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明愿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躺到床上就开始放空自己，从回国以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再次与江如琛重逢是明愿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设想过很多场景，比如江如琛当面质问她当初为什么离开，又或者把她当作故人云淡风轻地寒暄，也有可能视她为陌生人就此别过······可唯独没想到江如琛会说喜欢她，会想要跟她在一起，会无条件信任她。
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在在她的意料之外，包括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江如琛好像每一次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拨动她的心弦，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昨天明愿看到江如琛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她从来都没看到过江如琛颓废的样子，她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倒他，他好像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一个人也会低迷消沉，在家借酒消愁。
这样的江如琛既让人陌生，也让人心疼。
明愿昨天晚上选择留下照顾江如琛，也不全是因为陈耀的恳求，更多的还是遵从了她的内心。当她看到独自一人醉倒在家的江如琛时，想起了那年在国外的自己。
他肯定也很需要人的陪伴吧。
不过昨天晚上的留宿，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明愿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拒绝江如琛说的话，那些真挚的话语仿佛还在轻轻摇晃着她的心，不把她的心偷走誓不罢休。
江如琛的床上有他的气息，其实离得很远，却又感觉离得很近。
她本来以为自己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又要睡不着觉了，然而昨天晚上不仅没有借助药物就入睡了，而且睡眠质量还很高。
或许是因为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已经说出了口，还无意间让江如琛听到了，这么多年的坚持与执着也就在那一刻彻底结束了。心里本来埋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只不过昨天的意外让这颗炸弹沉进了水底，即使提前引爆，也不过是溅起了一些水花。
明愿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过去真的能过去吗？”
以前的她始终沉溺在过去，不愿看看未来，也不敢往前迈一步。这次可以说是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又该如何选择？
江如琛，如果我这次选择你的话，你会让我失望吗？
“叮咚。”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明愿的思绪。
打开门就看到了刚刚分开没多久的江如琛，手里拿着大衣外套，眼里含笑。
“你不是下午有事吗？”明愿有点惊讶，也有点疑惑。
“已经解决了，来带你去吃饭。”
这才过了多久啊，一个小时不到吧，这还真的挺快的。
明愿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装束，捋了捋头发，略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侧身说道：“先进来坐会儿吧，等我换个衣服。”
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江如琛的邀请。
江如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这是打算睡觉了？”
“啊这，算是吧。”明愿其实不想睡觉，只是想换睡衣然后躺在床上，这是她最喜欢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打算不吃午饭了？”江如琛眉头微皱。
“刚在你家不是吃过了吗，不是很饿。”明愿答得很快，语气也很自然。
江如琛若有所思，接着说道：“那你就当陪我再吃一顿吧。”
明愿早已经接受了要跟江如琛一起吃饭这件事，所以这个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对的地方那个，给江如琛倒了杯水就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了。
她刚回国的时候对江如琛可谓是避如蛇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对他没那么抗拒了，反而还挺享受和他相处的时间。
江如琛看着明愿远去的背影，哑然失笑，其实他今天下午是要去公司开会的，公司高层就明愿提出的方案吵得不可开交，各执己见，所以今天原本是要开会讨论这件事的。
昨天晚上问明愿的问题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只是想听听明愿的想法。很显然，明愿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反而让他很欣赏。
他本来就力排众议通过了这个方案，只因为他相信明愿。今天也让助理直接取消了会议，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
想到明愿还没吃午饭，怕她会胃疼，车开到半路又折返回来，才有了现在的见面。
“好了，可以走了。”
明愿换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和一件黑色的大衣，还把长发盘了起来，只留下几缕碎发，看上去整个人柔和而又知性。
江如琛随意拿起一旁的黑色大衣穿在身上，略带深意地看了明愿一眼。
两个人同色系的穿搭就像是穿了情侣装一样。
明愿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这个时候说要去换衣服的话未免也太刻意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想吃什么？”江如琛低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吃火锅吧。”明愿很喜欢吃火锅，况且冬天就是适合吃火锅的季节。
江如琛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明愿挑了一家好评比较多的火锅店，两个人驱车前往。
火锅店里热气翻腾，人声鼎沸。
“这里生意还真的不错。”点完菜，明愿看着座无虚席的火锅店，忍不住感叹道。
江如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看着对面满脸兴奋的明愿问道：“很喜欢这里？”
“我很喜欢吃火锅，但国外基本上吃不到。”明愿回忆起在国外为数不多的吃火锅的经历，那个味道是真的一言难尽。
提起明愿在国外的事情，江如琛的脸色就有了点变化，缓缓说道：“以后留在国内就不愁没得吃了。”
明愿也觉得江如琛这句话说的挺对，“国内的美食确实让人留恋啊。”
“那我呢？”我不值得你留恋吗？
“啊？你说什么？”
江如琛说话声音很小，火锅店里的声音很杂也很吵，完全盖过了江如琛说的话，明愿也只是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动，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没什么。”江如琛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说这些可能会影响明愿的心情，难得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开心的样子，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江如琛，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跟朋友吃饭啊？”一位穿着高雅的中年女性走了过来，很熟稔地跟江如琛打着招呼。
明愿也跟着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她猜测这或许是江如琛的某个亲戚吧，不过下一秒她就从江如琛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金老师，好久不见。”江如琛站起了身，朝面前的女士伸出手。
金羽很自然地回握了一下，问道：“高中毕业之后就几乎没听到过关于你的消息了，今天能在这儿碰到还真是挺巧的。”
江如琛笑着回答：“还要多谢金老师当年的教导。”
这下明愿清楚了，这个中年女性应该是江如琛的高中老师。
“我就教了你一年不到，你当年要是选理科的话，说不定我还是你的班主任呢，可惜你这小子当年毅然决然地选了文科，谁都劝不动你。”金羽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惋惜的。
“人各有志。”
接下去两人的交谈明愿完全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金老师说的话。
江如琛没选理科，他选了文科。
可是为什么？
她记得当年江如琛亲口说过要选理科的，最后他却选了文科。
他理科那么好，为什么要选文科？
明愿的心里乱如麻，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却不敢往那个方面想。
金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们点的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齐了，直到江如琛叫了明愿一声，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江如琛问道。
“没事，在想工作的事情。”
江如琛将信将疑的收回了目光，默默地把菜放进火锅里煮，涮好后就给明愿夹过去。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偶尔聊聊工作，也聊聊八卦，还会扯一些比较深奥的人生哲学。话题虽广泛，但聊得却很投机。
吃饱喝足后，江如琛付了钱，带着明愿上了车，打算送她回家。
明愿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就没再说过话，车开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突然下定决心一般问道：“你当年为什么选文科？”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明愿会问这个问题一样，江如琛毫不意外，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对我来说，选文和选理的区别并不大。”
“可是你当初很坚定地要选理科不是吗？明明你更擅长理科，那才是你原本的人生规划，为什么要改变？”明愿抬头看向江如琛，执着地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理科的发展前景更好，未来的选择性也更多，再说了江如琛并不喜欢文科，根本找不出一点他最后选文科的理由。
江如琛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明愿静静地看着江如琛，手不禁抓紧了自己的衣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我以前确实给自己规划好了人生道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按照既定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不会出任何一点差错。”
“但是显然，你就是一个意外。”
“在你说出要为了我选理科的时候，我很不理解你的做法，我只觉得你这就是在感情用事，会毁了你的未来，所以我极力反对。”
“你走之后不久就要填意愿单了，我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陪你一起选文科。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可惜我意识到的太晚了，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江如琛讲述着当年的事，却让明愿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好像一直在错过，每次就差那么一点，上天终究还是不眷顾他们。
“别哭，我只想一直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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