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妙乐
实在不是他没涵养，关键是这话实在太过装b了。
他不由想起在华夏时听过的一句台词，“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听mp3，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实在是异曲同工啊，一股同样的装b感觉扑面而来，同样夹带着移情的修辞手法。陈余仙百般努力，终于忍住了为他鼓掌的冲动，但是此时的笑意，就像突如其来的尿意一样，确实是绷不住了。
“小子！你笑什么！在我们严师兄谈论音乐之时，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严秀峰还没说话，身旁刚刚为他帮腔的师弟孙用彬对陈余仙瞪着眼，一脸怒色地大声呵斥。
钟苗苗这些人立刻吓得呆了，宗门弟子比他们学院弟子的身份地位高了不知道多少，更何况是音武一脉排名非常靠前的妙乐宗。
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憧憬向往的宗门。
看到陈余仙惹得对方不快活，他们立刻就想撇开距离，生怕自己受了连累。
钟苗苗立刻说：“是没什么好笑的，这位严姓师兄，对文字的洁癖，完全证明了他对音乐的纯粹追求，在别人执著热爱的东西上发笑，确实不太合适。”
她义正辞严，为严秀峰他们说话，表现得十分正直。心里对陈余仙产生的一丝好感早就抛到北原国去了。
她旁边的李初夏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看了陈余仙一眼。
陈余仙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抱歉抱歉，我在笑其他的事情。”
别人说话，他发笑，本来确实是他不对。
孙用彬的怒气没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严师兄阻止：“不用多说。”
这件事之后，五个人特别是钟苗苗，再看陈余仙，都觉得有些尴尬。
牌自然也就玩不下去了。
陈余仙倒觉得没什么，他索性欣赏起窗外的风景来，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此界的风景与华夏有很大不同，从窗外望去，高山、大河、巨石、沟壑、古树、怪草，都是前所未见。
大片大片色泽妖异的植被在眼前穿梭而过，陈余仙透过窗子，看到红黄色果冻状的山坡，在风中微微颤动。还有泥石流一样的土黄色瀑布，从天际降下，把土地砸出一个越发深沉的大坑。有黑白相间、如利剑、如长戟的高山，遮天蔽日，似乎下一瞬就要坍塌下来。
时不时有奇特而巨大的怪物从窗户旁边经过。不长的时间里，他就看到头上长着无数倒刺、眼睛喷着火，舌头像狼牙棒一样的走兽，呼啸而过。还有天上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可能不能称之为鸟，它的身躯硕大，如大象河马，鸟喙如垂落的长蛇，平时软踏踏的，一旦捕食，就变得坚硬，变得更长，将猎物卷入腹中。
陈余仙被这些天地间的奇景深深震撼，他也终于知道为何此界有如此之多的神奇力量。
都是自然选择。
如果人类不进化成具备这些神奇力量的物种，早就被自然所淘汰。
他浮想联翩之时，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人看在眼里。离他座位不远处，一道目光始终盯着他的方向。
窗外的这种景象，在城市里一般是见不到的，被震撼的自然不只陈余仙一人。
钟苗苗、李初夏他们凑到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另一边，严秀峰轻轻一笑：“如此绝景，怎可没有音乐助兴？”
孙用彬立刻带上手套，口罩，将他身后的乐器盒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双手将乐器盒托举过自己头顶。
半跪在严秀峰面前：“严师兄，请拿乐器。”
“不必如此夸张。”
严秀峰摇了摇头，将双手擦拭干净，从乐器盒中将那乐器拿了出来。
陈余仙再次哑然，但这次他没有再笑，否则真的要动起手来，这就真没必要了。
这乐器整体看上去像是小提琴，上面是大大小小的键盘和铜管，兼具管弦乐的特色。这把乐器色泽古典，泛出淡蓝色的哑光，像是蕴藏在深海里的宝礁。
严秀峰像对待爱人一样，将它捧在手里，小心擦拭了一遍。
“如此绝景，自然不能我一个人独享。你们也一齐合奏吧。”
其他同行的三个人立刻心花怒放，孙用彬一边掏出乐器，一边兴奋道：
“真的可以吗？我竟然有这种荣幸，竟然能和严师兄合奏！”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
四人拿好乐器之后，严秀峰微微闭眼，他手指轻拨，一连串悦耳音符便从指尖、琴弦上传了出来。
陈余仙也是深通乐理之人，这严秀峰装b是装了点，但技术确实够硬，够稳。
他轻轻按动琴弦，但演奏出来的音乐却如大江大河，奔涌不歇。
旋律时高时低，在极高的地方，还能更高，一叠接着一叠，一层压着一层，如筑高台，却不显得突兀，相反在高台起舞，见者欢欣。而后陡然一变，乐声如同流水尽头化成瀑布直落，变得极低，极闷，而后溅起小小的水花，终于级细极轻，几不可闻。
如此，一波三折，一转再转，高低相就，明暗相承，却没有没有一丁点的违和，正如应能列车窗外的景色，粗犷，随性而蛮不讲理。
钟苗苗、李初夏他们更是听得如痴如醉，身体随着节拍，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动。孙用彬则更是感动得流出眼泪，看向严秀峰的眼神如同礼佛，无比虔诚。
严秀峰一曲奏完，也十分满意，他微微笑道：“你们怎么不弹呢？辜负了这景色。”
孙用彬狠狠摇头：“一点也不不辜负！严师兄的即兴一曲，比这景色更加美好了千倍万倍。美景常有，严师兄您指下的仙乐，可要难得多了。”
“是啊。”钟苗苗、李初夏此时完全心悦诚服，李初夏不由自主地念道：“实在太美了！能听到这支曲子，我发现平日里自己弹得全是垃圾。”
孙用彬立刻怒了：“你竟敢拿自己弹的东西跟严师兄的作品比较，谁给你的勇气？你知道不知道，严师兄乃是我们妙乐宗的十二宫之一的无射宫，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音道奇才。”
这话说完，李初夏立刻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
“这就有点太过了，可以说是捧杀。”
陈余仙腹诽，微微摇头。
他站起身来，准备去茶水间接点水喝。
孙用彬早就看他不爽，立刻找到机会：“你干什么！别人都好好坐在座位上，你突然站起来干什么，是不是对我们妙乐宗有意见？严师兄，你说我们该怎么惩罚这人？”
这帽子扣的，陈余仙没搭理他，继续前往茶水间倒水。在他倒满水正要回到座位之时一道无形气劲暗地里传来，正是陈余仙的脚踝部位。
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他出丑。陈余仙脚踝轻震，也发出一道共鸣气劲，立刻让这道暗劲消失于无。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陈余仙安稳坐下，轻轻抿了一口有些烫嘴的热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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