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满目黑白
谢府还是灯火通明的，全府的人都在等着洛锦书和谢不臣回来。洛锦书在马车里缩在谢不臣怀里抱怨，像是个小孩一样把自己受的委屈都一一诉说。
她并没有注意到谢不臣的眼神逐渐深邃，只是觉得吐槽完毕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进府之前，谢不臣居然还命人拿了火盆让洛锦书跨，又用艾叶草轻轻拍打她的衣服，才让洛锦书进了门。
“怎么还搞这个啊。”洛锦书扶着谢不臣的手臂嘟囔：“整的我跟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一样。”
“皇宫是会吃人的。”谢不臣的语气平缓：“所以要给阿书好好接风洗尘，以后每一次去皇宫都如此吧。”
洛锦书虽然觉得有些大可不必，但见谢不臣神色认真，便乖巧的点点头。
“吃晚饭吧。”
如果不是谢不臣让她吃饭，她差点忘记了自己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狼吞虎咽的吃了饭，洗了澡，写好信，洛锦书才瘫在床上睡着了。
等洛锦书睡着了，她的房门忽然被推开。谢不臣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把洛锦书的脚从被子里掏出来。
洛锦书是习惯性睡觉不穿裤子的，所有谢不臣还以为自己要拉一下洛锦书的亵裤，结果摸到腰间都没有发现裤子，只能红着脸去看膝盖。
白白嫩嫩的，看不出来今天在宫里跪了一个时辰。
不过洛锦书说自己被罚跪是肯定的，他相信洛锦书没有说谎。
萧兰……
果然上一次死的那个不是萧兰。
只是阿书想要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一副痰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呢？
谢不臣小心翼翼的把洛锦书的脚放回被子里，又是轻手轻脚的离开。
睡熟了的洛锦书浑然不知她的脚被谢不臣摸了个遍，只是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睡得更加香甜了。
翌日一大早，洛锦书就收到了颜家上下，以大夫人为首，所有的女眷都搬着牌位跪在了宫门之前。
洛锦书看了看天空，默默的起身。
“早点吃完早点去宫门吧，我有点事儿。”
谢不臣点点头，“我等会陪你去。”
两人默默的加快吃饭的速度，之后一同走路去了宫门前。
朱雀街是距离宫道最近的街道，所以洛锦书和谢不臣也懒得用马车了，就当是散步一样去了宫门。
今天是阴天，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下雨。而洛锦书站在不远处，看到了宫门跪着的一府人。
白色的孝衣白的刺目，而她们怀中分别抱着自己夫君的牌位却又是黑色的，一白一黑，宛若另外一个世界。
她们安静的跪在那里，也不哭喊，只是一张张伤心至极的脸，却又在无声的哭诉着她们的绝望和无助。
大奉许多姑娘还是以夫为天，现在她们的天塌了……
听说颜家还有一个二夫人差点就自刎随夫君离开，好在颜婳发现的及时，不然都救不下来了。
洛锦书叹气，天空逐渐晴朗。
谢不臣捏了捏洛锦书的手心，无声安慰她不要太过伤心。
“满门忠烈……”
洛锦书说起这个都哽咽，她看着那一片白和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前面的夫人小妾抱着的是自己夫君的牌位，而后面一众奴仆抱着的，却是颜家的先祖。
虽然颜家先祖官不大，但是他们都是实打实的上过战场的英雄，从开国至今都是默默无闻的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一切。
这样的世家，不应该以这样的下场凄惨结尾。
谢不臣把人拉在怀里哄着，好不容易让洛锦书的情绪平稳了，便看见宫门缓缓打开了。
“上朝了。”
两人藏在附近的酒楼之中，远远的眺望着这里。
上朝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家中走到宫门，看到满目的黑白也是心中一阵哽咽，自发的绕开了她们从旁边的侧门进去。
“满门忠烈在此，我等还是绕道而行。”
天空一直都是晴空万里，即使在这样的深秋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只是这样的晴空万里只有她们头顶有，一时间也成了京城的热谈。
“我觉得应该是颜家先祖在守护她们嘞！不然你且看看——这整个京城，哪儿还有半分阳光？”
整个京城都是阴沉沉的，唯独那一处是晴空万里，仿佛跟众人身处两个世界。
这样的事情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居然还有百姓自发的跟着大夫人跪在了宫门之前。
他们只知道颜家最后的血脉进了天牢，却不知道她是如何进的天牢，只觉得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死在牢狱之中。
晚上了，洛锦书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只能收回了天气操控，虚弱的躺在谢不臣的怀中。
“阿书，我打点了天牢的人，今天晚上你可以去看看颜婳。”
洛锦书顿时精神一振，“我现在就去！”
天牢这个词语，洛锦书是陌生而又熟悉的。
她看多了电视剧，所以总是听到天牢这个字。可是她真真正正的接触天牢，这还是头一次。
不知道啥原因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只有洛锦书进去了。她感受着天牢的阴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这么冷的地方，婳婳待的住吗？
洛锦书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在看到憔悴至极的颜婳之后，更是止不住的流泪。
颜婳扬起苍白的唇瓣，“怎么还哭了？”
洛锦书连忙用衣袖擦眼泪，狱卒打开门，“只有一刻钟，郡主记得不要忘记时间。”
“好的。”洛锦书点点头，立即钻入了颜婳的牢房之中。
她看着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圈的颜婳心疼的不得了，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哆哆嗦嗦的从食盒提出她做的饭菜，哭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这趟浑水你还是别趟了。”颜婳语气淡淡，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和天真浪漫，现在的她冷静的让洛锦书陌生。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跟你趟浑水，谁还敢跟你趟浑水！”洛锦书继续抹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事情。”颜婳轻笑：“书书乖啊，赶紧回去吧，我没事。”
“你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动两下给我看看。”
颜婳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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