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要拒绝
韩小猫和我有一位共同的大学同学，长相清秀、形象温婉，追求她的人非常多。
只是这小妞似乎不太懂拒绝，男性密友总是前一个没送出去，新的已经登门，后面还陆续有来。
最夸张的是，她每一个前男友、前前男友、前前前男友，所有男友的联系方式从来不删。
韩小猫好奇问她为什么？
她说没事翻翻对方朋友圈，想知道人家过得好不好？
韩小猫顿时就震惊了：你丫脑子有病吧？人家过得好不好跟你有毛关系？
还有更奇葩的，她久不久闲得无聊还会给那些人发个短信问候一声。
韩小猫只能是竖起大拇指赞了她一句：牛逼！
韩小猫经常用胳膊肘怼我：“袁傻，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
我承认，大学时期，乃至毕业之后，我都迟顿到令人发指。
那时候我对待学业真的拼命又刻苦，什么都是后知后觉，一直没喜欢过谁，也没觉得谁喜欢过我。
前两年，一次校友聚会，一位外交部的师兄突然对我说：“大学时追求了你半年，被你一直拒绝，心都被你伤透了。”
我当时一个超大写的“懵逼”！
于是，我开始仔细回想与这位师兄的种种交集。
他好像是经常给我买早饭；
他好像是经常会遇到我，还非要骑车送我；
他好像是经常问我晚上有没有空；
他好像是还问过我想不想谈恋爱？
我呢？
我好像对他说过：不用给我买早饭，我早上一般都不吃饭，师兄您别浪费钱；
我好像对他说过：师兄我不敢坐自行车，喜欢散步；
我好像对他说过：我晚上要回宿舍学习；
最重要的是，我还跟他说过：我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哪有时间谈恋爱……
聚会结束之后，师兄领着他漂亮的女友在停车场与我挥手道别。
他走之后，我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扇死自己。
我不是因为错过了优秀的师兄在懊恼，我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愚蠢。
大家都看出来了吧，我是一个迟顿且没有男人缘的高冷（傻逼）女性。
我这辈子就跟一个夏云森搅和不清了，如果我有自己那位大学女同学的段位，他夏云森是不是早就被我收拾明白了呢？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经历，到现在为止，大家会不会都对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误解呢？会不会认为我就像那位水性杨花的女同学那样，谎话连篇、四处撒网，关键是智商还没人家优越。
这时，夏云森回头看向我，眼神有一丝复杂，又一次缓缓重复我的话：“表哥？”
今天，估计是夏云森听到和重复表哥这俩字次数最多的一天。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嗯，他真是我表哥。”
夏云森蓦地冷笑，只是笑意很快散去，然后，直接越过我的亲表哥赵靖阳，竟然，走……了。
门外的赵靖阳给我表演了半分钟的猛男呆滞：“这……谁啊？”
我伸手推开赵靖阳，跟着跑到门外，夏云森连影子都没了。
算了，这样也好，本就是回来一刀两断的，过程虽有点脱稿，目的达到就行了呗。
把一副八卦嘴脸的赵靖阳轰走，我发现夏云森的外衣居然还躺在沙发的扶手上。
环顾一下这间小公寓，除了这件衣服还有一双男士的拖鞋以外，没有任何夏云森的物品。
这个人在我生活中就跟沙滩上那排浅浅的脚印似的，海浪一来，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拿起夏云森的外衣，上面似乎还有些余温，我找了个衣架将它挂进了衣柜里。抚平衣身，发现口袋里有一个扁扁的不大不小的盒子。
我想了想掏了出来，打开一看，一条细细的颈链，上面挂着一个精美的小吊坠。
看清楚那个吊坠。
我知道这一定是送我的。
因为吊坠上是一朵小小的太阳花。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隔三差五会买上一束，放在窗边的书桌上。
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妈的！认识夏公子三年多，人家终于开始舍得给我花钱了，还让我给气跑了。
当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因为夏云森吗？我不同意，肯定是因为那本恐怖小说。
睁着眼睛到天亮，我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家。
我家住在老城区，这城市里的老房子都拆迁得七七八八了，我家估计也快了。
我爸妈是舍不得的，老房子独门独院，院子里晒晒被子种种菜，比在高楼里面憋着可舒服多了。
推开院门，就看见蒋女士在屋里吃早餐，我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抢了她手里的肉包子：“爸呢？”
“晨炼还没回来。”蒋女士今天居然难得地没跟我发火，一副心情还挺美的样子。
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相亲失败？
我试探性地主动交待：“妈，昨晚……”
蒋女士忙说：“哦，对了，小曾他昨天挺抱歉的，他爸爸突然中风了，直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他特别不好意思。”
我：“……”
人家居然不是演的，人家老爹真的中风了。
我咬着包子，开始琢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妈突然问我：“你呢？觉得他人怎么样？”
我开始打哈哈：“反正就那样呗，而且，我身高年龄可一样都没达到人家标准，估计没戏。”
蒋女士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怎么可能？人家介绍人都跟你爸说了，对你印象挺好的。”
我有点迷惑，这厮……口味挺重啊！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妈，我昨晚又一晚上没睡，我去补个觉。”
“吃了早饭再睡！”我妈摁住我，又往我嘴里塞了个肉包子。
吃完早饭，我回房间脱了鞋就扑到自己的床上。
眼睛刚一闭上，脑子里全是夏云森的脸，时不时还涌上点酸涩。
我这是失恋吗？
呸！矫情！
严格来说，我都没恋过，失得哪门子的恋？
最多就是扔了一个喜欢的玩具罢了。
小猫小狗养三年，丢了也难过吧？
后来，我迷迷瞪瞪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我妈给摇醒，说是有人找我。
我披上衣服去客厅，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这两个人，无果。
“你们是？”我睡眼惺忪问。
那个男的开口：“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妈深更半夜带孩子去医院……”
我顿时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孩子出啥事了吧？
那位孩子妈可能是看出我的紧张，忙说：“你……你别担心，我们就是想来感谢一下你，孩子没事了，也幸好去医院及时。”
我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我才注意到昨天晚上教育我的那位警察叔叔也在我家院子里，我爸正一脸骄傲地给人家展示他种的那几株茂盛的指天小辣椒。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真的对不起，我以为孩子奶奶是……”
孩子妈妈说：“孩子奶奶从乡下刚过来，哪都不认识，昨天又联系不上我们，都急死了。后面警察同志第一时间送到医院去，肠套叠，很危险，幸好遇到你。”
误打误撞，我居然还做了件……好事。
孩子妈动情地说：“我是一个孩子妈，也是最憎恨人贩子了，像你这么挺身而出的，我真觉得你太棒了。”
这时，我妈在旁边愣着神，一直没说话。
我忙说：“但是，我以后还是不能这么鲁莽，把孩子和孩子奶奶都吓坏了。”
那位年轻的妈妈说：“没事没事，像你这么热心的人，我就想着一定要来感谢一下你，所以就找了警察同志一起来了。”
我挠了挠头：“你们真的过奖了。”
送走了他们，我看我妈仍然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挨着她坐下，抱住她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没有说话。
我有个前同事叫张维。
她经常将一些鸡零狗碎的活扔给我，动不动让我帮她校个稿，还不忘补一句“麻烦你帮我个小忙，回头请你吃饭哟”。
可是，现在为止，我连她一口水都没喝过！
韩小猫经常恨铁不成钢：你得学会拒绝，拒绝你懂吗？
妈的，老子偏偏就是学不会！
每次看到她的信息我都颤抖。
为什么说到她呢？因为她的电话又来了。
张维说：“亲，在忙什么呢？”
我说：“上次的小说还没弄完，焦头烂额，还有几个稿子别人一直在催。”
我努力把自己塑造得很繁忙且没空做活雷锋。
张维说：“亲爱的，我一个好朋友，孩子肺炎住院了，有个商务晚宴的工作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想到你了……”
“……”沉默了一下，我说，“我……我没……”
张维忙说：“她实在没办法，临时真的找不到人，你就帮帮忙吧，报酬不低的。我这个朋友你也认识的，离婚了，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真的找不到帮手，孩子又小……”
韩小猫说得对，关于拒绝，我还真的是学不会，一打感情牌，我就输了啊。
我总觉得，在我眼里，人人都没有软肋，而我的软肋却人人皆知！
不过，后来我真的是肠子都悔绿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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