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煮豆燃萁

格桑和飙的眼睛同时盯住对方，澎湃的气势在它们之间升腾，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空气中无形碰撞着，这一刻，仿佛空气凝滞，时间静止，只听到彼此急促有力的呼吸声。

    在短暂的停歇后，飙咆哮一声，迅速冲向格桑，敏捷地蹿跃起来，利爪挥舞带起尖锐的破风声向格桑撕咬而去，争强好斗的格桑不甘示弱迎头而上，张口露出锋利獠牙朝着飚扑咬过去。

    两条愈战愈勇的狼青犬纠缠成一团，锋利如刀刃的獠牙交错胡乱地撕咬着，它们都想一招制敌将对方按在身下，可在这种近距离搏斗当中谁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只能采取以命搏命的打法，你咬我一口，我就还你一口，看看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在血与肉的搏斗中，格桑捕捉到飙躲闪攻击后的短暂停顿，不肯放过任何机会的它利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顺势而发打出连击直接把飙扑倒在地，却不曾想这是飙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就是为了引它上钩。

    就在格桑俯身打算嘲笑败者时，飙的前半个身子突然从它腹部前后两腿的空隙中穿过，如蛇一般反身缠在了格桑的身上，随后张口咬在侧颈上，干脆利落地把格桑撂翻在地。

    在刚刚的战斗中，飙身体中那沉寂已久的野性被血腥气彻底唤醒，仿佛又回到了在斗狗场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成似曾相识的围场，一旦被放进那个圈，飙便不是那个什么都觉得无所谓的飙，为了活下去的信念飙化为一头失去理智的嗜血凶兽，不顾一切的攻击着眼前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不死不休。

    就在失控的飙要致格桑于死地时，被暴力扼喉极为难受的格桑忍不住了，努力地张大嘴巴呼吸空气，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呜咽声。

    微弱的喘息声传入耳畔，听到昔日好友的呻吟声，飙猛然停滞住动作，猩红一片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

    在这一刻，曾经在斗狗场杀死的那些狗、以及英杰、米拉等死敌的面孔如碎片般纷纷在飙脑海中涌现，最终这些又聚合为一体，化为一个完整熟悉的影像，是曾经的二彪，那个名字读音和自己巧妙相同，性格却执拗到可爱的家伙。

    自从比赛输给飙后，彪得空就兴致勃勃地跑来进行各种切磋，有时候在警犬基地里看见飙了还会故意上去挑衅，它的指导员小黄拉都拉不住。

    看它一副欠收拾的样子，那时努力维持不败战绩的飙自然不会惯着它，无论什么比试都稳压一头，一次次让彪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因为是同事的关系，它们俩又无冤无仇，虽然有时候会气得牙根痒痒，但飙不会真正伤害到彪，每次都会手下留情，没有把它往死里揍。

    飙本以为给这个想法天真的同类打击够多了，足以让其放弃挑战的念头，却没想到彪屡败屡战，虽然落败后情绪可能有点失落，但第二天又会活蹦乱跳地跑过来找虐，然后输了之后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以至于后来混熟后，飙一看到它这副表情都感到一阵头疼。

    “吼！”

    一声低吼将飙的思绪拽了回来，原本是格桑趁着飙发愣挣脱了钳制，站起来后立刻怒视着飙，似乎是对飙刚才表现出的优柔寡断很不满。

    飙眼神变得清澈，静静地看着有些生气的格桑，仿佛想要透过格桑的表情看穿它内心真正的想法。

    “飙，我们这是生死搏斗，可不会存在什么点到为止！”

    说罢，被看的恼羞成怒的格桑再次朝飙攻来，两条伤痕累累的狼青犬再度厮打在一块，天空中狗毛乱飞。

    内心陷入迷茫的飙一边应付着格桑急促的攻击，一边在想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和曾经的朋友搏命？这样做究竟值得吗？

    飙这几天由于过度担心格桑，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再加上感冒才刚好，身体机能还在慢慢恢复，虽然凭着以往的战斗技巧和格桑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略占上风把格桑压着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法继续强撑的它渐渐陷入颓势，在格桑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身上多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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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又一次硬拼时，飙一个不慎让格桑逮到机会，被喘着粗气的格桑一口锁在脖子上，直接把它结实地按倒在地上，飙知道自己输了，没有做无谓的抵抗，闭目等死。

    飙这一生经历了很多，惨淡无光占据了大部分生活，在那些黑暗、仿徨无助的日子里，想要摆脱命运掌控的它曾无数次想要去死，但一想到这条命不属于自己，它也只能打起精神顽强的活着。

    从来到阳城后，先是经过长时间饲养已经产生感的老李先它一步而去，接着就是才结交的兄弟犬王阿图鲁无辜惨死，现在好不容易和二彪再次相见，却又得知了它杀人的噩耗，还要与自己拼的你死我活。

    飙累了，不是身体产生的那种累，是精神层面无与伦比的疲惫。

    此时此刻飙抛下所以杂念，不再想着去为兄弟犬王阿图鲁报仇，去追查那些神出鬼没的狼青犬来历，二彪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杀人犬格桑，以及在它死后，一手组建起来的团体又会何去何从……

    放下一切的飙安静地躺在地上，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这可急坏了偷偷跟过来的老黑它们，瑷珲和林第一个想要冲过去帮飙，却被看出些端倪的不如带着九门拦下。

    格桑看飙一心赴死觉得没趣，张口欲咬下去，就在獠牙即将挨到飙的脖子时，它却又猛然抬起头，仰天长啸。

    “晋一，你们给我滚出来！”

    在格桑的咆哮声中，远处传来阵阵低沉的嘶吼，紧接着，草丛摇晃，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透着嗜血光芒，十来只的狼青犬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在一只黄色土佐犬的带领下以格桑为中心靠拢。

    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狼青犬，瑷珲和九门眼中泛出仇恨的光芒，老黑大吃一惊，压低了声音对同样惊惧不已的不如说：“这些鬼东西是从哪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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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之前不如让它们和飙保持一定距离，远远地跟着就好，不然再往前走点肯定会和这些凶神恶煞的狼青犬遭遇，到时候如果碰上就麻烦了，要知道以它们这几个根本不是这些狼青犬的对手。

    “不如，咱们该怎么办？”

    恨不得马上冲过去生撕这些日本狼青犬的九门按耐住心头的躁动，耐心去询问不如的意见。

    事情的发展方向让最为聪明的不如都始料不及，它思虑一会后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它们的数量和战力来说加入战局无异于送死，还可能会给飙添乱，目前来看格桑没有继续伤害飙的打算，飙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作出决定后不如心里仍觉得有所欠缺，为防不测又把同样焦急的老黑和林叫来嘱咐了几句，在谈话结束后两狗心领神会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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