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师和师娘
回程的飞机上,寒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望着窗外,这一次他的时间有限,没办法去更多地方,以后有机会再过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多计划些时间,毕竟西藏那么大……
近四个小时的行程,越往北走,天色越暗,从烈日当空到银月高悬,变幻无常的流云也渐渐向后退去直至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深蓝色的夜空和天边的一弯银月。寒宋想,这就是书上常说的,白云苍狗,白驹过隙吧,就像他这么多年的求学之路,十几年的时光却也匆匆而过,他想申请去国外最好的医学院读博,继续深造,但是他从本科开始就读的军医大学,一直是军籍,所以也不是那么容易出去。
寒宋的老师叫陈安年,是国内有名的神经学教授,寒宋从大一就开始上陈教授的课,由于他年龄小,16岁就上了大学,天资又是拔尖儿的,所以陈教授对他格外关注也很照顾。直到寒宋大学毕业,考了研,陈教授就带了寒宋,并且寒宋是他唯一带的一个研究生。
待到寒宋研究生也毕了业,就直接被军医总院招去了,陈教授的学生一般各大医院都会争着要,尤其是寒宋这种,本人无论专业技术水平还是能力都是顶尖的,医院早就通过陈教授向他递过橄榄枝。
总院的一位副院长谭院长是军医大学的客座教授,和陈教授曾经也是同学,两个人关系非常要好,医院遇到罕见的疑难病例也会经常请陈教授过去,陈教授通常也都会带上寒宋。谭教授早就知道陈教授有个最喜爱的学生叫寒宋,并且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带,所以不时就会打趣陈教授,“我说老陈,这么多年,你那么多学生,天资过人的也不只一个,怎么就对家世平平的寒宋那么好?学习、生活、事业就没你不插手的,我看以后成家你还得跟着操心!”
陈教授通常都是一副你们不懂我的样子:“寒宋那孩子出身虽一般,但是父母把他教的很好,天资也极大超出了同龄人,你不知道,他对脑科学的研究深度也是不容小觑的,他的有些见解,有时让我都觉得过于新奇和大胆。而且他跳过两级,比他的同学都小,却相处的很好,还不骄不躁,心性稳重,又是个总喜欢往大山里跑和石头聊天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自有风骨和骄傲!别说我,就是我们家老爷子,都很喜欢他,和老爷子也特别聊得来,我们家老爷子把他那一身中医的本事都教给了寒宋,他把我爸一手针灸学的炉火纯青,也算是弥补了我不愿意继承我们家老爷子中医学的遗憾!”
“你们家老爷子那是中医界的泰斗,小寒把那身本事学到了手,再加上自己的专业,中西医融会贯通,那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教授有些骄傲:“所以老谭你说,这样的孩子我不对他好,对谁好!难道像汪家小霸王那样的?前几年动不动就把京城搅个翻天!”
“老陈,你还别说,汪家的纨绔小霸王自从被汪家扔去边疆后,一直都很消停,听说前两年还在边境立过功,改变不小呢!估计是在那边被驯服了。他刚走那会,我们家谭健天天念叨他,让我想想办法把他整回来,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那是汪家,当是小门小户呢!”谭教授觉得汪焱这小子有点意思,有他们汪家的风范,不过汪家的事,岂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陈教授点点头:“是啊,边境那是什么地方,天天真枪实弹的。不过这样最好,以前每次我们家老爷子去看汪老爷子,他老人家一提起这个小孙子,都长吁短叹的,希望经过这几年之后,他是真的脱胎换骨了!否则你也知道,我们家和汪家的关系,少不得接触,现在小寒就像我们的孩子,难保有一天不会见到,我可不希望寒宋和他认识!”
“你呀,真是爱操心,他们俩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交集可言!对了,说到寒宋,十一假期后,寒宋就要过来上班了,医院把公寓早就给他安排好了,搬进去没呢?”谭教授想起了寒宋的事,又问道。
提到寒宋,陈教授不禁面上又浮上温和笑容:“他这次走之前就搬过去了,我和他师娘还过去看过,给他添置了些东西,位置不错,他上班方便,走路就能过去,他师娘说,还得多谢你啊!”
“别说的我假公济私一样,我也是挺看好这个孩子的,咱们医院里人才是不少,但是像寒宋这样年纪,无论学术,还是能力,都称得上一流的,还真是凤毛麟角,我这是为国家留住人才,否则,万一哪天政策变了,他轻轻松松就跑国外读博,留在国外怎么办?他这样的,只要肯放出来,国外会有不少大学和实验室愿意要。”谭教授诚实的说道。
“知道就好,那就好好对我的学生!”陈教授听见别人夸寒宋,心中就自豪的不行。
“是,你的学生,我肯定好好关注!”谭教授摇头笑了笑。
寒宋回到公寓已经快晚上10点了,医院给他安排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几平,但是该有的都有,一个人住起来很舒服。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他准备早点睡,明天还要去看老师和师娘,后天就30号了,他准备回老家陪父母过个国庆假期。刚躺在床上,手机便响了几下,原来是汪焱将他们的照片都发过来了,都是在羊湖观景台照的,有他自己的,还有两个人的合影,看着合影上笑的灿烂的扎西,寒宋不禁唇角微翘,随即点了个感谢的表情发了出去。
第二天,寒宋和老师约好了中午过去吃饭,他把从西藏给老师和师娘带的礼物装好,便出了门。公寓离老师家有点远,但是还好有直达的地铁。寒宋跟着陈教授学的是神经科,陈教授是这个领域国内最著名的几个教授之一,师娘方教授是京大历史系教授,这两人伉俪情深,一直都是学界的典范。唯一可惜的是,两个人虽桃李满天下,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虽然遗憾,但是两个人想得开,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学生身上。
他们最喜欢的学生就是寒宋,寒宋五年本科结束,陈教授觉得寒宋是他带过最有天赋,又最听话懂事的孩子,他那清冷淡然,不争不抢,又自由洒脱的性子,很是对陈教授的脾气,后来学校保研,他自然就拜了陈教授做导师。
而师娘喜欢他则是因为,两个人没有孩子,就经常邀请寒宋去家里做客,时间长了,和师娘也越来越熟悉,寒宋从小就喜欢历史和考古类节目,知道师娘是历史系的教授后,有时间就会跑到京大去蹭师娘的课,寒宋听的比历史系的学生还认真,还会做好笔记,每一次听师娘讲课他都觉得自己所了解的历史仅仅是沧海一粟,上下五千年的博大精深,他一个普通人,又能窥得多少。
有时候,寒宋在老师家里还会和师娘讨论一番,他喜欢师娘渊博的学识,更喜欢听师娘对一些历史人物和事件的独到见解,每当她在台前讲课的时候,他都觉得师娘散发着智慧的光芒,他想,也许学习历史,能让人变得更通透。而师娘也惊讶的发现,寒宋小小年纪,不但没有年轻人都有的那些爱好,反而喜欢学习和研究这些枯燥又深奥的东西,耐得住性子,便越发的喜欢寒宋。
12点钟准时到了陈教授家,师娘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寒宋一进来,师娘便热情的开口:“小寒来啦,怎么样,这一次玩的好嘛?”寒宋把带的礼物递给陈教授,然后换了鞋答道:“老师,师娘,这次玩的很好,很开心。”
陈教授也问道:“你这孩子,就喜欢到处跑,说说这次又都去看了哪里?”
师娘在旁边说道:“先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师娘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寒宋去洗了手,回来发现果然都是他最喜欢的,师娘知道他爱吃辣,虽然他们两个人吃的很清淡,但是给他做了香辣蟹,糖醋小排,虾滑汤,清蒸鱼和白灼菜心。
“师娘,我在外面呆了十多天,的确是想念您做的菜了,今天我要多吃点!”
“嗯,喜欢就多吃点,师娘看你一直这么瘦,下个月就要上班了,做医生的都比较辛苦,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没事儿就来家里,师娘给你做。”
寒宋知道老师和师娘是把他当作自己孩子的,他本科读了5年,研究生又读了3年,这八年和老师师娘在一起的时间比父母都多,他们给了他太多的照顾,他也暗暗决定,这辈子除了自己的父母,也要把老师和师娘当作自己的父母来爱护。
“嗯,师娘您放心吧。”寒宋看了看老师继续说道,“我这次去了重庆和拉萨,重庆的山真的很多,这次选的是天生三桥和地缝,很喜欢这种地貌,下到地缝最深处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后来飞了拉萨,去看了布达拉宫,遇到一个朋友又带我去了羊湖。”
“你这孩子,总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也不害怕!”师娘总是有些担心。
“嗯,这次出去有什么感受?”陈教授喜欢听寒宋的旅行见闻,这孩子年纪不大,可是有的时候总是会给他一种沧桑的感觉,除了他自己的专业和旅行,仿佛对什么都不甚上心,尤其是,年轻人眼中常有的对物质、爱情、事业的欲望和躁动,在寒宋身上都没有,他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明明优秀的让人望尘莫及,他却仿若丝毫不知。
“重庆很有烟火气,人也比较爽朗,东西很好吃,不过是真的辣,很像《江城》里面描写的涪陵的感觉。去天生三桥和地缝的路上,还会路过乌江,真的是两岸青山,山间是滚滚的碧绿江水,那颜色像翡翠。如果不是夏季太热的话,重庆很适合定居。”
“嗯,那拉萨呢?”师娘也问道。
拉萨,提起拉萨,他便想起了“扎西”和那杯拉萨天空,“师娘,我去过的地方有限,但是西藏是我觉得最自由的地方,藏民们对信仰非常虔诚,我从没见过会那么虔诚朝拜的人,那种感觉是,不孤独,对,是不孤独,人,没有被孤伶伶的扔在这个世上,他们是被神看顾和照拂的。”
“你这孩子啊,才24岁,说起话来,像经历了多少世事一样。”陈教授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叹,有的时候他希望寒宋可以不这么懂事,他也可以像同龄人那样,想要什么便要,要不到便撒娇,耍赖,甚至是哭,而不是什么都不要,把自己包裹的那样严密。
吃过饭后,寒宋去洗了碗,然后又陪着老师和师娘聊了好一会才走,走之前,师娘把没吃完的香辣蟹和排骨都打包好了拿给他,这样晚上就不用他自己做饭了。寒宋每次从老师家回来都很开心,自己常年不在父母身边,有老师和师娘在,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也很感恩。回到公寓,寒宋收拾了一下明天回家要带的东西,高铁票很早之前就买好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父母,心情更是愉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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