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汪直变成半个植物人
“脏。”
平时勾遥也不是怕脏的人，没什么洁癖，扮乞丐泥水糊在脸上也没半点不悦。
可这地方就让她打心眼里觉得脏。
看一眼都嫌污秽，想回去洗眼睛。
见她不为所动，范柯缩了缩脖子。
再好的东西也和他无关，连魔陀果他都打不过，魔树下面压着的东西他更是不敢碰了。
勉强扛着师兄，正要跟上勾遥，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劲风，惊的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竖起。
死亡降临般的威胁，毫无抵抗之力。
一抹银光打破他必死之局。
斧头擦着他的鼻尖斩过去，直直钉在忽而飞起偷袭的木盒上。
“道，道友？”
“退后。”
勾遥抿嘴，那股莫名的力量也正在消失。
木盒在斧刃上颤抖，上面的银丝如同粉墨一般被抖落下来，有随时打开的征兆。
下一刻，勾遥抬手用力将它捞捞钉在地面上，木盒静止几息，遂又承受不住压力迸裂开来。
玩脱了。
就，还挺不结实的。
勾遥摸摸鼻子，撇过四散的木屑垂眸想着。
“嗡，嗡，嗡。”
地上传来一阵嗡鸣声，里面倒也不是什么邪物，而是三把手指长的小剑。
它们围成一圈不停旋转，将这把平凡但却斩杀了堪比元婴妖兽的魔陀果的武器，一点点削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虽都是黑色，三把小剑却形状各异。
一把凡剑极细，剑体光滑，薄如蝉翼；一把符剑侧面有明显的凹槽，剑柄剑身刻满符箓；最后一把，说是剑，更像是一个小木条，头部有明显豁口，比其他两把短了一截，是一把断剑。
虽然小，却都可以鲜明的被区分出来。
勾遥有种不详的预感，站起来退后半步。
她觉得不能至少不应该，居然能感受到这组诡异小剑在欢呼雀跃。
“范柯，认识吗？”
小剑漂浮在勾遥面前旋转不停，却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百科全书对此表示闻所未闻，无能为力。
察觉到勾遥的不情愿，三只小剑骤然爆发分开围住她，电光火石之间刺向她的脖颈，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勾遥看清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过度的精神消耗导致体内陌生力量褪去后，她已经手脚发软。
在林晚吟的惊呼下，组剑并没有扎破勾遥的喉咙，而是贴着脖子围成一圈开始转。
直觉组剑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但她是真的从心底嫌弃，忍不住开口。
“好臭，走开。”
组剑动作一滞，下一瞬又转得更快，残影连成一道一指宽的黑带。
像装饰用的颈带一般，将细嫩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勾遥还想再赶，腹部却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通到四肢百骸，手脚发软的症状亦是有所缓解。
虽然但是，太臭了。
她伸出手摸向脖子，高速旋转的组剑瞬间静止，经脉中的陌生力量也骤然消失。
纤细润白的手指被故意蹭上一层灰，却还是和旁边漆黑的小断剑成对比，可以想见若是洗净擦干，肌肤必如刚剥开的水煮蛋一般柔嫩白皙。
拇指食指微曲，勾遥轻轻一弹将断剑击飞出去。
黑色小棍没有刚刚搅碎斧头的气势，看着不堪一击，在空中旋转不停。
穿透数十棵粗壮的柏树才堪堪停下，摇摇晃晃坠在另外两把追来交叉在一起的剑上。
它们也不敢追上来而是遥遥跟在后面，见勾遥不搭理它们，急急转了两圈才不甘心地消失在空中。
青音门二人望过去，看不见任何踪迹。
勾遥木着脸带头走出洞穴，林晚吟、范柯紧随其后。
虽然心中好奇，但前辈脸色不好，他们也不敢问。
外面的野鬼早就在勾遥以一人力斩魔陀果的时候四散逃窜，不见踪影。
密林之中黑雾已然散去，不知是阵法失效了，还是到时间后自然撤去。
视野极为清晰，容仙门的食堂寝卧全都能一眼看到，离他们不过十几丈的距离。
而更为耀眼的，是不远处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黑炭人——李堂。
实在是太黑了，仿佛是个人形黑洞一般，完全吸收了所有光线。
勾遥默默偏离方向想假装看不见地上那位，却被青音门善良的弟子出言提醒，不得已挪动脚步朝地上的黑炭走去。
黑炭……哦不，李堂的睡眠质量是真的好，三人走到旁边还能清晰的听到他规律的打鼾声，真的是从头睡到尾，错过了所有高能场景。
不提累了快两个晚上的勾遥，就连青音门心地善良的林师姐都有点羡慕了。
范柯是个娇弱的法修，累了许久，抬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汪直颇为吃力，见人还没醒，索性将人放下和李堂并排放在了一起。
“师姐，你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范柯惊奇得看向汪直，揉揉眼，好像海事眼花又揉揉眼。
勾遥循声望去，乐了。
地上的青衣少年头上应景的发了个小芽，在微弱阳光的照射下，还抖了抖嫩绿的两瓣叶子。
林晚吟：“我好像也眼花了。顾道友，你看呢？”
勾遥：“嗯，我也眼花。”
听了两人的话，那枝小嫩芽瞬间颓靡下去，不见刚刚的活力。
“是吗？”
范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伸手戳向它，叶子顿时闭合在一起，拒绝他的触碰。
当真是没见过，从没见过。
他抬头看向二人，惊喜道：“它还会动诶！”
“恭喜，你多了个植物人师兄。”
咦？
范柯一噎，顿时没那么喜了。
勾遥想了想，补充道：“不对，你多了半个植物人师兄。”
“……”
汪直生机还在，醒过来后可不就是半个植物人吗？
林晚吟看着那株树苗有些发愁，该怎么回去和长老解释他儿子头上长草了这件事。
左思右想，也感觉怪怪的。
诡异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
“那个，仙长，你们要铲了鬼窝吗？我给您们带路。”
熟悉的长发，熟悉的白衣，熟悉的声音，确是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勾遥看着突然出现的钟湾，觉得这女鬼可真有意思。
左右是满口谎话，还喜欢往他们这边凑，也不知是何目的。
不等他们开口，女鬼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一下跪得太重，把脖子摔断了半截摇摇欲坠地挂在肩膀上。
勾遥闭闭眼，默默后退几步，躲开飞溅过来的腐肉。
钟湾这下也是觉得自己头掉下来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一手扶着头，一手将头发拴起来固定住脑袋。
“失礼了，失礼了。是我不善言辞，之前都是误会，那帮恶鬼胁迫于我，非要去抓你们回来吃。我只是个弱女鬼，哪反抗得了他们啊。我愿为仙长带路，铲除了那帮为非作歹的恶徒。只是还望您看在我也为出鬼事业做出了一点贡献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条鬼命。”
她的话，众人一个字也不相信。
那在洞外恶毒满满的眼神他们还没忘。
林晚吟初次历练，哪见过这样反复无常还会墙头草的鬼，看着钟湾，微张的下巴都忘了收回去。
勾遥瞧着觉得好玩，伸手帮着扶了回去。
黑雾清散，不甚强烈的柔光打在她眼中，灿灿生辉。
望向天边，此刻正是浮云扰动，日光流转，映射出一片橙红之色，煞是明媚。
勾遥收回目光，疲惫道：“这回你跪错人了。”
钟湾嘤嘤的哭腔卡在喉咙里，顺着勾遥刚刚的目光朝天边眺目远望。
云雾之中，一团灵光炸现，正在迫近。
隐约可见上面立着一人，身姿挺拔傲然自立，黑袍着身，腰间是一条青色腰带，可见灵光流动在腰间盘出一枝青竹纹印。
一身黑衣却穿出除尘的仙气。
“来的应该是内门亲传弟子。”
林晚吟轻声解释着，清脆灵动的声音里暗含着一抹艳羡与朝往。
青音门十二峰峰主均为长老，按门中规定每位长老只能收取一名亲传弟子。
世人万千，修道之人本就只占极少一部分。可谓人均天之骄子，若是再加上亲传弟子的资源倾斜，一步飞天，便是普通修士可望不可即的地步。
那是探寻更高一层天道的一条捷径。
传闻中修真界最顶层的一些人，才能探知天地法则的秘密。
那种顿悟是修道之人一生之所求。
林晚吟之所以这么拼，也是为了在仙门大比中表现得好些，获得长老青睐。
“好像是大师兄。”
范柯认出来人，脸上却不见喜色，似乎想起什么，声音里也含着几分哽咽。
圆圆的脸皱成了苦瓜，他此刻十分后悔，后悔为何要发那通求救信息。
“怎么是大师兄来？”
林晚吟常年独自修炼，没见过舜泽，见范柯这个反应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位连青音门掌门都害怕的人物以及他的事迹。
按理说，这件事没有严重到需要大师兄出面。
“谁？”
青音门二人还未解释，云上之人已经飘然落下，悄无声息，半粒灰尘都未被带起。
舜泽带着书生气质，满头青丝规规矩矩用一个青白玉冠束起，那张连像女娲的毕业设计，一双眼睛里面无尘无欲。
干净至极。
不像是个修士，更像是民间科举的状元郎，还是十分好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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