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群众的力量
不久后，刘阿九扛着三十斤的粮食来回到了家，他老娘已经吃过了，是上午的剩饭。
刘阿九盛起上午多余的剩饭，接着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老娘一听，一下就哭了。
刘阿九不解地看着老娘，“阿娘，你怎么啦？”
“怎么啦，我哭你蠢啊，你真是太蠢了。”
“阿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这样说我。”
刘阿九早就成年了，不过因为家里穷，这才娶不到媳妇。
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老娘批评他了，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需要看护的孩子。
但他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他不想再有这样的批评，免得别人以为他还是个小孩。
“你啊，你啊，说你还不服气，那个福海米行什么时候做过好事，他们怎么会好心好意地跟你们换粮食呢？”
“这……陈粮不好卖，换新粮也正常啊。”
“呸，你这个蠢货，”老太太还是很泼辣的，自家儿子骂起来毫不留情。
“今年大旱，大家伙都没钱，陈粮能吃又没有那么贵，应该更好卖，怎么会不好卖，那人卖给你们的必然是次粮，是不能食用的粮食。”
刘阿九微微一顿，也觉得自家老娘说的有道理，一下子吓住了，他拍了拍脸，也不吃饭了，立即冲了出去:“我找找其他人，我们去换回来。”
“小心点，别跟人打架。”
刘阿九一行人都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很诡异，大家都想要把自己的救济粮换回来。
就在此时，一人拦住了他们，这人身形精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你是福海米行的人？”
刘阿九惊恐地看着那人。
“不是，我是过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你说。”
“你们的救济粮，是陛下让长安的上官过来派发的，如果你们去知府衙门告官，长安的大人不好管。
但如果你们去找长安的大人，说福海米行抢了你们的粮食，那长安的大人可以为你们做主。”
刘阿九这些人也不懂得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不过郑湟在咸阳为官，名声很差劲。
而薛粼的表现看的确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反而更可靠一些。
刘阿九等人一合计，便打算听从那人的劝告。
这个半路劝告的人自然是左骁卫的士兵。
因为陈竹和薛器的嘱咐，所有外派的不良人都很重视发放后的情况，薛粼也让左骁卫的士兵跟着这些农夫，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福海米行的活动。
薛粼想到可以控制福海米行，立即让士兵劝说这些人找他喊冤。
不久后，在咸阳城，刘阿九一行人果然跑到薛粼跟前喊冤了。
薛粼心中大笑，脸上则是一脸正气，他大喊道:“这样的奸商，竟然敢欺骗朝廷赈灾的救济粮，真是不知死活。
来人，给我查抄福海米行，现在就去。”
一队左骁卫士兵立即冲向了福海米行总店，很快就抓住了那位掌柜，以及一干伙计店员，里边的大米全部运了出来，陈米和次米也运了出来。
薛粼当然不会去看陈米，他抓起一把次米，恶狠狠地撒在地上:“奸商，这米已经长芽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这么的栗米怎么能给人吃。
给猪吃猪都不吃，太可恶了，大家快过来看看这样的次米。”
围观的人纷纷上前，看到次米有的发霉，有的长芽，愤怒不已，很多人控住不住自己，对着福海米行的掌柜伙计丢石子。
薛粼冷笑看着，刚刚收缴了五百石大米，这些米就是老天爷的馈赠，他打算全部当成救济粮发放。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程武领着几十名捕快冲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这是你们能管的事吗？”
程武气势汹汹，他身后的捕快也是一脸凶相。
薛粼哈哈一笑，指着那掌柜喊道:“这人欺骗救济粮，我就有权管。”
“大人还未定罪，你不要独断专权。”
“哼，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牵涉救济粮，这件事应该由刑部处理，我自己押他们去长安。”
程武气极，他没想带薛粼会如此强势，“你们这……你们是要造反吗？福海米行有没有罪，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客兵来断定，咸阳人可不能受这个气，给我带回来。”
程武没办法，只能强抢了。
福海米行的掌柜伙计万万不可带到长安，因为这些人都知道内幕。
福海米行就是郑湟的产业，虽然大唐不禁官员经商，但郑湟在自己的辖区这样干，还要被扣上抢骗救济粮的帽子，他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所以程武图穷匕见了。
薛粼冷冷一笑，右手一挥，“让他们见见啥事强军。”
左骁卫的士兵冷笑着抽出了武器，毫不畏惧地迎了过去。
一边是捕快，一边是长安有名的强军，毫无疑问，左骁卫士兵气势碾压捕快们。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捕快看到左骁卫士兵抽出武器，一时脸色惨白。
程武脸色大变，想了想，大喊道:“乡亲们，可不能让长安人欺负我们咸阳人。”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因为现场的人都是等着救济粮的农夫，他们认为福海米行要骗救济粮，哪里会帮着程武？
还有的人捡起臭鸡蛋丢向程武，“狗官，不得好死。”
“就是，狗官又不是咸阳人，还想着我们帮他，做梦。”
“长安来的大人是好人，他给我们粮食，狗官可不给。”
越来越多人丢石头，丢烂菜，丢臭鸡蛋。
叫骂声越来越响，那些个捕快脸色也变了，一个个往后退。
薛粼原本得意地看着，后来脸色也沉重许多。
此时他才明白陈竹和薛器为什么如此看中普通人，这些普通人虽然不如士兵强壮，不如商人有钱，不如读书人文雅，但他们才是大唐最重要的部分。
这些人的愤怒，真正的能引发一场惊涛骇浪。
只要和这些人站在一起，那就不会失败。
想到这里，薛粼大喊:“乡亲们，这里的粮食都是乡亲们的，不散完粮，我就不走了，大家也不要走，不能便宜这个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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