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拉黑
说起来我还真有个表哥,名叫赵靖阳。
他妈,也就是我大姨,跟我妈这一对姐妹花,或多或少都有点暴力倾向,所以在他还没被社会毒打的时候,就整天被我大姨毒打。
我俩同一年出生,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幼儿园我俩都是同学。
我虽然调皮,但是成绩挺好,赵靖阳就不一样了。我在外面疯,他也在外面疯,我回家写字学习,他回家还在疯,我考试考一百,他考试回家被毒打。
不过呢,后来他也成功混进了大学,毕业之后从爹妈那啃了点启动资金,盘了一家洗车行,小生意红红火火。我不羡慕他挣的钱,我羡慕他的闲。
其实想来,他的商业头脑,很小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我俩小时候一直就挺缺钱,合计了一下,情人节那天批发一些单支的红玫瑰去广场上售卖。
中途,他遇到一个小伙伴勾搭他去广场上玩那种套圈的游戏,就把花往我怀里一塞,让我替他卖。
那我当然不乐意,他安抚我:你卖一支,我给你提成一块钱。
我想了想,好像行。
后来,我辛辛苦苦把花都卖完了。
他过来结账,手里抱着一个套圈赢回来的超大兔子娃娃,我顿时眼睛就亮了,我以为他会送给我,结果他说让我花钱跟他买。
我思考了一会,就用血汗钱买了那个我喜欢的毛绒玩具。
晚上回家想了想,不对呀,赵靖阳嗨玩一晚上还把钱挣了,我劳动了一晚上,就得一赵靖阳套回来的免费兔子。
话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个走得近的年轻男性亲戚,所以刚刚一慌张,“表哥”这俩字就蹦出来了。
夏云森听到“表哥”两个字,好看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并轻声重复:“表……哥……”
然后,他终于转回头看向那个盲盒,微微歪头:“请问你是……”
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相亲也没犯法?你夏云森是我什么人,管得着吗你?
盲盒倒是挺有礼貌,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袁音的朋友……”
夏云森面无表情看着那个人的脸,又将目光缓缓移到那个人的手上,眼神像是覆着一层寒霜,默了片刻,忽地唇角一弯,懒懒伸出手,说:“幸会……”
说完,他微眯着双眼又看向我。
我心底有些慌,在他的注视下,我缓缓、缓缓地垂下头。
为何我有一种被人抓奸在床的窘臊感?
夏云森的声音传来:“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这时,我才敢抬头,正好又对上夏云森凉寒的目光,他说:“晚上早点回。”
晚上早点回!
在别人耳朵里可能就是一句简单关怀,可是在我这里,我仿佛收到了死亡威胁。
夏云森回了对面的包间,门口的服务生弯腰替他拉开木色的推拉门。
我看见里面坐着三四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夏云森走了进去,服务生又推上门,挡住了他修长的身影。
那个盲盒眼神已经开始躲闪我,我想,他可能也在思索如何结束这场会面。
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烟,我有些恍惚。这个世界是如此现实,刚刚还说“你瞧着挺顺眼”,甚至特别大度为了你放低择偶标准,可在发觉你的嗜好与良家妇女有一丝违合的时候,他就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
我把烟直接摁掉,说:“我觉得你真的挺好的,就是想问问,彩礼您预备出到多少?房子呢,不用改我的名字,就把我名字加上就可以……”
这时盲盒先生手机响起来打断了我,他接起电话:“歪,吖,什么?我马上……”
他挂了电话,语气急切地说:“不好意思,我爸突然中风入院了。”
我差点笑出声,都是老江湖,还跟我耍这种小花招!淘气!
不过,对方的演技令我折服,那语气,那神态,啧啧……
我也不能太掉链子,积极配合他表演:“那你赶紧的,不用管我。”
对方拿上外衣,跑得比兔子都快,甚至差点撞到外头的服务生,搞得我突然之间都有点相信他爸中风了呢?
这时,隔壁的韩小猫走了进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瞧着我:“是主动交待,还是等我动刑,选一个!”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夏云森,而且她隔着屏风肯定也看见了夏云森将手掌放在我后背的亲密举动。
这里我也不想逗留了,毕竟夏云森就在对面的包间里。
我拿上外衣拉着韩小猫就跑。
我俩去了不远的一个小广场,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背后是平时哪哪都疼可跳起舞来却哪哪都不疼的大妈们,她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跳着整齐的广场舞。
韩小猫的目光射过来。
她不像平时那么咋咋呼呼的,我知道她在生气。
此时,我们的友情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为了维持我们坚\\挺的革命友谊,我主动跟她阐述了一下自己跟夏云森的这段孽缘。
听完,韩小猫说:“袁音小姐,你说你俩一起快三年了,都没见光,你就没问问他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越说越激动,韩小猫抬手戳我的脑袋瓜,“你啊你,读书读傻了吧?”
这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劲还真他奶奶的大,我伸手挡开,不耐烦地说:“这还用问嘛,炮\\友关系呗!”
由于我声音有点大,又带有敏\\感词汇,因此,一个遛狗的阿姨,多瞅了我好几眼。
其实我很不想说出这两个字,心里也有些气愤,这不明不白的关系,维持了快三年,我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真的只是简单地贪图人家美色吗?
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我偶尔感个冒发个烧,他虽没有刻意关怀,但会不露痕迹地留下陪在我身旁。
记得有一次我没管住嘴,跟一个朋友去吃了刺身,那天,我上吐下泻,虚弱得比我妈演的林黛玉还林黛玉。
我其实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丢人现眼的状况,蜷在床上跟他说:“我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天他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却把手掌放在了我的额头。
我清晰记得,他手掌下微凉的温度,就好像炎炎夏日里突然吹来的一丝凉风。我贪恋那一抹凉爽,在他要拿开手的时候,忙抬手压在他的手背上,还说了一句不知羞耻的胡话:“好舒服啊……”
他没有抽回手任我摁着,说:“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那天,我烧得糊里糊涂,怎么去的医院我一点没记住。
渐渐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观察室里,手背插着吊瓶,里面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驱赶着我体内的燥\\热。
那晚,他坐在我床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守了我一整夜。
好吧,我承认自己就是那种世界上最俗最蠢的女人,这个男人对我的一点点好,我忍不住无限放大,甚至在心里细细回味、暗暗揣摩。
揣摩什么呢?
难道,想从那些玻璃碎中翻找出细碎的糖渣吗?
是的,我还跟全天下的女人一样喜欢自己骗自己!
我从小到大,很少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产生欲\\望。我想要的,爹妈能给的给,不能给的我也从来不强求。以至于,后来工作了赚钱了,依旧是这样,我只喜欢自己能买得起的,买不起够不着的,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换句话来说,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
可偏偏,我对夏云森上了瘾、着了魔。
在夏云森面前,我这种卑微的违心顺从让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甚至怀疑,夏云森到现在还没有一脚踹了我,是不是打心眼里在可怜我。
韩小猫嘴巴在我眼前张张合合,再加上背后大妈们广场舞的嘈杂音乐,我压根都没有听清韩小猫在说什么。
无非说我又蠢又傻又没脑子之类的,不听也罢。
终于,她不说话了,我找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你别再骂我了,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好好相亲,跟这人一刀两断。”
话音未落,我手机进了一条信息:【在哪?】
又是干巴巴的两个字,夏云森的风格。
韩小猫一把抢过我的手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竟然擅自替我回了三个字:要你管!
我顿时跳起来:“有病吧你!快快快快,撤回撤回!”
韩小猫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来不及了,我把他拉黑了。”
“什么?你……”我真想咬死眼前这个女人,尽管她长得如此可爱。
“反正你已经要跟人家一刀两断了,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末了,韩小猫又加了一句,“我还能害你!”
等我抢回手机,夏云森真的已经被韩小猫拉黑了。
夏少爷这辈子一定是头一回被人拉黑吧?
这也是我认识他一千多个日夜,首次,不仅没有在收到他的短信就第一时间飞奔去他身边,反而还拉黑了他。
只是,莫名地,我心头竟然腾起一丝变态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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