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在回忆里的人

丁易默从学校回到律所就遇见了姜纯。
  “默哥，回来了，你等一下，我正好有个事要和你说。”姜纯端着咖啡杯要去茶水间接水看见丁易默连忙跑回办公室将杯子放下，然后折回来拦住丁易默。
  “行，进我办公室说吧。”丁易默和姜纯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坐吧，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丁易默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给姜纯倒了一杯茶水。
  “我倒希望是案子的事，可惜不是。”姜纯喝了口水，笑着回道。
  “是丁阿姨让我给你带个话，叫你周五晚上回家。”
  “默哥，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丁阿姨说每次打电话你都是敷衍她，她在我妈面前都说了好多回了，我妈让我劝你经常回家，这不又让我传达丁阿姨的圣旨吗。”
  “你周五一定要回去啊，让我过个安生的周末，行吗”。姜纯都快要给丁易默跪下了，就为了不让自家老妈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丁易默忙不回家，丁阿姨老两口孤单的事。
  丁易默和姜纯是青梅竹马，两家的母亲是闺蜜，结婚后两个人就商量把房子买在一块，以后来往也方便。
  所以丁易默和姜纯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一起，姜纯比丁易默小一岁，上大学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都是学法学，毕业以后又合伙开了事务所。
  按两家父母的意思两个人这都是缘分，可惜青梅竹马也只是句暧昧的玩笑话，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大学毕业头两年，大人们还撮合，近几年大抵知道没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知道了，我周五就回去。”丁易默看着姜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有点好笑。
  “默哥，你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都三十岁的男人了。”姜纯和丁易默认识这么多年就没有看见他他过恋爱，上学的时候忙着学习，毕业之后又忙着工作，这一眨眼就三十岁了，作为朋友有点替他着急。
  “行，知道了，你上周的案子忙完了吗”丁易默不想听他唠叨了，就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还没呢，不想说了，那个当事人挺奇葩的，我真是醉了。”姜纯一提到案子就头大，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个当事人找到他们律所时就已经说好服务费了，这边差不多结束了她又不想给。姜纯是个急脾气，要不是怕影响律所的声誉，她早就和那个当事人打起来了。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先出去吧。”丁易默见她也没啥事就开始赶人了，姜纯是个话痨，有时候丁易默就怕和她聊天。
  “我干活去了，那你一定要回家啊。”姜纯起身朝门外走，还不忘回头嘱咐丁易默回家的事。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丁易默看了看电脑上的工作表，周五下午要去一趟法院然后就没有安排了，可以抽空回一趟家。
  丁易默虽然家在本地，但是工作之后他就自己搬出来住了。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一回家老妈王惠就不停的唠叨，一会说他不回家，一会又说他不找女朋友，每次回家感觉就像他个人的批斗会似的。
  想到这些就头疼。
  这边周清欢上完课之后就回到了办公室。周清欢其实下完课就可以直接回家，但她觉得家里呆着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在办公室里整理整理资料。
  办公室里没有人，可能是到吃饭时间了大家都走了，周清欢最近在减肥就用手机点了一份蔬菜沙拉。
  周清欢正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周母的电话。
  “喂，妈。”周清欢接起来电话。
  “清欢啊，现在是在上班吗”周母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刚下课，正在吃饭呢，你和我爸最近身体还好吗，钱够花吗，你们别省着花，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周清欢回答母亲的话，并问了一下他们最近的状况。
  周清欢老家在白城，家里两个孩子，周清欢有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正在读研究生。父母年龄大了就回老家开了一个早餐店，基本能够自己的生活。但周清欢自从工作以后每个月都会给父母打钱，老一辈的人舍不得吃穿，周清欢总劝父母别太累了，但是自己和弟弟不在家的时候父母还是很节俭。
  “知道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别太苦着了，要注意安全。”周母其实也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省，但是没办法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大学毕业让她回老家，她竟然偷偷摸摸的在锦城找了工作，作为父母的也无奈，只能由着她了。
  “妈，家里最近有啥事吗，有事你和爸要告诉我和周清沐。”周清沐是周清欢的弟弟，目前在白城科技大学读计算机研究生。
  “没什么事，不过你三叔家的堂妹十一结婚，你回来吗？”
  “看吧，我有时间的话就回，他就要结婚了吗，不是去年才谈的吗”周清欢知道堂妹谈恋爱，但没想到就结婚了。堂妹结婚母亲避免不了又要说自己了。
  果然不出周清欢所料，周母一说到别人结婚就想到自己的闺女快二十八了还不谈恋爱。

  “清欢，你交男朋友了吗，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可考虑考虑成家的事了，你小姨上次还说他们单位有几个小伙子和你一般大，家庭条件挺不错的，你要不认识认识”周母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和孩子说话都是商量的语气，在家从来没和周清欢姐弟俩红过眼。
  “妈，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你们别瞎忙活，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周清欢是个有想法的人，不想父母过多的干涉自己的事，而且她不是没有想过谈恋爱，只是有些事她心里过不去。
  都说年少时别遇见太过于惊艳的人，否则后来人都是将就。也许后面的人也很优秀，你也心动过，但终究比不上年少无知时的懵懂悸动。
  周清欢年少的那个人，他没有惊艳过时光但是温暖了四季。在周清欢读高中之前，由于周父周母早餐店忙，加上还要照顾周清沐，所以周清欢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在周清欢上高一的时候周清欢的爷爷奶奶去世了才回到父母身边。
  小时候，爷爷奶奶要忙着干农活，周清欢经常和一个邻居家小哥哥一起玩。那个男孩比周清欢大六个月，他们一起上的小学和初中。
  那时候两人形影不离，男孩陪女孩上学回家，女孩教男孩作业。在那个容易心动的年龄，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是各自前进的动力。所以他们有一个十年之约--十年后成个家，一个有彼此的家。
  那年他们十六岁……
  他们都是留守儿童，从小和爷爷奶奶长大，虽然爸爸妈妈很爱他们，爷爷奶奶宠着他们，可是内心还是缺了点什么。
  上高中后，周清欢和那个男孩上了不同的高中，他们仍然保持着联系。周清欢保持着优秀，那个男孩一直在奔跑，他们都很开兴，对未来满是憧憬。
  周清欢有时候想，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最终还是走散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丢了，可能是高考后吧，也可能是毕业前，他们也不知道。
  周清欢二十六岁那年回去给爷爷奶奶扫墓，经过了男孩家门口，里面欢声笑语，还有一个周清欢没有见过的女孩。
  原来十年之约已经仅仅是个日期了，他们之间就像两条相交线，遇见以为是永远，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谁都没有错，谁都没有违约。只有周清欢自己知道那个男孩对自己多么重要，也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发生了什么，是多么的美好。
  周清欢和母亲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唠了会家常，就挂断了电话。
  周清欢趴在桌子上，她又想起他了。她和他的故事谁也不知道，他们藏的很好，有时候还有点窃喜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有时候她又想有个人知道该多好啊，至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往和幸福。但是，又不希望别人知道，本就是遗憾何必给别人添忧呢。
  他们的故事和大多数人一样，欢欢喜喜的开始，匆匆忙忙的结束。周清欢想着想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做了无数个梦……
  “叶樊，我爸妈说中秋节店里忙，就不回家过节了，我攒的一百分试卷还得继续攒下去”一个女孩拿着自己的一百分试卷去找男孩，男孩正在家里的院子里写作业。
  “没关系，我爸妈也不回来，中秋节我们一起去镇里玩，我带你去玩好玩的。”男孩见女孩很失落连忙安慰女孩。
  “真的，我想去爬山，然后去游乐场”女孩听到这个很开心，笑着说自己的愿望。
  “可以”男孩抬眼看着女孩，轻声应和这。
  ……
  “叶樊，我好羡慕，男女主角啊，他们可以一辈子幸福下去，你说我们也可以吗”女孩看着电视，转头问正在切水果的男孩。
  “可以，从现在开始我就努力，和你考同一个大学，毕业努力工作，然后最多十年我们就结婚。”男孩切水果的手顿了顿，眼神坚定的告诉女孩。
  “好呀，我们就做个约定吧，十年之后我们一定要结婚。”那年的水果因为常年下雨不甜，但有些人的心是甜甜的。
  ……
  “叶樊，爷爷奶奶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女孩在男孩的怀里大哭。
  “欢欢，爷爷奶奶是手拉手一起走的，他们一定很幸福，我们就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快快乐乐的生活吧，你还有爸爸妈妈，有弟弟，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那天男孩一直安慰女孩。在后面的一个月里男孩周末都会陪着女孩去庙里祈福，去田野散心，去集市吃东西。
  周清欢这一觉睡了一个半小时，桌子上垫的毯子湿了一小块，她的眼角还有泪水。
  “回忆里的那个女孩，你是远航的风帆而我只是礁石，没有我的日子里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站在寺庙前，看着面前的姻缘树做着无声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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