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专业团伙（4500+）
“大家好，我是张商。
我的父亲很穷，他希望我能够成为一名会赚钱的商人。
他只知道商人很赚钱，但是他不知道，商人赚钱得有原始的积累。
为了拥有成为商人的原始积累，我现在在泰安城第七卫星城高墙根下从事“流氓”这一没有底薪、没有保险、没有工作证、经常去警署登记备案的......自由职业。
我深知一个人可以走的很快，但一群人可以走得更远，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团伙......呸，我有一个团队伙伴。
他的名字叫做李寺。”
“大家好，我是李寺。
我的母亲是一名虔诚的高墙信徒，她希望我能够加入高墙教成为一名布道者。
她只知道布道者可以穿着干净的衣服，宣扬“爱与保护”的教义，但她不知道，成为布道者有学历要求，至少得是高中文凭，我现在没有任何文凭，大字也不认识几个。
所以，为了买一个相对正规的文凭，我现在在头目张商的带领下，也在高墙根下从事“流氓”这一职业。
我们和其他流氓不一样，虽然我们的爸妈都去世了，但我和张商都有各自的梦想，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我们团伙的名字叫做‘不三不四’组合！现在在高墙根下......岌岌无名，我们不出名的原因不是我们不够强，而是因为我们怕出名之后转业不太方便。”
“......”
今天，我们的“不三不四”组合被一家黑赌场丢到了街角，他们不仅输完了卖废品赚来的钱，还被暴揍了一顿。
......
......
张商扶着墙根，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喘了几口气，感觉口腔和鼻腔，都有股子血腥味，不过呼吸还算顺畅。
“李寺，你怎么样，站得起来不？”
李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晃了晃后稍微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抬头看向张商说道：
“张商，我问题不大。”
说着，李寺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对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后，舒坦了许多。
两人站在原地缓了一会，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消减许多后，互相搀扶着躲到了街角的角落，蹲在了一堆垃圾的后面。
等了一会后，他们瞧见一群花臂的黑衣打手，将三个人推搡到角落，拳打脚踢一阵后离开了，临走前，撂了一句：
“下次再敢出老千，把你们的手给剁掉！”
三人蜷缩在角落里哀嚎着，张商李寺对视一眼，确认黑衣打手离开后，他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有两个洞洞的内裤，套在脑袋上后......
上前，三下五除二把三人的衣服、裤子都扒拉了下来，只给他们留了一条内裤后扬长而去。
......
“张商，我感觉我有点饿了。”李寺现在十三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
“李寺，再忍忍，我们把这些衣服拿去卖掉，应该能卖一顿饭钱。”张商的年纪和李寺是一样的，他也饿。
但没办法，没钱。
“好吧。”李寺也清楚自己这个团伙现在没什么钱，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刚刚抢来的三套衣服。
两人走了一阵后，李寺冲着张商说道：“对了张商，我们以后卖废品卖来的钱，我们能存起来不去赌了么？我们存个几个月，应该就能凑够我们两个纹身的钱，到时候就能去正式打劫了。”
说着，李寺又说道：“或者我们先存够你纹身的钱，到时候你先发展起来，我再去纹身，这样可能更好。”
听完李寺的提议，张商想了想，用手指掰扯了一下后点头道：
“行吧，我们已经赌了十次了，都输，看来十赌九输是骗人的，明明是十赌十输，我们的运气也不是很行，还是存钱比较靠谱。”
说完这话，张商看了眼高墙，对着李寺问道，“对了，这次我们赌之前，你有向高墙神祈祷么？”
“我很虔诚地祈祷了，我祈祷高墙神给我们降临财富。”李寺两手交叠，置于胸口。
“靠！我们这次还选了距离高墙最近的赌场，高墙神居然没有一点回应？什么神啊，一点也不实用，要不你别信教了，以后跟我去做生意好了。”张商劝道。
“张商，你是不对的，神是有在保护我们的，如果没有高墙神的庇佑，我们每次出老千被打，早就残疾了，高墙神的权柄是‘保护’，不是‘财富’。”李寺虔诚道。
“那你和高墙神祈祷一下，问他能不能拓展一下权柄的领域，不能太局气，做生意都讲究一个做大做强呢，高墙神既然是神，得多多发展业务，才能有更多的信徒。”张商想了想，建议道。
“我试试。”说着，李寺站在原地，闭上眼虔诚地祈祷道，“尊敬的高墙神啊，你的信徒李寺祈求您拓展一下业务领域，赐给你的信徒一笔横财，让你的信徒能够有钱去纹一个看着就让人害怕的纹身，提升一下执业能力，如果您能够......”
李寺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捂上了。张开眼，只听见张商低声道：
“赞美高墙神！小声点，李寺你看前面，是不是一只肥羊？”
顺着张商的目光看去，李寺看见了一个提着棍子的、背着一个大包的年轻人。
李寺扒开张商的手，低声道：
“我们现在还没有纹身，也没来用水彩笔在身上画画，不能吓唬住他，万一他反抗，我们得揍他，那样不好。”
“不好个屁，放心，我出手，你在一旁站着给我壮壮声势就行了，见形式不妙，你就先跑，反正我的案底多这个不多，少这个不少。”
张商和李寺当初成团的时候就有过默契，李寺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毕竟李寺以后可是要去当布道者的，可不能留下案底......
“对了，你以后每次打架前能不能不要这不好，那不好的，很晦气的，我们可是流氓，做的事坏事，本来就很晦气了好不好！再说，你仔细想想，你一祈祷就有肥羊，这是高墙神虔诚的你.......和我的恩赐，我们拒绝了，那是对神的不尊重。”张商拍了一下李寺的脑袋，让他清醒点。
“好吧，那我们表现地尽量专业一点。”李寺想想有道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刚刚摘下来的那条内裤。
“这就对了。”张商也在自己的脑袋上套上内裤，露出自己的眼睛。
......
......
“我今天真的不方便，下次一定让你们开展工作！”
看着眼前一高一矮、一瘦一更瘦的两位戴着内裤，看起来像是来搞笑的流氓先生，李毅把手头的名片再往前递了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经一些。
“张商，我感觉他好像在嘲笑我们。”矮更瘦的流氓开口了。
“李寺，你是笨蛋吗？不要喊真名字。”高瘦的流氓回应道。
李毅想了想后，把名片往李寺的面前递了递：
“今天真的不方便。”
李寺想了想，问道：
“下次一定？”
“嗯，下次一定！今天真的不合适。刚刚听这位张商先生叫你的名字，我也姓李。”
“本家啊！那行，下次一定啊。”
李寺面露惊喜地接过李毅的名片看了看，发现除了“李”和一串看起来是电话的数字之外，其他字他都看得似懂非懂。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寺把这名片放入口袋，虽然他没文化，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懂得。
在李毅走远后，张商一拍李寺的后脑勺，骂道：
“我去，你是不是有病啊，还本家，我们是干嘛的不知道啊你！”
“我知道啊，可是人家不是说下次一定了吗？”
“说下次一定就下次一定了？你是不是傻啊！”
“可是......你不是也没拦着吗？”
李寺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怼了张商，听完这话，张商的火气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刚刚好像......也许......大概......自己也相信了对方说的“下次一定”了，这是中邪了？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我们去卖衣服换钱吃饭吧。”张商摘下头顶的内裤，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道。
“嗯嗯，顺便看看垃圾桶里面有没有什么废品，一起拿去卖。”李寺点了点头，同意了团伙头目张商的意见。
于是，两人一边朝着“资源回收站”走去，一边翻一翻周遭的垃圾桶，顺便敲敲看起来有烟火气的门：
“喂，有人在吗？你们有生活垃圾需要丢吗？我帮你带一下。”
“是小商和小寺吗？等等。”
张商和李寺是在这一片长大的，他们如果实在不是饿的不行，没钱了，也不会以丢垃圾的名义找可回收垃圾，当然，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经常干，因为......
每次这样收垃圾的时候，大部分的人给他们的垃圾都是那种可以拿去卖钱的。
作为两名有职业理想、有手有脚的流氓，如果体力允许的话，他们宁愿多翻一些垃圾桶。
但今天真不行，太饿了，刚被揍，不吃点东西，身体好的会很慢......
很快，两人在别人的感谢下和自己的鞠躬中，搜集了不少可回收的、有价值的瓶瓶罐罐之类。
如果原来买衣服只能够让他们勉强不饿，那么现在可以让他们吃到饱。
突然，有一辆警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两名魁梧的警官从车上下来，站到了张商和李寺面前。
其中一名警官开口问道：“张商、李寺是吧？”
这是怎么了？
张商和李寺对视了一眼，有些发懵。
不过张商很快给李寺使了个眼色，让他躲到自己后面。
“是的警官，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在监控里面发现，你们涉嫌抢劫，和我们走一趟吧！”
在听到这话后，张商的身子下意识地朝着警车方向走去......
不过还没等他走两步，他的身子就被李寺给拉住了。
张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暗骂自己今天怎么回事......又是放跑了肥羊，又是脑袋迷糊地想要自己坐警车......现在最要紧的，不应该是逃跑吗？
“警官同志，我们一直在捡垃圾，哪里会抢劫？你们得有证据的啊。”
李寺的声音很冷静，这是高墙根，全卫星城最乱的地方，哪里会有监控什么的，这两名警官明显是在坑人。
两名警官听到李寺的话，表情明显一怔，均是皱起了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先前开口的警官疑惑道：“你怎么能不和我们上车？”
“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上车！虽然我的头目......呸！我的发小经常惹事，但我们都一个唾沫一个......一个......一个大洞的好汉子，自己做过的事情肯定会认，没做过的事情谁都别想赖在我们头上！没有证据你们就乱抓人，我会......我会去向高墙神祈祷，给你们降下神罚的！”
李寺说的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他的肚子冒出了好几声“咕咕”的声响，应该会更有气势才对。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眼后，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那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对着屏幕点击了几下后，屏幕调转，朝向张商和李寺——
这是一个视频，内容很短。
只能看见张商和李寺在墙角嘀嘀咕咕一阵后，两人都头戴内裤，鬼鬼祟祟地跟在一名提着棍子的年轻人身后，看起来不怀好意。
李寺感觉有些差异，那个地方明明没有监控才对，这视频，哪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顾这个的时候，得想办法自救......
既是救张商，也是救自己！
对了！
有了！
在视频内容播放完毕后，李寺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刚刚李毅给他的名片，递给了两名警官：
“搞错了！你们搞错了！我和视频里面拿棍子的人......以前就认识，我和他是本家，我们跟踪他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你看，他还给我们名片了！我叫李寺，他叫......”
李寺看着名片的内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之后，确认自己不认识那个字后，他放下手中提着的瓶瓶罐罐，腾出另一只手指着名片上印有“李”的部分说道：
“他叫这个，你们自己看，还有手机号码呢，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我们到底有没有干坏事！”
说着，李寺将名片塞到了持有手机的警官手中。
根据李寺的分析，这个事情应该和刚刚拿棍子的本家没关系。
如果是本家报警的，那么警官一开口就应该是接到某人报案之类的，他虽然没有被抓过留案底，但是张商经常被抓，他也熟流程的......
“啊！”
那名拿着手机的警官一接过名片，突然惨叫了一声，然后跑回了警车内。
另一名也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回到了警车内。
在两名警官上车后，警车一下子发动了起来，在张商和李寺不明就里的目光下，疾驰而去......
“李寺，他们为什么走了。”
“我不知道欸，不过他们的车冒烟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管他们呢，我们先去换点钱吃东西吧，太饿了。”
“也对也对，不过张商，他们把我本家的名片拿走了，我们到时候怎么联系本家啊？”
“我刚刚记下了那串数字，有钱的时候打个电话把他约出来。”
“哦哦哦，还是你靠谱。”
“那是，毕竟我是头目，你是二头目！”
“张商，以后我们会有钱吃饭吗？”
“那必须的。”
“......”
夕阳，被高墙阻隔在外。
一高一矮，一瘦一更瘦的张商和李寺两人，在高墙的阴影下，满足地笑着。
今天，他们十三岁，下定决定不去黑赌场发财，且有机会吃个饱饭。
而且他们都打心底里相信，那位“下次一定”先生说的下次一定，应该是真的。
看他穿得更好的，背包也那么大，棍子看起来也是高级的防身货......
成功打劫一次，应该可以赚一顿饱饭。
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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