋时看到那碗清水般的杂粮粥，心里便闷闷的。
桌上这颗鸡蛋也很晃眼。
她从前不是爱哭的人，这两日，眼窝浅得很。
幸亏有薜荔，煞风景永不迟到。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色杂粮粥”，属性为普通，点亮图鉴，愿力点+3，现有愿力点23。】
【叮……恭喜宿主获得“水煮蛋”，属性为普通，点亮图鉴，愿力点+4，现有愿力点为27。】
【检测到愿力点增长符合奖励条件，开始启动随机掉落食物模式。】
江淼淼微微一叹，在脑海里与薜荔交流：“薜荔，你能掉个方便点的食物吗？当然我也不要方便面啊！”
【宿主，这是随机的，就和快递随机不指定一样。】
【叮……掉落红烧鱼一条，请选择留在仓库或是直接兑换？】
江淼淼：“……”
又是红烧鱼！
饿死鬼归地府管吧，忘川河里究竟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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