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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责任罢了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离岚记得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是这样的,打个比方吧,清晨的时候总觉得黄昏很远,黄昏的时候却知道清晨很近了。

  三年后的初雪日,晴空万里,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阿团被晒得胖了一圈,又穿着白色的衣服,就跟个雪球似的,离岚穿着红衣带着面纱看见雪球,笑的头冠都快掉了。阿团气的不跟离岚坐一个马车了,自己挑了一匹棕马,用魂力操控着跑得飞快。离岚揉揉眼睛,又看了看酒坊的银杏树,不由得叹了口气。

  惊阙说自己是幸运的,她却并不觉得幸运在哪里,她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不守规矩的客人会受到天罚,她也不能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罢了。

  这边的阿团嘴里不停嘟囔着:“臭阿岚,坏阿岚,竟然笑话我,要不是陪她,我用受这罪啊……”她身后的领队将军噗呲一笑,对身后的士兵说这面前的小丫头估摸着也就十二三的年纪,马骑得不错,就是这身材,能骑马也是不容易了。阿团听见了,她瞅了瞅身后这胡子拉碴的大叔,嘴巴张了张,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见少将的黑马前脚一抬脖子一伸,竟猛地向前跑去,一跑一停,把那大叔险些丢下山崖,阿团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长鸣山下,奇装异服的祭祀巫师没有跳舞,只是在各自的范围行走着,步伐特殊,就好像画着什么,阁楼上的少年擦拭着手里的剑,面上带着妖魔面具,给这里更是蒙上了奇异色彩。战鼓敲着,红色白色的绸子在高台上随风舞动,这会是离岚的大喜之日,没有亲人祝福,没有百姓围观,只有些自己从未见过的人,不会因为这日子兴高采烈,太阳再大,也还是冷冷的。

  车队到了,鼓声变得急促起来,离岚在书上看了很多次仪式步骤,她害怕要是哪一步做错了,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她的手在抖,脚也在抖,索性拿起桌上的那一瓶千愁,一饮而尽,随后便推开那马车的大木门,向仪式台快步走去。少年身边的丫鬟看见,撇撇嘴说:“小晚你看,那妖怪多心急。”少年也朝那方看去,红衣少女仰着头,正对上自己的目光,少年忙把头一低,随后跳下阁楼,来到与离岚相距两米的地方,然后示意仆人可以开始了。

  滴血,饮酒,做法,交换信物,然后,离岚就有了一辈子都要牵扯不清的人了,就跟做梦似的。

  仪式结束,是只有他和她的宴席,他以身体不适躲过了,离岚索性就跟阿团一起吃了。阿团问她:“这就是成亲吗?”

  “谁知道呢?”

  “阿岚,你眼睛红了。”

  “这鸡腿太辣了。”

  “你舌头坏掉了,明明就是清蒸的。”

  “阿团,我觉得我是脑袋坏掉了。”

  “嗯嗯,我也觉得。”说完就开始大快朵颐。

  天齐十年,京语国三皇子黎宇宸与第三代明凤鸢尾完婚,随后搬入太子府。

  离岚记性不是很好,总是记不住月份,看见府里的花开了就是春天了,听见蝉叫了就是夏天了,京语国好像不怎么下雨,好在玉华山有大量的冰雪融水,不然离岚这个植物就要干死了。

  黎宇宸常常在家里举行诗会,却载歌载舞,这让爱睡觉的阿团生气的紧,就常常溜出府作弄那个胡子将领,离岚见过他,名叫萧莫云,23岁就已经不在乎外貌,胡子拉碴的,却也还算俊朗,脾气甚好,就是傻乎乎的,每次阿团那丫头藏起来用脚绊他,他都会摔一跤,然后看着那丫头傻乎乎的笑,说:“你胖的时候其实挺有意思的。”然后阿团都会跳起来打他,还真挺有意思的。

  皇子开诗会,皇妃酿美酒,但他们都不知道这酒是何人所酿,只因怕传出去麻烦接踵而至。黎宇辰整个春天都会陪离岚用膳,却也只是陪她用膳,离岚倒也清闲自在,反正自己跟他又不熟,他好好活着就行了。

  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接连下了几场雨,那人,已经好久不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是春天的那个夜晚,那人听见虫子叫,说:“夏天要来了啊,我最近很忙,你别来找我啊。”“是”离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跟他在一起终是高兴不起来,再好吃的饭菜也没有什么胃口,不怨他是假的,不敢表现出来却是真的。

  什么所谓的仙缘,什么命中注定呢,据说上一代鸢尾因为惹了君王不高兴就祭天了,还是以夜观天象为了百姓安乐的理由。他于她,不过是一份责任罢了。

  离岚被阿团绑出去玩了,好在三皇子,现在应该叫他太子了吧,他几乎给了她绝对的自由。

  店里的阳春面很好吃,阿团和离岚都没带钱,这还是萧将军请的,离岚让阿团对他好点,萧将军却说阿团已经对他很好了,离岚觉得自己多余了,哎。

  旁边的秀才夫妇也在秀恩爱,那男子一声声夫人叫的都甜到骨子里,离岚承认,自己酸了,又想了想府里那人,然后又吃了一大口面。

  暮潭休息的某人突然身子一颤,还打了个喷嚏,吓得医师直冒冷汗。

  饭后离岚跟阿团说想自己走一走,阿团悄悄塞给了自己一袋银钱,离岚问“萧将军的?”阿团点头,离岚说“你倒也不客气。”阿团又说“话本上说,男子有了银钱会变坏的。”离岚敲了下阿团的脑袋,就开溜了。

  京语国皇都有一处梨花林,受福泽庇佑,一年四季都开着,离岚想去看看,在那里想念一下惊阙,那厮自己在苒昇国的时候还偶尔托花儿们给自己带信,直至自己来到京语国,她就好像不见了一样,只留下一张千化纸,上面写着,你已经寻得有缘人,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我去云游了,勿扰。最后还画了个鬼脸,是她没错了。

  离岚今日穿了件青衣,颜色配着林子的颜色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她就这样,坐在一棵梨树下,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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